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亦清以最快的速度得知女兒在鳳梧城的事情,只是到底時間有限,他知道的只怕不夠詳細,不過,他已經將千羅剎視爲必須拔除的眼中釘了。
“如果沒猜錯的話,夭夭是想回王都城的,走鳳梧城的路線……那就是要去津口城坐船了。”葉亦清閉上眼睛思索着,“滿勤,你帶着紅纓他們去津口城等姑娘,讓她不必來王都城,先回京都吧,我會去京都和她會面的。”
滿勤驚訝地看了葉亦清一眼,怎麼又要回京都?
葉亦清沒有理會滿勤的驚訝,他這次回京都是爲了昭陽,暫時還不想讓人知道他跟昭陽的關係。
“現在就去,務必在姑娘回來之前攔住她,別白跑一趟了。”他最怕是千羅剎的人在水上候着,還不如直接回京都,那是天子腳下,他相信墨容湛絕對能夠保護女兒。
滿勤低聲應諾,轉身走出書房。
過了沒多久,又有葉淳楠的信送來了。
看到兒子在信中說很快會回王都城,而且會將金善善帶回來,不過暫時不想讓人知道這件事,他會假裝將金善善留在流沙城做雜役,相信到時候肯定會有人來找金善善的。
葉淳楠將信收了起來,他向來不大管兒子的事情,反正他這個兒子有自己的主意,肯定不會無緣無故要保護金善善的。
兒子要回來了……應該會看出他和昭陽之間的關係,他還沒想好要怎麼跟兒子解釋的,還有將來要是夭夭生氣怎麼辦?從小一起長大的閨蜜就要成爲繼母了,萬一女兒接受不了呢?
葉亦清揉了揉眉心,他的女兒乖巧柔順,就算一開始不能接受,以後也是能理解的,如今最讓他掛心的是昭陽到底能不能放下心中的自卑,全心全意地相信他。
他根本不會在意她是個寡婦,不然當初就不會要她了,可她心裡卻是這樣想的,他說得再多都沒用,只能她自己想通才行。
一連過了三天,葉亦清都強忍着沒有去找昭陽,他在等昭陽主動來找他,到了第四天,他的耐性就到了極點。
“郡主這幾天都做什麼?”葉亦清把服侍昭陽的芳珍叫來,那丫頭不會這幾天都在屋裡傷心吧?
芳珍上次被葉亦清嚇住了,如今已經明白眼前英俊儒雅的男人並非表面看來那般溫文無害,不敢在他面前拿架子,低聲地回道,“郡主這幾天都在釀酒。”
“什麼?”葉亦清以爲自己聽錯了,釀酒?
“前幾天花園裡的桃花開得好,郡主喜歡桃花酒,便讓奴婢摘了不少桃花……”芳珍感覺到葉亦清冷冽的眼神,差點就說不下去了。
葉亦清臉色陰沉地問道,“除了釀酒,郡主還做什麼?”
芳珍愣了一下,“郡主跟尋一樣啊,沒做別的什麼事。”
“她心情如何?”葉亦清心裡堵着一口氣,敢情那丫頭三天沒見他也不覺得想念,日子還過得越來越滋味?
“郡主心情挺好的。”芳珍說道,那天葉大人離開之後,她以爲郡主肯定會更傷心,誰知道到了晚上,郡主看起來像是一下子想通了,眉眼間的愁容一掃而空,倒是回到以前當姑娘時候的輕鬆愜意模樣。
葉亦清揮手讓芳珍退下,他沒有立刻去找昭陽,那天他從她屋裡離開,又這麼多天沒去找她,她心情會變得更好?
那該輪到他心情不好了。
……
……
昭陽的心情還真的不差,她並不是會鑽牛角尖的性子,沒錯,她聽說東慶國的皇帝要給葉亦清賜婚是很生氣,更有一種說不出的自卑和傷心,怕他會嫌棄自己寡婦的身份,可是,葉亦清說的話也是有道理的。
她不顧一切來到東慶國,本來沒指望他能接受她的心意,她就想着看他一眼,然後她就找個偏僻安靜的地方過完這輩子,那天她不知道哪來的勇氣就吻他了,後來的事情也脫離了她原有的打算,其實她從來都沒想過他會娶她,即便是已經有了夫妻之實,她也只當兩人好一場的回憶。
反正她都已經是寡婦了,名聲於她而言又算得了什麼?
聽到丫環討論他要被賜婚,會娶什麼樣一個名門貴女的時候,她還是難受得受不了。
人一旦得到自己想要的,就會忍不住想要更多。
她從一開始只求看他一眼,然後盼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後來她如願以償和他一起……如今卻要求更多,竟是希望他只與她一人了。
昭陽自嘲地笑了笑,她想通了,不求那麼多了,如今不是很好嗎?他接受了她,不再把她當晚輩,而是當女人一樣歡愛一場,她得償所願,這一生都不會有遺憾,至於更多的,她不想了。
能夠和他在一起多些時候,那就多得些美好的記憶,等他真的成親了,她自然會離開,從此各走各路。
“郡主,要不要去花園走一走?”芳珍過來低聲問着昭陽,她沒告訴郡主,葉大人不久前才找過她去問話。
昭陽懶懶地看了外面一眼,“在庭院放個長椅,我到外面曬曬太陽就好,對了,桃花酒應該差不多了,開一壺給我試試。”
“郡主,您這幾日總是在院子裡,葉大人都幾天沒來了,您不去找他嗎?”芳珍小聲地問道。
“我去找他作甚呢?一個人的日子才逍遙自在。”昭陽笑着說,“天氣還真的不錯,明天去郊外踏青吧,來了王都城這麼久,還真的沒有出去過呢,我們也該去看看這個王都城是個什麼樣子的。”
芳珍看着郡主不像說賭氣話,她忍不住問道,“萬一葉大人真的被賜婚了,那郡主該怎麼辦?”
“有什麼怎麼辦的?以前怎麼打算的,將來就怎麼打算。”昭陽淡淡地笑道。
“奴婢去給您拿桃花酒。”芳珍明白昭陽的意思,知道郡主不像前幾日那麼傷心,便也就放心了。
藏在角落的某個男人卻不怎麼放心,他根本不知道昭陽以前是什麼打算?她看起來好像還真的很愜意,是把他那天的話聽進去了還是怎樣?
如果真的聽進去了,怎麼這麼多天都沒來找他?
葉亦清心口憋了一股煩躁的鬱氣,總覺得哪裡不舒服。
他幾個晚上沒睡得踏實了,她倒好,氣色紅潤精神好,看來是睡得很好。
在她心目中,他到底是不是最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