葉蓁沒有讓紅纓去找滿叔,她們如今還在沈家的船上,一舉一動必須謹慎爲好。
一直到天亮,葉蓁都沒有出去,也沒有任何人來打攪她,她不知道慕容恪他們跟白子啓是如何談和的,反正與她無關,她只要安全地上岸就可以了。
“姑娘,那個白子啓走了。”紅纓有些氣喘地跑回來說道,“奴婢看着他乘着小舟離開了。”
“離開了?”葉蓁微微一愣,看來是和沈越軒他們談好了,只是不知道結果如何。
紅纓低聲說,“再過不久就要到滄海城了,那些海賊不敢再繼續跟了,不然會被水兵發現。”
葉蓁輕輕地點頭,“我去看看李玉娘。”
“不必去了,她已經不在船上了。”慕容恪在門外出現,漆亮的眸子淡淡看着葉蓁。
“什麼意思?”葉蓁皺眉看着他。
慕容恪聲音淡漠地說,“沈越軒將她交給白子啓了。”
“白子啓不會放過她的,沈越軒怎麼能將她交給他?”葉蓁的語氣多了幾分不悅,她對李玉娘雖然不怎麼喜歡,可聽說她就這樣被交出去,難免有些憤怒。
大概是因爲她昨天也差點被白子啓扔下白龍江,這是一種兔死狐悲的憤怒。
慕容恪深深看了她一眼,“沈越軒如何對待他的女人,只有他知道。”
“白子啓會殺了李玉孃的。”葉蓁說道,“沈越軒明知道這個結果的。”
“小姑娘,想要打抱不平之前,必須是你有能力保護自己。”慕容恪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葉蓁知道他是在提醒她,昨天如果不是他,她可能比李玉孃的下場好不了多少。
“你究竟是什麼人?”葉蓁看着他問道。
慕容恪烏亮的眸子染上笑意,他湊近葉蓁的臉,“這麼想了解我?”
葉蓁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一點也不。”
“小丫頭,我救了你多少次?”慕容恪清醇溫和的聲音聽起來如一泓潺潺而流的泉水,就連那雙眼睛都因爲笑容顯得越發英俊生動。
“我很感激你昨天晚上沒有讓白子啓將我丟進白龍江。”葉蓁認真地說,她的確是欠他一個恩情了。
慕容恪勾脣一笑,“嗯,然後呢?”
“然後……”葉蓁挑眉,她和他還有什麼然後?“救命之恩,自然會銘記在心。”
“就這樣嗎?”慕容恪好笑地看着她,“對你的救命恩人未免太冷漠了。”
葉蓁淡淡掃了他一眼,“我覺得這已經是最好的了。”
慕容恪輕笑出聲,他覺得他肯定是哪裡出問題了,居然會對這樣一個小姑娘越看越喜歡,即使她從來對他沒有好臉色,“就快要到滄海城了,我會送你到王都城的。”
“我自己能去。”葉蓁皺眉,她不想上岸之後還跟他有什麼交集,最好一輩子都不要再見面了。
“你不怕白子啓讓人在滄海城等着你?”慕容恪挑眉問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我可不想讓你轉眼就被他抓走了。”
葉蓁怔愣了一下,“白子啓不是走了嗎?”
慕容恪笑着說道,“白子啓這個人有仇必報,他平生第一次在女人手裡吃虧,怎麼可能放過你,他如今是不能上岸,可不代表滄海城裡沒有他的人。”
“我能自己保護自己。”葉蓁說道。
“你保護不了自己的。”慕容恪淡淡地說,“好了,回房間裡吧,再船靠岸之前都不要出來,也別去理別人的死活,連自己都保護不了,你還想着幫別人?”
葉蓁聽出慕容恪聲音裡的冷漠,似乎別人的生命於他而言根本無關緊要,他這個人看似風流多情,實際是個非常無情的人。
“你說得對,不應該多管閒事。”葉蓁淡淡地說。
看來還沒人知道李玉娘給她輿圖,就不知道李玉娘是不是給了沈越軒他們假的輿圖了,在他們發現之前,她最好先遠遠地避開他們。
葉蓁回到房間裡繼續等待,約莫過了一個時辰,她終於看到了不遠處的港口。
他們到滄海城了。
“姑娘,我們到了。”紅纓高興地說道。
“嗯。”葉蓁點了點頭,終於到東慶國了,爹爹說上岸後會有人來接她的。
不多時,他們的船速度慢了下來,在縴夫的幫助下在岸邊靠停。
在江上好些天,葉蓁在踏上陸地的時候,感覺整個人還在搖晃。
“小丫頭,別急着走路,站一會兒再走。”慕容恪的聲音在她身後傳來,已經來到葉蓁的身邊,正目光熠熠地看着她。
這個人真是如影隨形,葉蓁不耐煩地瞪了他一眼。
“我的馬車在那邊,跟我來。”慕容恪說道。
葉蓁冷聲說道,“我也有馬車。”
“你不是來尋親的嗎?誰來接你?”慕容恪挑了挑眉,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我可以……租一輛馬車。”葉蓁抿了抿脣,不能告訴慕容恪會有人來接她,她的身份的確是個小孤女。
沈越軒從後面走了過來,臉上還帶着溫和的笑容,“陸姑娘,沈某還沒有報答你的人情,正好我們也是要去王都城,不如就一同上路吧。”
“沈爺客氣了,你什麼都沒欠我的,畢竟李玉娘也沒能跟着一起回來。”葉蓁淡淡地說,語氣十分冷漠。
“不管如何,玉娘也是我曾經寵愛過的人,你救了她,我很感激的。”沈越軒嘆息說道。
真是虛僞得無恥!
葉蓁笑容冷漠,“不用客氣。”
慕容恪抓住葉蓁的胳膊,“別廢話了,快天黑了,再不走今晚要露宿街頭了。”
“放開我!”葉蓁沒好氣地叫道,“我自己會走。”
“放開姑娘。”紅纓喝道,伸手要去救葉蓁。
慕容恪輕易地避開紅纓的攻擊,冷冷掃過目露兇光想要撲過去咬他的小七,低聲對葉蓁說道,“我是爲了你好,不想讓白子啓的人將你抓走,如果你再不肯走的話,我不介意抱着你上馬車。”
葉蓁深吸了一口氣,“你憑什麼這麼做?我不想跟你們一起……”
“你的命是我救的,所以,應該由我說了算。”慕容恪低聲地說道,眼尾帶着淡淡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