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如同拉了一塊黑黃色的簾子,朦朦朧朧,既看不見月亮,也看不見星星。
“沒想到這裡竟然是京都,到了這裡一切都好辦。”崇算心道。剛纔進入居民區,經過打聽,幾人才知道此時竟然是在京都郊區。
崇算揹着畢火,擋在了路中間。很快,他們攔下了一輛車,在崇算的勸說利誘之下,李怡發揮出暴力功能,打人後搶到了一輛車。
走在路上的行人告訴他們,天上的衛星,除了月亮,已然一個不留,被流星橫掃乾淨,但上個星期剛發了一顆同步通訊衛星,此時已經能打電話了。
恢復了通信,這絕對是個利好消息。
四人準備了四部手機,四個號碼,以便聯絡。
兩小時後,四人的搶來的車子在一處紅十字建築物前停了下來。
入眼是一處開闊的院落。
“三級甲等醫院,國內一流!”
崇算背起畢火,引領二女走了進去。
說是一處三級甲等醫院,此時卻彷彿是避難所,到處都是呻吟的病人,佈滿了醫院的各個角落。
“怎麼辦?照這個情況,正常掛號明天早上也輪不到我們。”
半小時後,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無計可施。
“兄弟的病拖不得,你們在這裡等會,我來想辦法。”崇算把畢火找一處空地放好,對二女說了一聲,然後便直奔醫院內部而去。
李怡看着走進住院樓的崇算,疑惑道:“他這是去幹嗎?”
“崇算是京都人,可能是去找熟人幫忙了。”石瓏尋望一眼,低頭看着畢火,臉上盡露悲傷之情。
“石瓏,別傷心了,相信火火,會好起來的。”李怡來到石瓏身邊,拉拉他的衣袖,輕輕說道。
“嗯。”石瓏懷抱畢火,點點頭。
二人打量四周,雖已夜幕,來回走動的身影卻不鮮見,尤其那些身着白色大褂的護士們穿梭更是頻繁。
這時,迎面走來四五個人,其中有一名重傷員,還有一位身着白衣的中年大夫陪同,李怡見狀,便迎了上去。
“這位大夫,能幫我看下我弟弟嗎,他現在情況很危險……”
中年大夫行色匆匆,頭也沒擡,擺手說道:“排隊掛號,現在誰都危險!”
“哎,你——”
望着從身前徑直走過的大夫,李怡伸出去的手懸在半空,愣在原地。
“小姑娘,別叫了,沒有用的。”
這時,旁邊一位坐在地上的老先生開口提醒,他懷抱着名全身多處綁有紗帶的小男孩,只聽他繼續說道:“小姑娘,除非你像剛纔進行的那幾人一樣有關係,否則就去掛號慢慢等着罷……不怕你知道,就我身邊這裡等着的,光今天一天,已經陸陸續續死去了三十幾號人了……唉,真是造孽呀。”
老人搖頭連連爲,嘆息不已。
“啊——”李怡驚訝。
“便是有關係,關係小了也是沒用的。”老人這時用手指了指前邊不遠處的幾個身着白衣的女子,“去找那幫子姑娘吧,她們能幫你弟弟清洗下傷口,上點消炎藥……這總好過沒有。”
李怡聞言尋望過去,果然看到那邊有幾個女護士正在那裡忙碌。
“謝謝您,大爺。”感激地朝老人點頭行了個禮,李怡朝那些護士走去。
“這位護士姐姐,我弟弟受了重傷,請問能幫我處理一下他的傷口嗎?”
那知這護士聽後,看也沒看李怡一眼便說道:“沒看我正忙着嗎?等一下!”這被李怡詢問的女護士神情之間盡是不耐煩。
“我來吧!你弟弟在哪裡?”
正當李怡愕然之際,一個清靈圓潤的聲音在旁邊響起,李怡轉頭看去,只見一位容顏秀麗的女護士站在身後,正微笑地看着自己。
這女護士生着瓜子臉,大眼睛,黑白分明的眸子十分惹人注目,白色的護士帽,白色的護士袍,白色的護士褲,還有一雙白色的護士布鞋,手中端着一個白色的醫療托盤,裡面放着紗帶,稀鹽水,醫用棉等物品。
樸素,清麗!
“護士姐姐,我弟弟在那邊!”
李怡忙說道:“你跟我來!”說完她便朝畢火所在的位置行去。
“好的。”女護士隨着李怡來到了畢火向前,看到石瓏,友好地笑笑。
石瓏強行擠出一絲笑容,禮貌地迴應了下。
“你弟弟他這是怎麼弄成這樣子的呢?”女護士問李怡。
李怡看向石瓏,石瓏說道:“他被惡人下了藥,昏迷不醒,而且左臂受了傷,流了好多血,那些人還在火火肚子上踢了一腳,踢得火火他口吐鮮血——”
“啊——”女護士驚異,石瓏說的這些她聞所未聞,他本以爲李怡的弟弟跟其它人一樣,都是在災難中受的傷。
稍稍調整了一下被波動的情緒,她說道:“這樣子,我先幫他處理一下左壁上的傷口,你們先派個人去掛個急診號吧!雖然說現在人比較多,等的時間也很長,但也總有個希望的。”
“好的,謝謝。”石瓏道。
“謝謝你,護士姐姐。”李怡也答謝道。
女護士一笑,說道:“不用客氣。”
她接着動手撤除畢火左臂上的包紮布料(崇算之前給畢火包紮的),頓時, 血肉模糊的傷口呈現在幾人眼前。石瓏反應平靜,李怡掩上了張開的嘴,女護士不禁開口道:“傷得這麼厲害,他是怎麼弄成這樣子的呢?”
石瓏回答道:“這是槍傷。”
“槍傷?”女護士再次驚歎,“好厲害的槍……”
這女護士這些天來也算久經陣仗,沒有再行耽擱,女護士當即開始着手處理傷口。去掉壓在傷口邊上的衣服裹布,用手術鉗夾着藥用棉沾上稀鹽水,對傷口慢慢清洗,洗掉那些爛肉跟碎布片——
石瓏李怡二女這時都不禁轉過頭去,不敢再看。
“我的天,這麼大一顆子彈還在裡面!!!”
女護士突地開口,二女聞聲轉過頭來。
“這有幾天沒救治了?”
“有七天了。”石瓏忐忑地說道。她一直清醒着,自然是知道時間的。
“再不把子彈取出來的話,我擔心他這隻手要癱瘓的……”女護士輕輕說道。
李怡這時連忙說道:“護士姐姐,那麻煩你幫我們把他子彈取出來吧!”
“……可是我這裡沒有麻藥,沒麻藥取子彈很痛很危險的,我曾經聽說有個人給自己的骨頭拔釘子,活活痛死了……”
女護士這話讓二女再次擔心起來。
“那怎麼啊?”二女異口同聲地說道。
這時,崇算罵罵咧咧的聲音隱約傳到了二女聞中。
“什麼狗屁主任,虧哥當初幫他這麼大忙,現在求他這麼點小事都愛理不理的,拷,什麼人啦這是……”
二女相視一眼,沉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