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太太聽着連連搖頭,不說還好,越說心裡越發毛,暗把林媽媽罵個半死,還掛在屋子裡,那不是成心的嚇死自己嗎。
三太太膽小,瞅着二太太道,“待會兒我要去南禪寺求道平安符,你們去嗎?”
幾位太太連着點頭,早就有這想法了,得去求個籤,想着時辰已經不早了,便向王妃告辭,一道去了南禪寺。
辛夕聳着肩膀,悶笑不已,那邊王妃瞅了直搖頭,正要開口,外面丫鬟打了簾子進來,身後還有個公公,只見他進屋道,“皇上請二少奶奶去一趟。”
辛夕聽得白眼一番,輪番轟炸也該停了吧,現在連皇上都捲進來了。
辛夕回頭看着王妃,王妃臉也沉的,很想讓辛夕裝病不去,纔好沒兩天,又找辛夕去,剛剛就該讓辛夕走的。
辛夕朝王妃福了福身子,帶着墨蘭紫蘭就出了屋子,隨着公公往外了走,上了馬車,一路往皇宮而去,一路都在想輒。
進了宮,辛夕以爲會被帶到御書房,卻是被領着去了貴妃的寢殿。
辛夕真是疑惑的不行,不過假傳聖旨的事想必貴妃還不敢做。
果然,皇上就在貴妃的屋子裡,正吃着貴妃蔥嫩的玉手剝的果子呢。
辛夕扯着嘴角邁步上前,一道陰狠的視線讓她難以忽視,擡眸望去,盡是和顏悅色。
瞧見了辛夕,貴妃娘娘這纔對皇上笑道,“臣妾在福寧王府面前可是一點面子都沒有,也不知道皇上有沒有?”
這是告狀呢還是用的激將法啊,眼前的不是別人是皇上,那是天下人的主宰,要是沒面子還被個女人說出來,皇上臉能有光纔怪。
辛夕恭謹的福身行禮,然後眼睛睜得大大的瞅着皇上,手裡的帕子拿出來,捂住嘴巴連咳嗽了四五聲。
那個悽慘啊,辛夕一臉羞愧的看着皇上,“辛夕身子還沒好全,污了皇上和貴妃的聖耳了。”
貴妃聽得臉一哏,皇上揮手示意辛夕坐,辛夕一點也不客氣,大大咧咧的就坐在了凳子上,時不時的就拿帕子捂嘴咳一下。
那邊皇上端着茶盞啜着,蹙眉道,“陵容呢,還不快叫她出來給辛夕陪個禮。”
貴妃一聽,心疼的跟個什麼似地,“陵容這幾日絕食跟臣妾鬧騰,病歪歪的,怕是來不了了。”
皇上聽得眉頭更是蹙了,直拿眼睛去看辛夕。
辛夕把玩手裡的帕子臉都沒擡一下,倒是還記得隔個一分多鐘咳嗽兩聲,然後繼續把玩着手裡的帕子,那樣子明眼人一瞧就知道是裝的。
辛夕就是故意的,估計讓皇上瞧出來她是故意咳嗽的,她連假咳嗽都做出來了。
皇上要還是明說,那就別怪她不給臉了,只能怪他自己沒眼色。
上回要被他給賣了,轉眼就被她女兒害的小命不保,堂堂一國之君這麼偏袒,豈不貽笑大方。
再說了,皇上,您老人家想讓自己的女兒給我賠禮道歉,人家絕食牴觸呢,根本就沒那個心。
還有,大熱天的,你巴巴的找我來就爲了陵容公主一句不甘不願的道歉,以爲她很稀罕是嗎,自尊心很強,很好,她就喜歡這樣的。
辛夕就坐在那裡等着,不時偶爾的擡頭去看一眼皇上和貴妃。
貴妃在撒嬌呢,明顯的就是不願意不贊同皇上的提議。
只要皇上開口,她就不信辛夕敢不給臉,皇上拗不過她,朝辛夕道,“陵容也算是你表妹了,上回那是無心之失,她已經悔改了。”
悔改了絕食?慢性自殺嗎?幹嘛不直接撞牆呢,多快多省事啊不是。
辛夕輕咳一聲,“上回從半月坊買了七八瓶解毒的藥丸呢,似乎沒什麼效果,都這麼些天了都沒好透,看來還得再吃。
皇上,您就可憐辛夕一下,告訴辛夕中的什麼毒吧,也好讓半月坊對症下藥,讓辛夕少受些折磨,也能省些銀子。”
辛夕說完,皇上的臉上就顯了尷尬,辛夕話裡什麼意思,毒下的太重了,半月坊的醫術都解不了,這無心之失失的太遠了。
還表妹呢,下這麼狠的手,這麼些天他也沒給個交代,讓她受盡了折磨,這還是輕的。
半月坊的藥多貴啊,十萬兩銀子一瓶,七八瓶子下去,那就是七八十萬兩了,道歉就得有誠意,把醫藥費付了先,接下來好商量。
辛夕越說越委屈,有種囊中羞澀的感覺,要是皇上不告訴她中的什麼毒,沒錢買藥了,沒治了,皇上瞅的都啞然。
依着半月坊爲她討公道的架勢,會要她銀子嗎,可辛夕要說付了銀子他也無話可說,那是她和半月坊的事,他無權過問。
只是現下國庫最缺的就是糧食和銀子了,原本都談妥了,要不是半途鬧出這事來,他也不會頭疼這麼些天。
辛夕就是知道冷魂在宮裡纔敢這麼做的,就算蓋了印又如何。
只要東西沒給,還不行半月坊改口啊,充其量也就賠點違約金而已,她可是差一點點就成了半月公子的老婆,爲她討個公道理所當然。
皇上怔在那裡無話可說,貴妃娘娘是沒料到辛夕一點面子也不給,反倒是咄咄逼人。
皇上的面子辛夕不給,她說話就是自取其辱了,昨天的氣她想起來都氣的心肺疼。
這麼多年,還沒人敢給過她臉色,何況是福寧王,一想到那種可能,貴妃娘娘的臉色越發的陰狠,她不允許他愛上雲謹!
大殿裡就這麼靜謐着,除了辛夕那裝出來的咳嗽聲,一衆的宮女太監大氣都不敢出。
這麼些天貴妃屋子裡就詭異的很,誰都得打起十二萬分的精神伺候着,不然小命危矣。
宮女太監你望着我我望着你,眸底慼慼色焉然,這樣膽顫心驚的日子何時纔是個頭啊。
突然,外面一尖銳的嗓音傳了來,“皇后娘娘駕到。”
辛夕胎眸望去,就見皇后娘娘一身鳳袍儀態萬方的進來,身後跟着的是顏容公主。
辛夕忙站起來請安,貴妃娘娘也站了起來,雖說這裡是貴妃娘娘的寢殿,但是皇后的位置就在那裡。
平時她最大,見了皇后就得讓出位置來,貴妃行了禮就坐到了椅子上。
就聽皇后娘娘心疼的拉着辛夕的手道,“這才幾日沒見,人都瘦了兩圈了,身子好些了沒?”
辛夕聽得微微咧嘴,這兩個是幫手,辛夕微微欠身道,“多謝皇后娘娘關心,辛夕已經好些了。”
顏容公主嗔着辛夕道,“方纔聽說你來了,還想找個太醫來給你診診脈,知道給你瞧病的都是半月坊的大夫,就放心了。
沒想到半月坊治了這麼些天都纔好了一點,氣色還是這麼的差。
那羣庸醫怕是什麼都瞧不出來,你身子纔好,怎麼不在王府裡待着,跑皇宮來做什麼?”
辛夕聽得直在心底感嘆啊,你爹要是能有你一半通情達理就好了,她這不是被逼無奈嗎。
辛夕瞅着她閃亮的眼神,知道她是故意這麼說的,她不答話那纔是有苦說不出呢。
她雖有品階,可是未經傳召怎麼能隨意進宮呢,不說話,但不妨礙她做幾個委屈無辜的表情,兩人眸底都是心知肚明的笑。
辛夕給顏容公主福身請安,這才坐回原位,只是與貴妃娘娘對面了,所以辛夕往下挪了一位,一來示意尊重,二來可以少受些冷眼。
坐在這裡,她總不大好意思不看着皇上皇后撇過頭來瞪她吧。
才落座,就聽皇后娘娘笑道,“臣妾聽聞陵容公主絕食了有四五日了,太醫院的太醫也未曾來瞧過。
這麼餓下去非得消瘦不可,餓壞了身子可怎麼是好,皇上這幾日瞧見過她嗎?”
皇后問話,辛夕就瞅着她,等她問皇上,辛夕的視線就挪到皇上身上,嘴角是一抹淡淡的笑,絕食四五天呢,還沒餓暈。
連太醫都不用瞧還真是奇事呢,皇上搖頭,貴妃也搖頭。
辛夕呀的一聲叫着,“還不快找人去救公主,醫術上說人只要三天不喝水就得渴死呢,這麼熱的天,陵容公主怕是危險了!”
顏容公主頭低低的,肩膀微顫,裝的跟真的似地。
陵容以爲絕食就可以逼迫父皇心疼,想法子找辛夕求情麼。
辛夕是那麼好騙的麼,她最會的是什麼,醫術啊,那麼些的小伎倆連她都糊弄不過去,想騙她,還是省省吧。
顏容公主擡頭瞅着辛夕,正想說話。
就聽辛夕咕嚕道,“看貴妃娘娘一點都不急,應該是喝水了,絕食不該滴水不沾嗎?書上是這麼寫的啊,許是辛夕記錯了,回去再瞧瞧。”
貴妃娘娘的臉窘迫的紅中泛白,皇上的臉這回是真的掛不住了。
小孩子家家的胡鬧哪裡真的絕食的那麼徹底,被辛夕這麼一說他還真是沒臉再待下去了,就聽辛夕疑惑的問道,“皇上找辛夕來到底是爲了什麼事?”
皇上眼神飄忽,都到這份上了,那替陵容求情的話他哪裡還說的出口。
皇上不言,貴妃娘娘就道,“是說鐵匣子的事,福寧王要把鐵匣子交給羽兒,可是鐵匣子事關重大,關乎國家安危,不可這麼胡鬧,皇上找你來是想讓你勸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