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司空墨染起身去早朝的時候,柳詩晗也跟着起身了,待苟梅收拾好廂房,到飯廳用了早膳,兩人馬不停蹄地直奔廚房,遣散了多餘的下人,柳詩晗挽起袖口,開始張羅起來。苟梅一如既往地負責給柳詩晗打下手,柳詩晗認真地開始準備工作,期間,韓瑞儒打着摺扇,避開府裡的下人,賊頭賊腦地出現在廚房外幾次,打探着兩人的進度,看着窗裡熱火朝天的景象,韓瑞儒心裡癢癢的,一想到中午有好吃的,而且,還是晗兒精心準備的大餐,韓瑞儒就忍不住嚥了咽口水,滿意地點頭。
早朝後,司空墨染回到王府,一腦袋就栽進了書房,韓瑞儒照例又巡視了一圈廚房後,舔着嘴角,也跟着溜進了書房,兩人嘀嘀咕咕地在書房低聲商議了半盞茶的時間,瞅着時間差不多了,司空墨染朝廚房走去。
“晗兒,需要幫忙嗎?”司空墨染一邊問着柳詩晗,一邊挽着袖口,那架勢,好象真的準備要幫忙。
“別!別!”柳詩晗剛擡起頭,還未答話,跟在司空墨染身後的韓瑞儒揮了揮手裡的摺扇,朝前小跑了兩步,擋住了司空墨染的路,制止着他的衝動,“晗兒,你可千萬別讓這傢伙下廚房,”韓瑞儒轉過腦袋,看着身後面帶疑惑的柳詩晗,“他的本事太大,廚房這地兒不能滿足他大展拳腳的需要,還是戰場比較適合他,他就有這個本事,凡是經過他的手煮出來的東西,最後一定是視死如歸,抱成一團,比糨糊和糨糊。”
司空墨染停止了挽袖的動作,微微低頭,雙眼危險的一緊,看着正努力揭自己短的某人,雙手使勁捏成了拳頭,骨頭髮出清脆的“咔咔”聲,韓瑞儒縮了縮脖子,聰明地選擇了沉默,只是右手還是抵着司空墨染的胸口,一雙賊呵呵的眼睛衝身後的柳詩晗使勁擠了擠,傳遞着某種信息。
“你信不信,我馬上也可以讓你‘視死如歸地抱成一團,比糨糊和糨糊’。”司空墨染陰森的字眼從牙縫裡擠了出來,帶着一絲不耐和濃濃的威脅。
“我……那個……只是……”韓瑞儒結巴地試圖解釋什麼,可是總覺得不管自己怎麼說,都只會越描越黑,都說衝動是魔鬼了,我幹嘛還這麼衝動,現在好了吧,騎虎難下了。
看着兩人就要拆掉廚房的氣勢,柳詩晗秀眉一擰,上前兩步,“墨,韓大哥,你們到大廳去吧,姐和姐夫就要到了,這裡交給我和梅姐姐就行了,我們很快就弄好了。”
“好,晗兒,你慢慢做,我們不打擾你了。”一聽到“最高指示人”發話了,如臨大赦般的韓瑞儒,拽着司空墨染的胳膊,帶着黑着一張臉,極不情願的司空墨染朝大廳走去,心裡小小地鬆了一口氣。
兩人剛到大廳坐定,司空晨旭和魏萱蘭就到了,同行的,還有一位額外的客人——花彥皓,這是柳詩晗詢問了司空墨染的意思後,邀請的,畢竟兩人也是舊識,柳詩晗想借此機會敘敘舊。客氣地打了招呼後,司空墨染就把三人晾在了大廳,自己端了碗茶坐在一邊慢慢品着,一句話也不說,那三人也不惱,雖然和司空墨染的接觸不多,但是多少還是知道點他的脾氣和性子,所以對於他的態度,三人也沒放在心上,再加上韓瑞儒忠實地扮演了“主人”的角色,天南海北胡侃一氣,帶動着衆人的情緒,活躍着大廳裡的氣氛,所以,一行人還算和睦地相處在一起。
“你們都到了?等了很久了吧?”柳詩晗帶着苟梅興沖沖地都進大廳,準備叫衆人到飯廳用膳
。
“晗兒,累不累?”司空墨染起身,走到柳詩晗面前,親暱地捋了捋柳詩晗耳邊的碎髮,愛憐地看着她。
“不累,”柳詩晗害羞地衝司空墨染搖了搖頭,隨後把目光看向衆人,笑呵呵地招呼着,“讓大家久等了,到飯廳用膳吧,嚐嚐晗兒的手藝。”
“晗兒,今兒可辛苦你了。”司空晨旭也站了起來,心疼地看着忙碌了一上午的柳詩晗,心裡矛盾着,既想吃上這頓垂涎以久的大餐,可是又不希望晗兒太累。
“姐夫,晗兒還指望着用這頓大餐收買您呢,以後在朝上,您可得多照顧我家的墨哦,他不大愛說話,不知不覺就會得罪別人,到時,姐夫,您可得幫忙兜着點兒。”柳詩晗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衝司空晨旭撒着嬌。
“喲,我就說嘛,我家的晗兒怎麼會這麼好,請我們吃飯,原來,是爲了討好你的姐夫啊,那我這個姐姐還真是沾了你姐夫的光了。”魏萱蘭捂着小嘴,故意酸溜溜地衝柳詩晗抱怨着,翻了翻白眼,滿臉的不高興,一旁的司空晨旭到是樂呵呵地看着柳詩晗,這是晗兒第一次衝自己撒嬌,雖然,是爲了別人。
“姐姐,瞧你說的,就因爲他是姐夫,我才討好的,如果他不是姐夫,我討好他幹嘛,算來,還是姐夫沾了你的光呢,如果他是別人的夫婿,我纔不會費這麼大的力氣去討好呢。”柳詩晗耍着嘴皮子,衝魏萱蘭嘟了嘟嘴,司空墨染寵溺地攬着柳詩晗,看着好戲。
“……我說不過你,”魏萱蘭繳械投降,“走吧,我要嚐嚐晗兒的手藝。”魏萱蘭挽着司空晨旭朝飯廳走去,司空晨旭手臂一僵,朝外抽了抽,卻又無可奈何地放棄了,心裡卻忐忑不安着,希望晗兒沒有看見。
“皓哥哥。”柳詩晗轉過腦袋,看着人羣最末處的花彥皓,今天的皓哥哥怎麼這麼沉默,這可一點也不像他。
“晗兒,你可是終於發現我了。”花彥皓哀怨地看了柳詩晗一眼,模樣十分可憐,“我還以爲一下山,你發現了新的事物,就忘記我了。”花彥皓委屈地搖了搖頭,無聲地嘆息了一下。
“……”這羣人還真是的,柳詩晗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不應該邀請這些惟恐天下不亂的傢伙來吃飯,天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
一羣人一走進飯廳,就被撲面而來的香氣打開了食慾,再見到飯桌上琳琅滿目、五顏六色的各色佳餚,衆人只覺得胃口大開,肚子開始“咕咕”叫喚了,紛紛選好座位坐下,準備開飯。
“晗兒,很久都沒吃到你做的菜了。”花彥皓吧了吧嘴,回味着嘴裡的味道,“唔,這醋溜排骨的味道不錯,比上次進步多了,幾日未見,你的手藝可是大有長進啊。”
“那是當然,也不看看我是誰。”柳詩晗開始得瑟了。
“你們很熟?經常一起吃飯?”韓瑞儒使勁咬了咬醋溜排骨,只覺得滿嘴泛着酸,一肚子的不高興,斜着眼睛瞄了瞄花彥皓,更加覺得這陰氣太重的男子越看越不順眼,肚子裡開始憋着火。
“皓哥哥在山上的時候,經常到我去玩,有時我們玩得晚了,回家後,會偷偷到廚房煮夜宵。”沒有察覺到冷空氣的柳詩晗,老實地回答着韓瑞儒。
“是的,”花彥皓開始回憶想當年,臉上泛着笑意,可是,這抹溫暖的笑容,被飯廳裡其他的三個男人看去了,只覺得刺眼,三人的腮幫子都咬得緊緊的,花彥皓到是自言自語地
接着說道,“每次都是晗兒掌勺,我打下手,燒水啊,劈柴啊,洗碗啊什麼的。”
“對了,那今日的碗筷,花彥皓你一會兒也負責洗了吧。”司空墨染冷眼看着一臉得意的花彥皓,冷不丁地吐出一句,臉色陰森地可怕。
“我贊同。”司空晨旭凜冽的目光也射向了花彥皓,不溫不火附和了一句。
“我也沒意見。”韓瑞儒使勁咬了咬嘴裡的一塊脆骨,骨頭髮出清脆的聲音,韓瑞儒用力嚼了嚼,似乎是在撕咬着某人的肉。
感覺到自己如同待宰的羔羊,花彥皓理智地停止了想當年,收回得意的笑容,埋頭吃菜,柳詩晗莫名其妙地看了衆人一眼,最後把無奈的目光投向了魏萱蘭,魏萱蘭也是一頭霧水,撇了撇嘴,接着吃東西。
可是韓瑞儒並不打算就這樣放過花彥皓,一邊吃菜,一邊捏着鼻音開始審犯人似的審問起花彥皓來。
“皓兄啊,聽說,你從小就經常上山,跟着夏侯白博學習,一住就是幾個月,和晗兒也算青梅竹馬了吧?”哼哼,只要你敢點頭說是,看我怎麼整死你!
“算是吧,”花彥皓故意氣着韓瑞儒,哼,我可不是吃素長大的,別以爲你們人多,我就會怕了你們,比關係是吧,我和晗兒可不是一般的青梅竹馬,“晗兒的喜好,我都知道,晗兒對我也很瞭解。”花彥皓說完,得意的勾了勾嘴角,放馬過來吧,我看你們能耍什麼花招。
“是嗎?”司空墨染是真的不高興了,總覺得自己的什麼東西被偷走了一樣,非常不爽,即使是自己不要的東西,也得規矩地呆在自己的勢力範圍之內,除非是自己扔出去的,否則,是斷不能讓給別人,“那你們晚上都玩什麼,玩那麼晚纔回家。”司空墨染緊了緊拿着筷子右手,竹筷發出“喀嚓”的摩擦聲,還好,司空墨染極力控制着自己的力道,筷子還未被折斷。
“我也想知道,彥皓,你仔細說說。”果然是兩兄弟,連威脅人的語氣都一樣。
柳詩晗和魏萱蘭也察覺到了飯廳裡不友善的氣氛,感覺到花彥皓求助的暗示,柳詩晗終於決定挺身而出了。
“也沒什麼,就是到山上去喂喂‘皮皮’,‘皮皮’很皮的,老是弄傷自己,所以,我和皓哥哥偶爾會去幫它包紮,又或者晚上我們到湖邊去抓魚蝦,裝滿一簍,回家就做來吃,很好玩的。”柳詩晗天真地說着在山上的一切,試圖緩解飯廳裡緊張的氣氛,卻絲毫沒有發覺到自己的這一番話,使花彥皓陷入了更加水深火熱的攻擊之中。
“皮皮是誰?”司空晨旭不高興了,對這突然冒出來的傢伙充滿了敵意。
“皮皮是隻小兔子,很可愛的。”柳詩晗做着補充說明。
“皓兄,你很閒啊,還有功夫照顧小動物,很有愛心嘛。”韓瑞儒皮笑肉不笑地盯着花彥皓,花彥皓只覺得一股股的冷風使勁灌進自己的脖子,一個冷顫,筷子夾着的鵪鶉蛋滑落到了桌上。
“都給我安心吃東西,晗兒辛苦做了這麼久,要吵架,要拌嘴的,都給我出去。”雖然不明白爲什麼衆人的態度起了這麼大的變化,但是魏萱蘭還是很有氣勢地吼了出來。
衆人不再說話,埋頭吃着東西,司空墨染時不時地替柳詩晗夾着菜,獻殷勤,韓瑞儒也偶爾點頭稱讚兩句柳詩晗的手藝,魏萱蘭也體貼地替司空晨旭夾着菜,飯廳裡的氣氛似乎緩解了許多,幾個男人陰森的臉上,多少帶上了點笑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