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她還沒過門,可也算是太上皇的準兒媳,各種祭禮宴會總是少不了她,而她又最煩這種場面,心累比身累更甚。
房門被拍的砰砰響,她揉着眼睛坐起,聲音還有些嘶啞:“誰呀?”
“小姐,是付將軍,他說周將軍受了重傷,請您去看看。”
白芷立時清醒過來,身子迅速跳下牀,扯過屏架上的衣裳套上,拔腿便衝了出去,“拿上我的藥箱。”
出了院子,白芷徑直去了前廳。
付徵再大膽,也不敢擡着男人往後院跑,只會在前廳等她。
前廳裡燈火通明,付徵蹲在阿伍的身邊,眼裡含着淚花,不斷的扯着阿伍的衣袖:“你快醒醒,快醒醒啊,你可不能再睡,再睡下去,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他這一生,遭遇了太多太多的生死離別,以至於到現在,他依然是孤家寡人一個。
以他付徵現在的身份地位,以及不算老的年紀,想要娶一房好妻子,根本就是一句話的事。
可他始終沒有娶妻,只因他不想讓自己有牽掛,更不想妻兒因他而變得不幸。
所以他寧願一個人過,生也好,死也罷,總不會拖累人就是。
阿伍是他這幾年處得最親的兄弟,是他認定的親人,是他不想失去的親人。
白芷衝上前,蹲在了阿伍的另一邊,迅速查看他身上的傷口。
全是劍傷,胸口,腹部,手臂,大腿,左腰,都有劍傷,或深或淺,血流了不知有多少,以至於雖有生命體徵,卻早就意識全無。
她從藥箱裡翻出一隻細管,將一小瓶的透明液體注入他的體內。
這是上藥集團花費百年時間研製出的特效維生液,能讓重傷臨死之人暫時保住一口氣,爲急救助加時間和機會。
原本手術不該在這種地方進行的,起碼也要轉移到乾淨的牀上才行。
可現在已經來不急了,必須立刻手術。
白芷讓付徵將一旁的幾張茶几拼在了一起,將周阿伍擡了上去,脫去身上被血染透的衣裳,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就這樣落在他們眼前。
白芷道:“我現在立刻要開始手術,付徵,你去接嫂子和茹兒他們來,我怕他挺不住。”
付徵點頭,轉身時,淚水終是沒能忍住,齊刷刷的往下掉。
趙素娥和茹兒趕到時,白芷還在裡邊做手術,她們只看見一團團染滿了鮮血的沙布團扔在地上,看着白芷半俯着身,戴着口罩,手上戴着透明軟手套,用那冰冷又鋒利的銀色工具,在周阿伍的身上做着各種嚇人的動作。
趙素娥幾乎跌坐在地,身邊的丫頭和茹兒趕忙將她扶住。
“這,這是怎麼了?”趙素娥連進去看一眼的勇氣都沒有,聲音顫抖的連她自己都聽不清。
付徵能說的不多,只說在出任務的途中遇到意外。
“他,他還能活嗎?”趙素娥已經泣不成聲,都那樣了,都成那樣了,怕是活不成了吧。
若阿伍死了,她和兩個孩子可怎麼辦?
付徵安慰道:“不會有事的,阿芷的本事你也知道,當初我和周大哥能活着逃出生天,都是她煉製的假死丹,她還救活了許多本已奄奄一息的傷病患者,這一次也一定不會有意外,一定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