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你走!”細細的嗓音裡甚至帶了點哭腔。
“很快,很快就回來。”回答的人似乎很無奈,但聽得出,這人依然在鎮定地微笑着。
“很快…那是多久啊?我會犯病的,我現在心口就很疼!”
“少爺要聽話。”
“我不聽話!我要和你一起去。”
“不行的,很遠,又冷。”
在門外候着的人硬着頭皮聽了這一大段,實在是聽不下去了,只得壯着膽子敲了敲門。
“請進。”年輕的大夫異常和氣。
“誰啊?!”小少爺的脾氣卻大得很,“大晚上的敲什麼敲啊!”
進來的人嚇得連連欠身:“對不起…少爺對不起…那個,莫大夫的火車票,已經買好了。我,我是來送票的。”
“有勞了。”莫名很快站起來,很有禮貌地接了下來。
那人用餘光偷偷地瞄了一眼屋裡的情況。
天已經黑透了,窗簾卻還沒有拉,看來是主人的心情異常煩躁,沒有顧得上。一張純白色毛皮的、軟軟的躺椅上,一個好看到有些女孩氣的少年正歪在上面,只穿着白綢子睡衣,腳也光着,很隨意地踏在厚厚的地毯上,如果不看他的表情,所有人都會以爲他現在心情很好。跟他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旁邊藤椅上坐着的年輕大夫,一身粗拙的灰色大衣,居然沒有破壞他頎長的身形,清澈的眸子沉靜而柔和,此時正寬容地淡淡微笑着。
“那…我就出去了。”
少年有些不耐煩地揮了揮手。
門剛剛被關上,少年就再次喊了起來:“你說你的小徒弟病急了,讓我怎麼相信?當時帶你回來的時候,你不就說他病了嗎?這種拖來拖去的病,早一天晚一天有什麼關係啊,幹嘛非要現在趕回去?”
莫名苦笑了:“可是,我之前答應過他,要去看他的。下載TXT格式電子書,就來可欣文學網”
“可是你也答應了我爸爸,”少年開始 耍賴,“要把我的心口疼治好。”
莫名的笑容有些神秘:“會的。所以,更要回去一趟。”
少年的眉間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懼:“你…你不要說奇怪的話!我害怕!”說着卻忽然站了起來,幾乎是撲到莫名的懷裡去的,“你抱抱我…我害怕…”
莫名溫柔地伸出手,把他抱到了自己腿上,讓他坐得舒服些:“在害怕什麼。”
“不知道…”少年似乎覺得很安全,很舒服了,語氣也和緩下來,“只要你在旁邊,就很安心了。”
莫名笑了,纖長的手指溫柔地撫弄着他的發:“那以前,有過這種感覺麼。我是指,遇到過類似的人。”
少年在他懷裡搖了搖頭。
莫名沉默了,似乎在想着什麼事情。
“你要是女人,就好了。”少年忽然很突兀地來了這麼一句。
莫名一愣。
“你要是女人,我就娶你。”少年擡起頭,小鹿一般清澈好看的大眼睛楚楚動人,“那樣我就可以天天和你在一起了。”
莫名輕笑:“如果,世界上真的有這麼一個女人呢?”
少年的眼睛睜得很大,但裡面似乎瀰漫了模模糊糊的水氣,讓人看不透,看不穿:“在哪裡…”
莫名笑着搖了搖頭:“你要自己去找。全本小說免費閱讀盡在新干¥線文學網”
少年噘了噘嘴:“天天敷衍我。”
莫名輕柔的語氣似乎有某種能讓人安定下來的力量:“我很快回來,好麼?”
少年終於點了點頭。
“乖。”莫名笑了,摸了摸他的頭。
少年又忽然問:“你的小徒弟,比我大麼?”
莫名笑笑:“看上去,好像和你差不多。”
少年的語氣似乎有點酸:“那你一定對他很好了。”
莫名苦笑:“他好像,不這麼認爲。”不存在的目光挪向窗外,似乎想透過夜色,看到什麼人。
夜,濃郁得像未摻水的墨汁。恍惚還能聽見,來自最遙遠的邊關,那呼嘯的風。
三天了。
風兒已經在家裡昏睡了三天了,偶爾醒來,也吃不下東西,只能喝一點牛奶。自從恆軍在他房裡昏過去以後,接近這個房間更成了一件忌諱的事,尤其邪門的是,恆軍居然想不起自己是怎麼昏過去的了,要不是蘇聯大夫爲他反反覆覆做了好幾次檢查,家裡人都不敢接近他,怕染上莫名奇妙的怪病。
現在,也只能等,等着風兒的師傅來料理後事了。家裡沒有一個人相信風兒的病能好起來,包括卓婭在內。
卓婭醒了,並且在恢復中——這是全家最高興的一件大事,雖然下地還是奢望,但至少能吃能喝,比風兒的狀況要好得多了。
直到這一天晚上。
一開始 ,當瓦列裡婭說有人敲門的時候,還沒有人相信,可是後來,連耳朵最不好的老太太也聽見了。
於是瓦列裡婭提着燈,由管家親自去大門口開門。
大約過了一刻鐘,房子的門也被打開了,老太太首先發出了一聲驚喜的叫喊,然後上前去,熱情地擁抱了這個外來的人。
一個身穿着灰色大衣、全身是雪的年輕人 。
於是接下來的整個鐘頭,全家都在忙着爲遠來的客人熱牛奶、做宵夜,又用了幾乎一個鐘頭,莫名才通過恆軍的翻譯,向這家人大致瞭解了一下風兒的病情,然後才終於被領到了風兒的房間裡。
當然,還是由恆軍硬着頭皮領進去的。
當莫名說今天晚上想陪着風兒的時候,全家人都表示理解和欽佩,於是一張躺椅就被搬到風兒的房間裡來了,緊接着所有人像躲瘟疫一樣躲了出去。
莫名在風兒的牀邊坐下來。
“風兒,可以睜開眼睛了,是我。”
可是,牀上的少年依舊緊閉着雙目,似乎真的陷入了不可逆轉的昏睡狀態。
莫名輕輕嘆了口氣,然後把手放到了他的胸前。
淡淡的金色光暈,很快將兩個人籠罩了起來。
風兒終於發出了一聲輕咳。
“我來了。”莫名拿起他的手,放到脣邊吻了一下,“可以睜開眼睛了。”
風兒照做了。
幸好莫名是看不到的。
一雙血紅的、沒有了瞳仁的眼睛,說不出的怪異恐怖。
“名…”
“我知道的,不要緊。”莫名解開了自己的大衣,“一會就好了。”
“我…怕傷着你。”風兒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我儘量,不讓你有這個機會。”莫名心疼地俯下了身,“對不起…我來晚了。”
“無所謂…”風兒慘笑着,掙扎着想坐起來,卻很輕易地就失敗了,於是顯得他接下來說的話很諷刺,“我還好。”
“不要再說話了。”莫名的手指,輕輕地剝下了他的衣服,“不要忍,想怎樣就怎樣。”
風兒只是疲憊地閉上了眼睛。
“放鬆,你的身體,還是在戒備。”莫名輕撫着風兒光滑的胸膛,聲音微微發抖。
風兒忽然劇烈地咳嗽起來,伸手將莫名推開了,而後自己趴在牀上,咳得天翻地覆。
莫名只能在一旁靜靜地等待着。
“算了…你替我療療傷就好了。”風兒已經沒有了繼續咳嗽的力氣,卻仍固執地把頭扭到了一邊去,不想讓莫名接近。
“心脈已經傷了,聽話,讓我來吧。”莫名把他的身體扳過來,“不要再壓着了,讓它出來吧。”
風兒血紅的眼睛驟然睜大:“你…指的是?”
“心魔。”莫名溫柔卻決絕地掰開了他的腿,“你禁錮心魔的能力,被墮落的神破壞了。”
心魔麼…
不可以…我,我會傷害到莫名的…
可是…我已經不能再忍耐下去了!!
“像平常那樣,就好。”莫名撫摩着風兒略略發燙的皮膚,纖長的手指,有意地去碰觸風兒身上的敏感地帶。
“住手…我會失去控制的!”風兒的聲音已經開始 嘶啞了。
莫名卻不再回答,而是低下頭,去吻風兒的鎖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