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離的速度快的有些驚人,顧清歡沒有追上,倒是裴寒一下飛了過去,但這時候顧清歡才發現,裴寒一向引以爲傲的輕功,卻也不能達到雲離的說的。
“雲離,不要!”顧清歡的聲音在身後幾乎是咆哮出來的,眼看着雲離的手就要拍到西子昱的身上時候,裴寒把身側的劍一下給刺了過來,這一回,雲離的手上沾滿了鮮血,還是他自己的。
“雲離,你瘋了!”顧清歡大罵,裴寒趁機再次把雲離的穴道給點住了,西子昱仍然虛弱着蒼白的臉,一點也不知道剛剛發生了多麼危險的事情。
“我是瘋了,我已經生無可戀了,殺了他,就是幫赤焰完成人生中最後一個心願,沒有什麼是不對的。”雲離的表情極爲嗜血,看起來特別的恐怖。
顧清歡對於近乎癲狂的雲離是一點辦法也沒有了。當年發生了那麼多事情,他若沒有恨,也是一點都說不清的,可是,她的潛意識裡總覺得事情不是那麼簡單,微微的皺了一下眉頭,顧清歡的身子因爲過多的負荷而有點重心不穩,險些就倒了下去。
裴寒立馬走過來扶住了她的身子,好讓她一點危險都沒有。
顧清歡只覺得自己躺進了一個極爲溫暖又柔軟的懷抱,似乎有那麼一瞬間她都不想再起身了。
“雲離,你太沖動了,現在,我就以東盟盟主的身份命令你,不許動他,如果你真的要違抗盟主的意思,那麼,我就把東盟一把火燒了,我可以救得了這裡,當然會有能力把一切恢復原狀,孰輕孰重,你自己考慮。這裡是赤焰的心血,我相信你一定不願意看到它被我弄得片甲不留。”顧清歡咬緊了牙齒,真的把她逼急了,那也是什麼事情都幹得出來的。
“你敢?”雲離的額頭青筋暴突,沒想到顧清歡會來這麼一手:“若知道你用東盟的權利來壓人,我真不該把盟主之位讓給你。”
“哈哈,現在後悔了吧,但是已經晚了。我勸你還是把力氣留下來,好好看看接下來的日子,指不定會有讓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呢。”顧清歡從鼻翼裡諷刺了一句,她實在想不通,雲離的長相氣質都是那麼出類拔萃,甚至脫塵出新,但到了事情上,卻這麼冥頑不靈,甚至有些變幻莫測。
“你是一個善良的人,卻總是做一些傷害自己或者他人的事情,雲離,我已經看不清你內心的想法了,請你做出選擇以後,就不要再這般搖擺不定。”顧清歡的聲音是怒斥出來的。對於雲離,她真的應該給他一些由衷的建議。
顧清歡從裴寒的身邊起來,西子昱仍然很蒼白,他不會死,但是受的傷也不清,顧清歡嘆了一口氣,綠佛從身後走了過來,並告訴顧清歡現在已經安頓了各大門派。
“慢着,綠佛,我有事要問你!”顧清歡突然叫住了綠佛要離開的身子,女子的腳下那一擺一擺的綠色漣漪慢慢的止住了。
顧清歡走到了綠佛跟前,雖然那人還有些不解,但顧清歡卻把她拉到了另一個背對着雲離的方向,連裴寒都沒有過來。
“我想問你一件事情,不知道你之不知情!”顧清歡開口,神色還有些嚴肅的看着綠佛,讓那人有些緊張。
“盟主,你說便是!現在你已經是盟主了,綠佛當然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當年加入東盟,你和雲離,是誰先跟着赤焰的?”顧清歡的眉頭微微的挑了挑,赤焰生前是極爲信任綠佛的,所以這個女人應該和雲離一樣,在東盟裡呆了最久的時間。
“這個,其實,如果按認識的時間來看,雲護法和赤焰盟主要更久一點,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是我在盟主的身邊,雲護法一直不在,大概是在執行赤焰盟主的任務!”綠佛如實說道。
顧清歡的心頭微微的緊了一下,如果不是出去執行任務呢?會不會是另一個故事。
“當年,你知不知道雲離曾經有過一段失明的日子,那時候,你在赤焰身邊嗎?”顧清歡側了側頭,眼睛直直的盯着綠佛。
“失明?”綠佛驚訝的看着顧清歡,她怎麼就不知道,雲離還失明過。
“我見到雲護法的時候,他是比較健康的,怎麼會失明呢?一旦他的眼睛出了問題,當然就做不了任何任務,盟主也一定不會讓他出去的。”
算是一個正常人的邏輯,和顧清歡想的一模一樣。
這就奇怪了不是嗎?雲離口口聲聲說赤焰請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給他治病,被火燒過的皮膚也全部癒合了起來,眼睛失明又重新好了,這一切,如果不是悉心的照顧加上長期的治療,又有誰能保證他會康復的如此完善呢?
除非一個人,他可以請的了全天下最好的大夫,給雲離最好的治療。這也就說的通爲什麼赤焰會選擇雲離去做西子昱身邊的臥底,會把他送進宮裡做那把利劍,因爲當初把雲離從火海里救出來的人,一定不是赤焰,而是,西子昱。
他睡夢時分都一直困擾心頭的噩夢,綿長又久遠的驚恐,縱使是帝王,也躲不過當年最令人痛不欲生的情形,西子昱,救了雲離,卻不敢去面對他,而這一切,又被赤焰看在眼裡,所以,抓住了這個把柄,才威脅到西子昱。
顧清歡突然覺得赤焰有些兇殘的卑鄙了,她不懂那個男人,他對她很好,甚至不輸給任何一個人,可是,但卻不能那麼輕易的就斷定了他也會用對她的態度來對待天下人。
雲離是可悲的,他矇在鼓裡了十年,他愛的人,也只是當初把他從火場裡救出來,之後又悉心呵護的人。但卻沒有分清楚,到底誰纔是自己最應該感謝的。
“西子昱!”顧清歡突然情不自禁的開口,那個人,他是要多麼隱忍才能做到這一點,可是,命運就是喜歡捉弄人,西子昱追逐的愛,本就是屬於他的,爲什麼就不去說破呢?
“綠佛,你說,你恨不恨皇帝?”
顧清歡開口,有些哀傷的語氣,她早就聽說東盟人都痛恨皇帝,因爲總是有一些牽連在其中,皇室對不起那些人。
“我自小就沒有親人,如果要追溯我對那人的感情,一定是因爲上一代皇帝把西周弄得民不聊生,讓我從小孤苦,但很久之後我也會變得習慣,變得麻木,似乎,我對那人的恨,隨時都可以生起,又能迅速的結束。”
綠佛把頭轉向了石牀西子昱躺着的方向,眼神清澈無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