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歡看着劉娘,身旁的雀兒已經有些被嚇倒般,難道,劉孃的毒是陶玉然所爲,但劉娘不是比陶玉然來府上的日子還多嗎?怎麼可能是她呢?
“莫非,是我娘!”顧清歡猜測道,從劉娘對自己的態度,到她看自己的眼神,都有些許的恨意在裡邊,而她又根據劉娘來這裡的時間可以推算出,這毒是顧清歡的生母所爲,她的心裡頓時升騰出一些不詳的氣色,自己這回算不算魯莽行事?在不知道對方是敵是友的情況下救了她。
“你果然聰明!”劉娘嘴角抹上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所以,你這並不是在救我,而是在替你娘贖罪!”劉娘看着顧清歡有些吃驚的表情冷冷的說道。
“可是!我娘爲什麼要給你下毒,她已經死了!”顧清歡不解,她一直聽說的是定國候原先的大夫人,也就是這具身體的親孃,是一個不爭不搶的女人,就因爲沒有什麼心計,纔會被陶玉然害去了自殺,難道,這些都只是傳言不成?
劉娘擺了擺手,嘆氣道:“侯爺都給了我特權,可以管理整個定國候的財產,上到主子下到奴才,所有人都對我忌憚三分。這不是沒有理由的。你娘當年害的我那麼慘,現在她的女兒卻來治了我的病,這不是天意是什麼?哈哈哈!”劉娘突然就冷笑了起來,額上的白髮隨着她的動作向後撂了過去。
顧清歡很是不解,但上一代的恩怨跟她又有什麼關係,她要做的只是爲自己,爲父親還有整個陶家報仇。至於你們顧家嘛,她還真的沒有多想。
“父債子還,既然我娘當年對不起你,劉娘,不如我來孝敬您把!”顧清歡幽幽的開口,實際上她心裡並不是這麼想的。
劉娘看了顧清歡一眼,頗爲不屑:“這倒不用,你治好了我的病,雖然你認爲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情,但是,我在定國候裡生活了六十多年,在最美的年紀裡都成了一個啞巴,現在讓我再去和別人交流又有什麼意義呢?你們是會說話,但是,言多必失,想想這定國候裡,還不缺屍體嗎?”
“不說話並不代表可以自保!爲什麼你明明知道很多事情卻要這麼隱藏?”顧清歡直言道,她相信,劉娘心底的秘密太多,一旦這些都告示天下,恐怕整個定國候都會被動搖。否則,她也不會說了剛纔那番話。
“罷了,小丫頭!我就給你記一功吧!我也活不了多久了。”說完她起身要離開,顧清歡趕緊過去扶手擡着。
“劉娘可知,今日裡自己爲何沉睡這麼久?”顧清歡故意問道,她是想把春兒偷鑰匙的事情給抖出來,但劉娘一直沒有發現自己鑰匙已然不見的事實。
“爲何?”劉娘問道。
“或許到了明日,你自然會知道,只是那個時候,清歡希望劉娘能夠公平正義,不要被一些小人的言語給左右了!”顧清歡沒有說破,再怎麼說,陶玉然的毒計她還是有興趣陪着樂下去的。
“哼!”劉娘哼了聲甩了門出去,剩下顧清歡和雀兒在房間裡,昏暗的燭火,照着顧清歡的臉色越發的蒼白,燈光下的她,神情是那麼憂傷又堅強。
“怎麼了,小姐爲何不直接告訴劉娘?”雀兒看着人都走遠了,才走到顧清歡身邊。
“如果我說了,一來是陶玉然那邊的詭計就進行不下去了,再者,劉娘對我,似乎有些許誤會,她必然會聯想到是我一手策劃,偷她的鑰匙,再治好她,你沒看到她方纔多麼鄙夷的神情了嗎?她已經認定了,我救她就是要讓她幫我做事!”
顧清歡沉着眸子解釋道,這個劉娘,和上一輩人之間有太多恩怨,以至於自己原以爲救了她就是攻下她,但事實更加的棘手難辦。
“所以,你就沒有告訴她,想讓她自己發現這一切!”雀兒繼續說道:“但是,萬一她發現了,又一口咬定那個人就是你,該怎麼辦的好?她這麼疑心重重的人,又怎麼可能認爲你救她不是有愧於她?她必定認了是你偷了鑰匙!”
“這倒不是什麼難事!”顧清歡冷靜的開口,反正她的確沒有偷那定國候財庫的鑰匙,如果陶玉然真的嫁禍到自己身上,加上陶瑞詳的幫助,或許偷盜一事會真的聽上去像她所爲,而劉娘只是會懷疑自己,她不相信劉娘是沒有眼睛的人,就算心底多大的仇恨擋着,也不可亂來。
“劉娘那人,陶玉然都收買不了,想是心裡有再大的不甘和無奈,都不會輕易敗在誰的腳下。不難看出,她還是有些心高氣傲的,我救了她,她都不會感謝,這並不是沒有禮貌,而是一個人的自尊心。”顧清歡看着雀兒的眼睛,幽幽的走到牀榻跟前坐下。
“自尊心?”雀兒不解。
“或許她是想說些感恩的話,但上天讓她這麼久都身中啞毒,到了老了又讓她遇到我,順帶治好了嗓子。如果是你,難道不覺得這是老天爺在開玩笑?”顧清歡看着雀兒那眨巴的眼睛,想想雀兒應該不懂得這些,她沒有經歷過古稀之年,亦沒有經歷過生死之痛,豈會輕易的懂得什麼叫上天跟你開玩笑。
“小姐說什麼就是了!但是接下來要怎麼辦?劉娘明天醒來去了庫房,必然發現了鑰匙沒見了,她會猜到我們嗎?”
“她肯定會猜到我們,但是她不傻,她只是啞了,心絕對是明事的。”顧清歡思索了一番:“她如果問,我們就說沒有,反正我們本來也不見得偷了那東西。”
“那咱們今天做了這麼多事情又是有何用意?”雀兒更是不解了,想來一天裡,救了一個人,而且這個人又很可能威脅到自己,小姐是不是傻了。
顧清歡的鼻翼間重重的呼了一口氣:“我就是什麼也不做,順帶着發發善心,看看那母女的把戲,到最後再把她們潑給我的髒水千百倍的潑回去。”說完只是靜靜的閉上眼睛,雀兒看顧清歡似乎有些睏意了,才熄了燈悄悄離去。
黑夜裡,顧清歡一直沒有什麼睡意,她睜着眼睛看着天花板,那裡有那麼多未解之謎,是什麼呢?爲什麼這具身體的親生母親會想着給劉娘下毒,到底這之間有什麼糾葛在其中?她思索了各種可能,卻唯獨沒有考略過即將到來的明天,看似風平浪靜實則風起雲涌,顧清歡翻了翻身,再不去多想一件事情,沉沉的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