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墨有點惱怒的來到了望風臺。
百里清炎近來批閱完奏章,總是喜歡呆在這一處湖邊陪狐狸玩耍,將易墨傳來後,他徑直問道:“明天一早出發怎麼樣?”
“我去。”易墨坐在石桌旁,也算是不客氣的拿起茶壺杯子,道,“雖然我不會功夫,也討厭舟車勞頓,但是我還算聰明。”
百里清炎望着喝茶的易墨,平時他這樣說會覺得他是自戀,現在他卻立即明白了他的意思,於是冷冷道:“看來無極真的沒有用了。”
易墨搖了搖頭:“你留他在身邊做個護衛是可以的,但是不可以做什麼緊要的事,這個孩子我看着老實,原來心裡固執的很。”
“算了,打發他到軍隊裡去吧,我不想看見他了,我會重新物色人選。”
“皇上,我剛說我可以去。”
“先生做不了這種事,沙漠裡環境惡劣,先生這樣的身子過去,恐怕凶多吉少。”
易墨笑了笑:“你太看不起我了,不過我雖然去,但是卻要你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
“我需要您做我的試驗品。”易墨狡黠的一笑,“您近日午後總是坐在這裡,是不是因爲每每午睡起來後,腿腳有些麻木,您不喜歡被人看到,就團了狐狸在這裡?”
百里清炎聞言,神色微微變了變:“果然什麼都逃不過神醫的眼睛。”
“恕我直言。”易墨道,“我二叔是個比我還厲害的毒舌,但是他卻漏掉告訴你一部分事情。”
“什麼事情?”
“三個月的壽命是極限,這還是指您臥牀好好休息的情況下。”易墨道,“但是您現在表面上看着和正常人一樣,皆是因爲我搞了大量的藥物爲您吊着這一線生機,而今,才兩個月,我的藥物恐怕已經不大好用了。”
“你的意思是我可能連一個月都不剩下了?”百里清炎神色微斂。
“也許吧,我同二叔不一樣,並不仗着醫術,隨意定人生死,但是我想,對您來說,死這並不是最可怕的。”易墨上下打量着百里清炎,“因爲您對來說,最可怕的是,當我的藥已經無力的時候,您會從下肢開始出現麻木和不受控制,也就是說,您剩下的生命,無論是一個月還是一天,可能都不大靈便。”
“也就是說,我現在的狀況,是即將殘廢的徵兆?”赫連輕塵看着在面前草地玩的銀子君,眼神有些忽閃。
易墨沒有說話,頓了一會兒才道:“我和王妃做下的解藥,也許是最後的希望。”
曾經征戰沙場,曾經君臨天下,最後卻要躺在牀上一動不能動的等待死亡,真是……太窩囊了。
百里清炎閉了閉紫水晶一般的眼睛:“在得到她的消息之前,我會配合你。”
易墨眉開眼笑:“是了,您就當是爲我的醫藥事業做貢獻了吧,我今晚開始,就會給你將解藥的輔藥配伍好的,以後每天換一種,直到看到效果。”
“那你還怎麼去西域找她?”
“我覺得我可以不去了。”易墨一身輕鬆,笑嘻嘻用下巴指了指湖對面,道,“你看那邊,書呆子現成的一個,怎麼還用我?”
百里清炎聞言,擡頭望見湖對面的樹影裡似乎有什麼人影閃過,似乎思考了一下,道:“既然無極可以做個很好的護衛,那麼我就讓他去保護該他好了。”
……
洛雨瞳坐在駱駝上感覺搖搖欲墜,連續一天一夜的趕路讓她有點疲憊,她比不得這些訓練有素武功高強的人,何況,她並不適應沙漠的天氣和環境。
“夫人,要不要喝點水?”
因爲和赫連輕塵賭氣,她拒絕和赫連輕塵同坐一匹駱駝,但是根本沒有駱駝騎乘水平的她根本無法自己乘坐,於是只好和柳綠同坐。
“好。。”
赫連輕塵雖然沒有再和她糾結前幾天的事情,但是駱駝一直跟在她們的右後方,她能感覺他那雙灼灼的目光一直銳利的將她們掃射。
柳綠將水壺遞給洛雨瞳。
洛雨瞳拔了蓋子也沒說什麼,咕咚咕咚喝下幾口水,可是因爲沙漠地面柔軟,駱駝行進的時候腳步忽深忽淺,難免有些顛簸,一口水喝的痛苦萬分,最後還被嗆了。
赫連輕塵瞥了她一眼,揮手示意衆人停下休整。
“不用停下來,到前面的驛站再休整。”洛雨瞳固執的反對,“我沒有那麼脆皮。”
赫連輕塵道:“那跟我過來坐吧,我可以把駱駝控制的更加穩,你會舒服一些。”
洛雨瞳賭氣的扭過頭:“不需要,我已經喝完水了。”
很多年後,洛雨瞳想,明明是她有錯在先,憑什麼依仗着赫連輕塵的溫柔寵愛就萬般作死無事生非呢?
當時她爲什麼那麼固執,那麼任性,那麼令人討厭呢?
如果她和她一起坐了一上午的駱駝,也許,她再回憶起和赫連輕塵在一起的時光時,大約就不會那樣存在那樣多的遺憾了。
赫連輕塵沒說什麼,只是按照她的意思,囑咐繼續前進,務必在中午日頭上來前,到達前方的驛站。
沙漠趕路,因爲天氣炎熱的原因,向來以清早、傍晚和晚上爲主,所以,爲了避開足以將人皮膚灼傷的正午日頭,他們找了一處驛站稍作歇息。
那處驛站,名曰萬丈紅。
因爲孤零零的立在無盡的沙漠裡,屋頂插着醒目的大紅旗幟,裡面傳出陣陣美酒的香氣和人羣爽朗的笑聲,在這渺無人煙的地方,頗有種傲視一切的樣子,很多商隊在沙漠行進中的座標和救濟之地,十分重要和厲害,算是真正的沙漠中的緊急避難所。
因爲行的是金蟬脫殼之計,所以赫連輕塵一行人是佯裝商人打扮的,此行統一口徑爲穿過滄瀾國到四方國做生意。
衣飾雖然都是單一的顏色,顯得十分低調,但是這裡的小二明顯不是一般的小二,一看就知道對方是有錢多金的主。
很好,面目和善,沒有刀槍,一看就是很好宰的主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