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清悠擡眸的時候,首先看到的是一個有些熟悉的光潔下巴,繼而看到的是一身有些熟悉白色錦袍,加之感受到那修長卻充滿力量的手臂,她突然想到了一個人,頓時就激動起來。
難道,難道是他……
正這時,方清悠就看到將那人低下頭來。
只一眼,方清悠就呆住了。
那一瞬,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忘記了一切事情,眼裡只剩下眼前那一張傾倒衆生的美顏。
方清悠從未見過這樣美的一個人,極美,極美,美得讓周遭的一切事物都黯然失色。
晴空,驕陽,人潮,熱鬧,繁華,街道……
有他的存在,其餘一切都變成了透明,似這世間只有他一人的存在。
他的眼眸,如朝露般清澈,可是再看,卻又似寒潭般幽冷,一個不小心,似乎就會淪陷在其中。
那白皙的肌膚仿若美瓷,卻並不讓人覺得陰柔。
那邪魅的薄脣,勾着一抹淡到極致的弧度,顯得薄情卻又帶着致命的魅惑。
只一眼,就讓人再也無法忘記。
那一瞬,方清悠只覺得整個人都沉迷在了他的美中,使得她忘記了心跳,忘記了自己身在何處,忘記自己要做什麼,忘記自己差點絆倒,忘記找石婉彤算賬。
“嘭——咚——”直到下一瞬,一陣砰咚砰咚的物品掉落、碎裂聲驟然響起。
方清悠耳邊一驚,忽然反應過來,這是自己懷裡的東西掉下來了。
一番打量,方清悠就發現她的懷抱已經空無一物,所有東西都掉落在了地上,大部分都被摔碎摔破了,其中買的幾包點心因油紙被摔破,使得點心散落一地,皆是滾落在那個白衣少年的腳下。
方清悠有些心疼這些點心,她本是要買回去帶給任氏和羅大娘吃的。
不過,下一瞬,方清悠的神情就尷尬起來,因爲她才發現這些點心弄髒了白衣少年的衣服。
那本是一塵不染的錦袍上,此刻卻多了那麼多道縱橫交錯的刺眼油漬。
方清悠很過意不去,這位白衣少年曾救她一次,這次又救了她,可她剛見面就弄髒了他的衣服。
是的,方清悠可以肯定,眼前這個白衣少年,就是上次被她誤認爲是南關縣縣令的那個白衣美男。
方清悠卻不敢和他相認,因爲他們上次見面時,她是女扮男裝的方世玉。
不過,方清悠必須要向白衣少年道歉。
可是,待到方清悠望向白衣少年的時候,只覺得自己的心尖都不自禁地顫了顫。
這樣的絕世美男讓她實在無法招架。
同樣是一身白衣,顧錦逸的美是那種格外溫和的美,溫潤如玉,宛若翩然謫仙。
有顧錦逸在的地方,全天下的東西都會生動起來。
可這位白衣少年,則是那種唯我獨尊的美,冷清逼人,宛若妖帝邪君。
有他在的地方,全天下的東西都會失了顏色,只剩他的美驚天動地。
此刻他的脣畔正帶着幾分淺淡的笑,這樣的他少了幾分冷清,多了幾分邪魅,真真一個勾魂攝魄的絕色妖孽。
方清悠忙不迭地垂下眼眸,她怕再看下去,她的眼珠子都不會轉了。
“這位公子,實在抱歉,不小心弄髒了你的衣服。”方清悠是真的很自責,這白衣少年美如畫中人,這些油漬卻破壞了他的美。
“然後呢,你要幫我洗乾淨嗎?”白衣少年的回答,讓方清悠一時無言,她要怎麼回答呢。
幫他洗,這大街上的怎麼洗,難道要帶回家洗,然後以後再還回去嗎?
不洗的話,這衣服的確是自己弄髒的。
這若是換做一個人,方清悠就會幫人家洗乾淨了下次再還回去,可是面對這白衣少年,她卻有些害怕和他再見面。
因爲望着他這張絕世美顏時,她總覺得他如同一隻最魅惑人的妖孽似的,多看一眼,就會被他勾走魂魄。
而且,他讓她會感受到一股莫名卻非常非常強烈的危險感。
直覺告訴她,一定要遠離這個白衣少年,有多遠就離多遠。
是以,方清悠悄悄地擡眸,欲要偷偷看看白衣少年的表情,結果就發現他正在似笑非笑地望着她,顯然是發現了她的偷看。
“那個……”
方清悠正要說話,就聽見身邊傳來一身慘叫聲:“啊,啊,啊——”
與此同時,還有綠野的叫罵聲:“你們兩個居然敢害方小姐,我讓你們嚐嚐我的厲害!我打——”
聞此,方清悠嘴角一抽,轉頭過去,就看到綠野如同拎小雞一般,一手拎着一個石家家丁,幾步就將他們拎到了她的面前。
“方姑娘,這是害你的兩個混蛋,請你處置!”到了方清悠面前,綠野直接將這兩個石家家丁丟在了她的腳下。
方清悠望着這兩個石家家丁,他們顯然被綠野揍得不輕,此刻兩人被疊在一起丟在地上,“哎吆哎吆”地痛哼着。
方清悠的目光有些冷,她不會主動欺負人,但是卻不會任人欺負。
今日這出,她已經記在了石婉彤頭上。
還不待方清悠如何,石婉彤就已經一臉氣憤地趕了過來:“方姑娘,你這是什麼意思,你……”
質問的話尚未說完,就見石婉彤的臉色驀然大變,突然就低眉順眼地福身下來行了一禮:“見過八皇子。”
只是一瞬時間,石婉彤就從一隻兇猛老虎瞬間化爲溫順小羊。
方清悠自然不認爲石婉彤這是在向自己行禮,於是側目在自己身後尋找起來,不知道那八皇子在哪裡呢,竟將石婉彤嚇成了這樣。
方清悠纔剛剛轉眸,就迎上了白衣少年那一對如朝露又如深潭的眼眸。
半晌後,方清悠驚愕地,因爲她突然反應過來,石婉彤口中那位八皇子不是別人,正是眼前這位白衣少年。
方清悠看得出來白衣少年當是來歷不凡,也曾猜想過他的身份,可是她怎麼都沒有想到他竟然是天家皇子。
難怪他身上會有一股渾然天成的尊貴和一種睥睨天下的冷傲。
難怪張縣令會那般忌憚他。
原來,他是八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