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瞧見坐在輪椅中的白芷,隨即點了點頭:“進來吧!”
老頭轉身進去,而六安堂的門口,有着幾步石階,侍衛只能擡着輪椅進去。
輪椅入椅中的白芷被輕放在藥堂中,透着薄紗,她看見成排的藥櫃,本該站着掌櫃和夥計的檯面後,空無一人。
再轉目,藥堂的另一頭空曠處,擺着幾張方桌,應是供客人等藥時歇腳稍坐用的。
最中間的那張方桌前,坐着一個男人,男人背對着他,一頭烏黑的長髮半披着,一半高高束起,只用簡單的白玉冠束着。
錦兒只看一眼這背影,便知她就是她們要找的宋郎。
“世子,我家公主來了。”
宋郎擱下手中的茶盞,沒有轉身,只淡聲道:“你不是千芳。”
錦兒的心跳陡然漏了一拍,皺眉道:“世子這是何意?”
宋郎冷笑:“我早已不是什麼世子,你左一個世子,右一個世子,是在提醒我,別忘了自己曾經的身份,別忘了那血海深仇?”
錦兒忙道:“錦兒不是這個意思。”
男人終於轉身,目光淡淡的掃過錦兒,最終落在那薄紗之上:“錦兒還是那個錦兒,可惜,公主卻不是公主。”
白芷知道自己的身份已經暴露,便也沒什麼好遮掩的,她原本就知道自己會暴露,只是沒想到會這麼快。
她問:“你怎知我不是公主?我扮的不像嗎?”透過薄紗,她看見一張年輕英俊的臉,很熟悉,似乎在哪裡見過,又一時想不起來。
直到男人起身,朝她這頭走了幾步,腿腳似乎不是很靈便,腿繃的很直。
她突然想起一個人。
白大柱和白大寶將她沉塘那日,她在破廟裡救了一個人,眼前這人的臉,和她救的那人的臉,竟完美重合。
宋郎道:“你哪裡都很像,只有一處不像。”
白芷揚眉:“哦?願聞其詳。”
宋郎輕哼:“你太聰明,你比千芳公主聰明太多,若今日來的人是她,怕是找到天亮,她也找不到這裡來,而你,竟然不到一個時辰就找來此地。”
原來聰明也是會誤事的,她只想快些找到他,倒沒想過其它。
宋郎盯着那薄紗,想看清薄紗之後的那張臉,卻怎麼也看不清:“你打算一直這樣和我說話?”宋郎道。
白芷從輪椅中站起,隔着薄紗看向宋郎:“你既然知道我不是千芳公主,那你也一定知道,此時六安堂,已經被我的人圍住了。”
宋郎冷笑:“那又如何?我宋郎一沒殺人,二沒放火,你們圍住我又能奈我何?”
白芷毫不意外他會說這樣的話,他這般鎮定,顯然是已經爲自己鋪好了後路。
“宋公子,千芳公主對你一心一意,若非腿腳不便,今日來的,必定是她。”
宋郎面無表情道:“聽說治好千芳的,是一位女大夫,莫非就是你?”
白芷搖頭:“不是我,是關老爺,六安堂的主人,你應該知道的。”
宋郎立時搖頭:“不可能,他不懂醫術,連藥理都不通,怎麼可能——”話說到一半,他又住了嘴,眸中湛出冷光:“你竟敢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