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宴端着一碗長壽麪來到南溟夜門口的時候,覺得自己腦子一定抽筋了纔會想着帶這碗長壽麪過來——那傢伙早就死了,還給他帶面來,不是諷刺麼?
“南溟夜?”白月宴再外面敲了幾聲門,見裡面許久沒人答應,那傢伙不會走了吧?
一想到這裡,她便直接去推門,門沒上鎖,一推便開了。
她將長壽麪放到桌子上,又叫了他幾聲。
他的屋子門窗皆是關着的,裡面一片黑暗。
最後她在最黑暗的角落裡,才找到了抱膝坐在那裡的南溟夜。
“你怎麼了?”
白月宴見他一臉憔悴,又是於心不忍。
想起星兒的忌日就是他的生辰。這麼些年來,他大概也是沒有過過生辰的。
“起來吃麪,我給你帶面過來了。”白月宴沒說是長壽麪,拉着他的手腕,將他拉起來。
南溟夜卻道,“對不起,阿月,那次的事情…”
白月宴本來已經準備今天好好對他,但是他這麼一提,便又觸碰到她積攢了許久的怒意。
每每想起那日他做的事,她肚子裡便有一團火燒出來。
“你既然說起那件事,那今日我便好好和你說說那日的事,我問你,你當時是不是想讓宗野尋摧毀你那破身體,然後就能讓最後的不祥邪氣出來?你打的就是這個主意,是不是?”
南溟夜不說話。
白月宴聞言,心又忍不住抽搐,望着南溟夜,她極是心疼,又是生氣。
她捧起他的臉,“我告訴過你,我不怕死,大不了死後做一隻鬼,我也願意。但你呢,若是你灰飛煙滅了,你叫我怎麼辦?”
“南溟夜,我告訴你,我討厭你這種自作主張地將我一切都安排好的行爲!”
“可我不想讓你做鬼啊…”南溟夜的聲音極輕,彷彿暗夜裡的一塊羽毛,無聲落到她心坎上。
“阿月,你知道做鬼是怎樣的麼?做惡鬼又是怎樣的麼?感覺不到陽光的溫暖,也感覺不到氣味…無趣地佷,變成惡鬼之後,除了這些,每日還要忍受那種從心裡涌現出來嗜殺慾望…我不想讓你變成那樣…”他已經成爲了一隻鬼,便絕對不能讓她也成這樣。
他輕輕地去拉她的手,像極了犯錯之後認錯的孩子,“阿月,我知道錯了…你不要生氣了,不要離開好不好?如今父親母親都不在了,我只有你了…你不能不要我啊…”
白月宴心裡的怒氣早已散了七七八八,聽到他那番可憐兮兮的話後,已經徹底沒了怒氣。
忍不住上前擁抱他,“我在這兒呢。”
……
白月宴看着眼前吃麪吃得精神抖擻的南溟夜,嚴重懷疑自己前一刻看到他的頹廢模樣是不是錯覺。
他三下五除二,便將面吃得乾乾淨淨,還順手拿起她的袖子擦了擦嘴巴。
“南溟夜!你皮癢是不是?!”
南溟夜卻絲毫不懼,將她從座位上拉起來,“阿月,我們去後院散散步好不好?我在後面栽了很多花樹,還找浮生歲修了一個溫泉池…”
白月宴看了他好久,“你叫人修溫泉做什麼?”不知怎麼,她總感覺南溟夜拉她去後院不懷好意。
“我也不是有意的嘛,這浮月山本就有很多溫泉…我住這位置下面,剛好就有個溫泉,於是就順手修了嘛!”
“真是這樣?”白月宴總感覺這隻鬼在瞎扯。
“當然是真的…我今天生辰,就想你陪我到處走走都不行麼?”
白月宴受不住他死纏爛打,只好隨了他。
後院裡的花比白月宴想的要多,一大片院子裡都是各類花樹,旁邊還有一個冒着熱氣的溫泉,泉水邊上還飄浮着各類花瓣。
整個院子意境不錯。
“阿月。”南溟夜忽然在背後叫了她一聲,接着一陣掌風從背後襲來。
白月宴不知道這傢伙又抽什麼風,側身躲開,身體迴旋轉開,白色的裙襬如同綻放的花瓣,一隻手如遊蛇一般,和南溟夜過起了招。
滿園的花瓣隨着兩人的動作飛舞迴旋,兩人一來一往,沒有使用符力和鬼力,用的便是古武世界的武功。
白月宴記得,自己從前教授星兒武功的時候,兩人也時常這樣過招。只是南溟夜的武功比那時的星兒高超了不止一星半點。招式身法的運用也更得心應手。
南溟夜的武功大概也是星兒教授的。
星兒穿越過來的時候,白月宴身上的功夫,她才學了不到一半。
是以南溟夜雖然武功也不差,但是還是稍遜白月宴一籌。
兩人大概過了幾百招之後,南溟夜便被白月宴逼得節節敗退,退到溫泉旁邊的時候,腳底一滑,往下摔去。
白月宴眼疾手快地抓住他的手,卻沒想到被他一起拽了下去。
“哈哈哈!”
兩人衣服都溼透了,南溟夜卻心情很好的樣子。
白月宴身上穿的是那種層層疊疊的白紗,平時看着倒沒什麼,只是一打溼,那輕薄的白紗便緊緊貼在她的身體上,勾勒出玲瓏的曲線。
白月宴極爲不自然,要離開,一來她不喜歡那種衣服溼漉漉貼在身上的感覺;二來她感覺南溟夜看她的目光有些…不對勁。
“快滾上去換衣服!”
白月宴起身要從溫泉裡站起來,不料一隻手從水底握住了她的腳腕,將她拉回了水裡,南溟夜欺身而上,另一手搭在她的腰上,低沉的聲音道,“阿月,你衣服溼了,我幫你解開吧?”說着便去解她的腰帶。
白月宴四處一看,他們身處的院子在後山,若是此時有人從山上路過,看到溫泉裡的他們,就算用腳指頭想,也知道他們在幹嘛。
因此低聲喝道,“南溟夜,你瘋了嗎?”
說話間,她身上的衣服已經被他解了七七八八,白皙的皮膚在冒着熱氣的溫泉裡呈現出瑩潤的色澤,南溟夜喉結動了動,埋頭在她的脖子,一朵鮮紅的花便綻放在雪白的肌膚上。
白月宴身體僵硬,竟是沒勇氣推開他。
南溟夜低低的聲音從耳鬢傳來,“阿月,你冷落了我三年,難道不準備補償一下麼?”
白月宴臉色微紅,“那…那進屋去,在這裡像什麼樣子!”
南溟夜臉上露出餓狼得逞的微笑,“放心,不會有人經過這裡的。”
白月宴還想說什麼的時候,便已經被南溟夜堵住了嘴脣,至此徹底便淪陷在那無限的溫柔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