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夕自然一陣謙虛,二太太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忙去招呼別的客人了。
寧王妃也走了,冰嫺郡主難得碰到她母妃,自然是要陪在身邊的,所以辛夕這桌只有王妃和她,王妃擔憂的看着辛夕,“寧王妃那杯茶也有問題?”
要是沒有問題,二太太怎麼會連着趕過來呢,那茶原是給辛夕的。
辛夕是見藥丸到了冰嫺手裡,才把茶水端給寧王妃的,她原就奇怪,辛夕最是懂禮怎麼會把自己的茶端給寧王妃,這會子倒是全想通了。
辛夕見王妃這麼問,心裡就有些打鼓,王妃不會因此就認爲她心狠手辣吧。
在這事上寧王妃確實有些無辜,不過後來就不無辜了。
辛夕忙解釋道,“她喝了茶,我就讓大嫂把藥丸給她吃的,沒想到她才啜了一小口,二太太就來了,她只喝了一小口沒多大關係,也就是回去有些頭暈,嘔吐而已。”
辛夕瞧王妃眼神帶了些疑惑,忙接着道,“那是夾竹桃的花汁,以前元府有人誤食中毒了,所以,辛夕認得。”
王妃聽着,這才把視線移向遠處那開的妖豔的夾竹桃,嘴角輕勾。
自她進府後,府裡就多了些夾竹桃,倒是沒想到夾竹桃的花葉有毒,那二哥那些流產嘔吐不止的小妾怕是都是因爲這個原因吧。
事後,她還賢惠的找大夫來給那些小妾治病,贏得父親和孃的讚賞,就連二哥也稱讚她,還讓自己多跟她學學,要是二哥知道了這些,會如何呢?
王妃淡淡的笑着,鎮國公府裡的事她不想管,那也是一彎深潭,只要羽兒和辛夕好她這輩子就心滿意足了。
正想着,大太太就走了過來,臉上的笑溫和,身側跟着的溫君瑤更是笑得燦爛,“方纔這邊好熱鬧,再聊什麼呢。”
王妃淡淡的笑着,“能聊些什麼,不過就是那些事罷了,你怎麼過來了,回頭娘又該急着找你了。”
辛夕忙將位置讓給了大太太,立在王妃身後。
大太太聽了王妃的話,搖搖頭道,“有她陪着老夫人,哪裡需要我啊,你難得回來一趟,我該多陪你聊聊纔是,她沒找你去求王爺助七皇子登位?”
王妃聽得一愣,疑惑的眨了下眼睛,嘴角劃開一抹淡淡的苦澀,“王爺不是一直就支持七皇子的嗎?哪裡用的着我去求。”
大太太真是被王妃問樂了,沒差去戳王妃的額頭了,無力的搖頭,“你呀,羽兒如今也娶了親了,你該挪兩分心思了。
如今這樣怕是難變了,只要你有那個心,什麼樣的心抓不住,就算不爲自己打算,也該爲羽兒考慮考慮啊,真打算就這樣過一輩子了?”
什麼樣的心抓不住,可心也得在他身上才成啊,王妃淡淡的笑着,卻是不接話,大太太一陣嘆息,不再提這個話題,尋了些高興的話題聊着。
那邊溫貴妃陪着老夫人聊着,瞥眼見王妃笑的如一朵綻放的雪蓮,眼神就冷了下來。
她最討厭的就是那樣淡泊的笑了,會讓她覺得自己殘忍,心狠手辣。
福寧王府那麼個大染缸,一待就是十幾年,她竟還能像當初待字閨中一般,她是不是從未有過心,沒心沒肺的活着,不然怎麼不惱她。
辛夕無意間撇過頭,就見到溫貴妃眼裡一閃而逝的厭惡和嫉妒,辛夕以爲自己看花眼了,溫貴妃怎麼會厭惡王妃呢,又怎麼會嫉妒王妃呢。
王妃什麼都被她給奪走了,她還不滿足,王妃避着她,對王爺也不冷不熱的,她還有什麼嫉妒王妃的,嫉妒王妃比她美?嫉妒王妃比她善良?她們不是嫡親的姐妹嗎?
元辛雨元辛柔雖然待她不怎麼樣,好歹彼此間還是有幾分姐妹情誼的,可這要擱在王妃和貴妃身上,辛夕着實想不通啊。
二太太和王妃不對盤,可大太太卻是和王妃相處融洽,鎮國公疼王妃,國公夫人卻是淡淡的,好奇怪呢。
二十年前,王妃議親的時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導致今天的局面,辛夕好想知道,想的心裡直癢癢了,像被貓撓了似地。
辛夕站在那兒思岑着,突然一個小丫鬟走過來,臉上一個淺淺的酒窩,見了辛夕便道,“少奶奶,二少爺找您過去呢。”
辛夕聽的微怔,這廝是怎麼回事啊,在王府裡找她就算了,來了國公府還想着找她,辛夕微紅了臉,見王妃和大太太聊得開心,也就沒打擾了,跟在那丫鬟身後走了。
等走到偏僻處,辛夕才覺得有些不大對勁,那廝都敢大庭廣衆的說想她了,哪裡會避諱着見她的。
又往前走了兩步,就見一個挺拔的身姿立在哪裡,小丫鬟上前一步,回道,“二少爺,表少奶奶來了,奴婢告退。”
那少年揮揮手,“下去吧。”
聽聲音辛夕這才知道他是誰,怪她大意了,鎮國公府裡的二少爺可不是她相公。
只是溫君琛找她來做什麼,還來這麼偏僻的地方,辛夕心裡劃過一絲不好的感覺,神經就跟着緊繃了起來,下意識的往後退,眼睛卻是直勾勾的盯着他。
溫君琛一臉笑意的回頭看着辛夕,只是臉上的笑怎麼瞧怎麼有些猥瑣。
辛夕更是確定心中所想,左右瞄瞄,這裡太偏僻了,應該少有人來,辛夕想着就提了裙子往後跑,卻不料一轉身就被人拽了手。
辛夕一回頭就見溫君琛狠毒的眼光,原本還算英俊的臉龐顯得有些猙獰。
辛夕越是掙扎,他手上的力道就越大,“哼,他不是挺狠的嗎,敢傷我胳膊。
想不到卻娶了這麼一個平凡的媳婦,連我都瞧不上眼,還當寶貝似地疼着,我今兒倒要嚐嚐你是什麼滋味兒。”
說着,身子就往前湊,辛夕咬了牙,衣袖裡的銀針也準備好了。
正要紮下去,那邊一個身影晃過來,一掌下去就打暈了溫君琛,辛夕忙收了針詫異的擡眸,就見一身淡藍色錦袍的端鈺,神色有些擔憂的看着辛夕,“你沒事吧?”
端鈺的聲音都有些微顫,方纔要不是他好奇跟過來,她會不會羊落虎口了。
只是有些好奇,一個女子面臨這樣的境況,雖然面上有焦急擔憂之色,卻是沒有驚恐,反而詫異的看着他。
辛夕感激的朝他點點頭,雖說她準備了銀針,卻是不知道能不能一紮即中,萬一失手了,或許就沒下一次的機會了,辛夕真誠的道了身,“謝謝。”
辛夕道完謝,這才瞅着暈倒在地的溫君琛,嘴角微冷,一腳踩在他抓着她的那隻手,狠狠的踩了一腳。
一邊拿帕子擦手,擦完了,這纔拿出銀針,也不管身邊是不是有別人在。
既是敢冒犯她,就別怪她心狠了,辛夕手裡舉着針,擡頭問端鈺,“你要救他嗎?”
端鈺抽了抽嘴角,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嘴角劃開一抹溫文爾雅的笑來,“如此衣冠禽獸,就該受到懲罰,我什麼也沒看見。”
嘴上說什麼也沒瞧見,雙眼卻是緊盯着辛夕手上的針,眼裡有笑意緩緩流過。
他原想她不動手,那就他來的,如今倒是有些想知道她是怎麼懲罰這麼個衣冠禽獸的。
對於端鈺的回答,辛夕滿意的笑了笑,隨即手起針落,十幾針迅速的紮了下去,隨即迅速的收了回來,往旁邊的草叢一扔。
拍拍手,站起來整理了一下衣裳,一副什麼也沒做的樣子。
端鈺瞧着被扔掉的針,有些好奇,“那針,怎麼扔了?”
“我怕風流病會傳染,回頭帶壞了別人,”辛夕雲淡風輕的回道,說完,拿眼睛覷他,“你先走還是我先走?”
端鈺被問的一怔,知她元忌名聲,孤男寡女在這僻靜的地方被人逮到,就是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楚,“你先走。”
端鈺話音才落,那邊一陣咕嚕聲傳來,辛夕翻了個白眼,遠遠的就瞧見展墨羽推着輪椅往這邊走來。
這是抓姦來了呢,辛夕無語的翻了個白眼,輕提裙襬迎了上去,“相公,什麼風把你也吹到這小角落來了,風景這邊獨好呢,你也喜歡?”
展墨羽狠狠的瞪了辛夕一眼,差點就被人欺負了,她還笑的出來,還打趣他來了,展墨羽一把扯過辛夕,抱在懷裡細細的打量起來,“沒被他欺負吧?”
辛夕被他碰的一陣臉紅,見他眼裡有細碎的火,辛夕忙實話實說,“沒,就是被拽了一下手,已經擦過了,不信你可以問躍王世子。”
還有暗處的暗衛,辛夕在心裡補充了一句。
辛夕知道嵐冰安排了人守着她,所以辛夕明知道有些危險還跟着進來了,不然一個小丫鬟,不過一針紮下去就沒她什麼事了。
端鈺原是想躲起來,免得給辛夕增添麻煩,沒想到她倒是實話實說了,也就不再躲了。
英俊瀟灑風度翩翩的走了出來,倒也坦然的很。
展墨羽知道他對自己的娘子有些想法,但念在他方纔出手相救的份上,還是客氣有禮的給他行了一禮,“謝鈺兄救下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