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下惠這時起身對衆人道,“感謝諸位的厚愛,這兩個獎項我不能接受,雖然新菌體的最後難題是我解決的,但是我也是建築在研究所裡所有研究人員的研究成果之上的,特別是高銘同志,如果沒有他對楛毒與鉤端螺旋體結合的發現,也就沒有今天的成果,所以我建議將這兩個獎項頒發給高銘同志,這樣一來,也沒有破了研究所的先例!”
高銘聞言臉色一動,柳下惠果然沒有食言啊,內心激動不已,但還是站起身來,連連推辭。
最後喬志年建議道,“這樣吧,榮譽研究員獎頒發給高銘,傑出貢獻獎頒發給柳下惠!”
王院長最後拍板,“就這麼決定了!”
王院長和喬志年兩人,一個正院長,一個副院長都同意了,這些專家組的成員能說什麼?
經過這麼多天的實驗觀察,這些專家組的人早就覺得柳下惠當初說的話並非大言不慚了,只是表面上不願意承認罷了。
畢竟自己這些人都是學院派的,柳下惠在他們眼裡,雖然有點才華,不過只是一個野路子,上不了大雅之堂。
雖然這些專家組依然不願意承認,但畢竟柳下惠作出的成績是有目共睹的,容不得這些人抵賴。
況且當初這些人生怕出亂子背責任,找了柳下惠一個人來扛,如今人家的實驗沒有任何問題,而且新菌體按照法律上來說,已經屬於柳下惠個人的了。
但是人家柳下惠大公無私的送給你研究所,就算再不如意,也不好說什麼了。
最終衆人也想通了,傑出貢獻獎而已嘛,給他就給他吧,雖然也是自己夢寐以求的,但也不過是一個虛名。
虛名!虛名而已嘛!
想通了這些,這些學院派的老學究們,頓時又清高了起來,一個個作出一副淡泊名利的樣子,“心甘情願”的給高銘和柳下惠頒了獎。
雖然柳下惠左右推辭,但還是推搪不過去,也只好誠然的接受了這個獎。
臨行前,喬志年請柳下惠去喬家,說要給柳下惠踐行,也請了高銘。
範席間高銘不住地對勸柳下惠喝酒,言語中也頗有一些歉意和敬意,“柳大夫,俗話說,相逢一笑泯恩仇,以往小弟有諸多不是,今天就藉着老師的這杯酒,正式向你道歉了!”
“本來我們也沒有什麼仇怨嘛!”柳下惠端着就和高銘碰杯,一飲而盡,“高大夫也是研究所裡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不是你的發現,又哪來……”
“不是,不是!”高銘沒等柳下惠說完,就立刻笑道,“柳大夫纔是真正的天才,柳大夫之前在古陽的採訪我也看過不少,那時候聽柳大夫說醫德,我只是認爲柳大夫是一個虛僞的人,但是這些日子和柳大夫接觸下來,我才清楚的意識到,柳大夫你的觀點是對了,一個大夫,醫術再高,也不如醫德高,沒了醫德,大夫手裡的刀就是殺人利器了!”
“你們倆個就不要相互吹捧了嘛!”喬璐璐見柳下惠和高銘和好如初,心裡也掩蓋不住的開心,“兩個大哥,我敬你們一杯!”
喬志年和喬母見狀,都不禁笑道,“這丫頭……”
“大哥?”高銘聞言臉色一動。
柳下惠自然明白高銘的心思,連忙對喬璐璐道,“大哥可只有一個,你認了我做大哥的話,就不許有別的哥哥了!”
“啊?”喬璐璐一臉詫異地看着柳下惠,“哪有這樣的道理,大不了我再認一個二哥唄,嗯,是了,柳大夫你是大哥,銘哥哥就是我二哥!”
“不行,不行!”高銘連連擺手,“我不做你二哥!”
喬志年和喬母心裡一肚子的數,相處了這麼多年,看着高銘長大的,能不清楚高銘在想什麼?
喬璐璐卻一臉茫然的問道,“爲什麼?”
“璐璐,你就不要糾結這個問題了!”喬志年連忙岔開了話題,隨即問柳下惠道,“小柳啊,這次你回古陽,有什麼打算?我之前的提議,你能否……”
“喬院長,你是知道的!”柳下惠放下酒杯對喬志年道,“杏林春是我柳家的祖業,作爲柳家後人,如果不能振興祖業,百年後如何去見自己的列祖列宗!”
“人各有志!”喬志年其實在問的時候,就已經知道答案了,不過依然還是抱着一絲希望,聽柳下惠這麼一說,這才笑着點了點頭,“既然你執意回古陽,我也就不挽留了,不過以後要是有什麼事,儘管找我!”
“還有我!”高銘也放下酒杯對柳下惠道,“如果柳大夫你開診所有什麼需要的,一通電話,我高銘在所不辭!”
“還有我,還有我!”喬璐璐也不甘落後的對柳下惠道,“只要柳大夫你需要,也可以隨時找我!”
喬母在一旁笑道,“你能幫上什麼忙?”
“我決定了!”喬璐璐立刻站起身來,對喬母和喬志年道,“爺爺,媽媽,我決定去報考醫科大學!”
“好,好,好!”喬志年滿意地不住點頭,“就應該這樣,你爸爸沒有學醫,一直是我的遺憾,現在璐璐學醫了,我喬志年死而無憾了!”
喬母連聲道,“爸,你喝多了!”
喬璐璐也連聲道,“爺爺,你要長命百歲,我以後還要進研究所,和您並肩作戰呢!”
喬志年樂呵的連連點頭說好,隨即道,“是啊,怎麼我也要看到我們家璐璐嫁人啊……”
喬璐璐聞言臉上一紅,高銘看的不禁有些發癡。
柳下惠看着喬家一家老少,心中不禁有些感懷,自己不知道何日才能和監獄中的老父團圓呢。
酒席散後,喬志年因爲太開心了,喝的有點高了,讓高銘和喬璐璐去送柳下惠。
高銘開車送柳下惠去了火車站,握着柳下惠的手,“柳大夫,有緣再見,我和老師的心願一樣,希望有招一日,我們能在研究所裡共事!”
柳下惠笑着和高銘握了握手,沒有回答高銘的問題,上了火車後,喬璐璐在站臺朝着柳下惠揮手道,“等放假,我和銘哥哥去古陽看你!”
柳下惠朝着站臺的高銘和喬璐璐揮手告別,“我在古陽等着你們!”
…….
火車開動,柳下惠坐在座位上,這時見車廂尾處,正朝着這邊走來一個人,柳下惠心中頓時一動,不就是自己同宗的姑姑柳海娜麼?
柳下惠想着立刻朝着柳海娜招了招手,“柳老師,你也回古陽?”
柳海娜也沒料到會在火車上遇到柳下惠,先是一愕,隨即笑着朝着柳下惠走了過來,“是啊,要是知道你也回,就約好一起了!”
柳海娜說着坐到柳下惠的對面,豈知剛坐下,就有一個男人走了過來,“小姐,這是我的位置!”
柳海娜說了一聲抱歉,隨即將票拿了出來,對那男人道,“我和你換一下位置吧,我朋友剛好坐在這!”
那男人看了一眼柳海娜,又看了看柳下惠,這纔拿出票和柳海娜換了票。
柳下惠自從知道了柳海娜和自己的宗氏關係,總覺得見她有些彆扭,一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隨口問道,“伯母還好麼?”
柳海娜點了點頭,“挺好的,不過我媽聽冷記者說你爸爸入獄的事,還特地吩咐我有機會要去監獄看一下你爸呢!”
柳下惠心中一暖,雖然是出了五福,沒有什麼血緣關係了,但畢竟是柳姓宗氏的,讓柳下惠多少有了一種前所未有的親人溫馨感,“伯母有心了!”
柳海娜這時問柳下惠道,“對了,我媽說當年也聽說過你爸藥廠的事,不過知道的時候已經晚了,而且那時候我們家的家境也不是太好,加上後來我爸病逝,也一直沒有機會去古陽探望你爸!”
“沒事!”柳下惠笑了笑,“誰家裡都有自己的難處,可以理解!”
柳海娜這時對柳下惠道,“我媽說,當年杏林春的藥在省裡很出名的,居然吃死了人,說什麼她都不信!”
“爲什麼這麼說?”柳下惠心中一動,暗道莫非柳海娜的母親知道些什麼,連忙道,“製藥過程出現偏差也在所難免,可能是我爸他們當年疏忽了吧!”
柳海娜搖了搖頭對柳下惠道,“我媽說,雖然我們這一宗沒有學醫,但是畢竟也是柳氏後人,多少也是知道一些的,杏林春的藥很有講究,從你太爺爺那一輩開始,就沒有出現過問題,而且你爸是專門學藥的,這種錯誤不應該發生纔是,況且製藥不是做出來就立刻投入市場的,肯定要經過無數的實驗的,難道實驗過程中就沒發現問題?”
柳下惠心中暗道,是啊,自己這次在軍區研究所,研究一個新菌體都如此的麻煩,要不斷的實驗,從菌體自身的實驗,再到動物身上,最後再在病人身上活體實驗,多複雜的過程。
既然程序如此的複雜,自己父親開藥廠了,肯定不會如此大意的,怎麼會吃死人呢?
除非當年也有一個和盧峻笙一樣的人,在暗中搗鬼,柳下惠想到了這裡,腦子裡立刻就想到了粱湛來。
柳海娜見柳下惠沒有說話,立刻對柳下惠道,“不好意思,我是不是不該提及以前的事?”
“沒事!”柳下惠笑着搖了搖頭,“謝謝你告訴我這些,對我很有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