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此話一出來,大殿裡好幾個嗆酒的聲音傳來,此起彼伏。
辛夕瞥頭望去,端鈺、阮文浩,就是右相大人都在咳嗽,聲音最大的還是她身邊的某人,辛夕眼神淡淡的撇過去,“又是公主呢,相公?”
展墨羽這下真的是欲哭無淚,“不關爲夫什麼事,爲夫發誓。”
那邊璟浩然回道,“半月公子雖是大御人,可與本王及公主有救命之恩,公主與他一往情深,大御與北瀚交好,招他做駙馬也沒什麼不可以的。”
璟浩然這話說的是不錯,半月公子雖然是大御人,可皇上也沒有權利阻止他去給人家做駙馬。
皇上一時無話可接,那邊右相大人輕咳了下嗓子,“半月公子已然娶妻,半月公子的事皇上不必憂心。”
皇上擺擺手,“這事容後再議,只是這獻舞一事?”
若芷公主臉色有些難看,之前在屋子裡,舞衣已經被毀了,現在如何獻舞。
若芷公主身後的丫鬟要駁陵容,若芷公主瞪着眼睛讓她閉嘴了。
然後回絕皇上道,“若芷粗心,將舞衣弄髒了,要獻舞估計得等到皇上大壽之日了,還請皇上見諒。”
若芷公主舉止有度,不是陵容能比的。
皇上說了幾句客套話就讓她坐下來了,至於辛冉一直就站在那裡不知道是走好還是留下好,辛冉氣的直咬牙。
只要每回跟辛夕一塊,她就只有做木頭莊子的份,彈的那麼樣的曲子,還被讚歎,還有沒有天理了?!
辛夕瞧辛冉不自主的樣子,忍不住嘴角弧起,拖人家下水反而害的自己騎虎難下了,不過她被人算計也不會就這麼認栽了。
辛夕歉疚的對辛冉道,“二姐姐,我的舞藝實在拿不上臺面來,你既是認爲城吟郡主的舞藝曼妙絕倫,不如和她同臺表演一番如何?”
溫貴妃笑着接口道,“這個想法不錯,皇上,臣妾也想瞧瞧城吟的舞姿。”
城吟郡主還能怎麼辦,只得點頭應下,起身去換衣服。
這邊屋子裡觥籌交錯,歡聲笑語,唯獨辛夕這一桌詭異的異常,詭異到皇上都幾次三番瞥頭看過來。
實在是每回都是瞧見兩人互相暗鬥你瞪過來我瞪過去,然後一致對外,毒舌的厲害。
可今兒卻是半天都沒瞧見兩人膩在一塊了,再看辛夕都快擠到下一桌子去了。
辛夕往左側挪一點,展墨羽就跟着挪一些,結果就是一大半地方空着。
辛夕鼓着眼睛看着展墨羽,“別擠我了,你是不是想把我擠走,然後換個公主坐這兒?”
展墨羽心中大嚎冤枉,瞅着辛夕都沒地方了,只得坐回去。
然後胳膊一伸,把辛夕給拉了過來,沉了聲音道,“別胡鬧了,爲夫只是福寧王世子。”
辛夕就半倒在展墨羽懷裡,辛夕想要坐正了,展墨羽不讓,辛夕只得大呼,“相公,你腿沒事吧,又疼了?”
王妃立時撇過頭來,正好看見展墨羽嘴角抽了一下,王妃眸底當即帶着一抹擔憂之色,“羽兒?”
展墨羽只得鬆了桎梏辛夕的手,搖了搖頭,“就是有一點點的疼,娘子幫我推拿一番就好了,只是大庭廣衆之下,娘子不大好意思……腿真的很疼。”
辛夕無語了,她自己挖坑把自己埋裡面了,裝,讓你裝。
辛夕捏着展墨羽的食指狠狠的用力,結果人家的一點點疼就改很疼了。
王妃知道展墨羽的腿是辛夕給治好的,也不知道到底好到什麼程度了,當下道,“要不你們兩個先回去?”
辛夕輕撅了下嘴,她能說沒什麼大礙,讓展墨羽自己忍忍麼。
不能,那邊展墨羽卻是拽過辛夕的手擱在自己的腿上,“回去還不知道要多久呢,幫着捏捏就好了。”
在王妃的注視下,辛夕只得認命的幫着捏起來,可辛夕是什麼人,精通醫術,腿上的筋脈自然是一清二楚。
什麼地方捏起來最疼還不是手到擒來,然後大家就瞧見某人時不時的呲下嘴,心都跟着吊了起來。
東征大將軍的腿疾還沒完全好呢,展墨羽壓低聲音道,“娘子,你不是真想廢了爲夫一條腿吧?”
辛夕瞪着他,“廢你一條腿還是輕的,我想打個鐵籠子把你關裡面,然後拿鞭子抽你,看你還能惹桃花去!”
展墨羽眼睛就那麼眨着,盯着辛夕,辛夕臉上寫滿了認真。
展墨羽忍不住捏着辛夕的鼻子,“平時不吃醋,吃起來倒黴的就是爲夫,不能因爲桃花靠過來就這麼待爲夫吧,爲夫同你一樣是受害者。”
辛夕手下重重的用力,耳邊有輕呲聲傳來。
辛夕翻着白眼,一身出神入化的武功,被她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捏一下就裝成這樣,博取同情你,沒門。
她今天心比鑽石還要硬上三分,辛夕全身心都在這上面,那邊莫城吟和辛冉跳舞開始了。
這個時代最經典的舞蹈那些大家閨秀都會學的,所以配合起來也沒有什麼難的,就看動作誰比較到位了。
辛夕頭低着,一直未擡,直到耳邊有展墨羽低沉如酒的聲音傳來,“以後離莫城吟遠一點兒。”
辛夕愕然擡眸,不懂展墨羽爲何來這麼一句,就聽展墨羽回道,“她會一些拳腳功夫。”
辛夕瞥頭望去,就見莫城吟舞袖回首,那舞姿比辛冉輕不知道多少倍,要她看只會覺得她舞跳的好一些。
在展墨羽眼裡那都是輕功的演化,難怪上一回辛冉會落水了,辛夕想着眉頭都在打顫,辛冉怕不是城吟的對手,她要不要提醒一番?
辛夕想了兩秒還是把這個想法給打消了,辛冉不傻,無緣無故的落水沒了孩子,這筆賬她不會忘記了,對莫城吟她會格外的上心。
她又何必去提醒呢,沒準還會被譏諷回來,辛夕低頭,繼續手裡的捏拿。
展墨羽見辛夕沒什麼大的反應,心也有些慌了,連着她都沒句話,不會是真生氣了吧。
展墨羽握着辛夕的手,將發生在北瀚的事說了起來。
他的確救過璟浩然和若芷公主一命,那時候北瀚臨安王叛變。
他們兩個因爲是皇后的兒子女兒,臨安王抓了他們以作要挾,讓皇上寫下退位詔書,並讓皇后宣讀,皇后不願意。
在皇上嚥氣後,咬舌自盡了,他火燒臨安王府邸時,差一點就燒死了他們兩個。
也正是有璟浩然的幫助,他才能拿着璟蕭然的令牌去做事,不然北瀚那些人豈會不疑心?
至於交情麼,就那麼短短几天的相處,他並未彈過什麼曲子。
最多就晚上思念辛夕的時候,躺在屋頂上看星星,隨手拿起一片葉子吹着,僅此而已。
他哪裡知道一兩句輕哼會入了他們的眼,純屬倒黴啊他!
辛夕瞥頭看着展墨羽,展墨羽帶着三分委屈的看着辛夕,他說的絕對都是真的。
辛夕呲牙,收回手,端起桌子的酒輕啜着,展墨羽可算是放了心,就算被天下人誤會,他也不想他娘子對他有一絲半點的誤解。
展墨羽放了心,準備伸手去拿酒杯,這才發現舉杯在辛夕手裡,展墨羽嘴角溢出來三分笑,“酒好喝?”
辛夕小口的抿着呢,輕點了下頭,“還不錯,就是有些辣嗓子。”
辛夕說着,用眼角瞥了眼展墨羽,某人沒有一絲責怪她喝酒的意思,反倒有些期待。
辛夕眼睛眨了又眨,蹙着眉頭,半天才想起來,她曾經喝醉過,還找水喝過。
辛夕立馬把酒盞放下來,那邊辛冉和莫城吟收了手,皇上拍手叫好呢,“配合的果然有默契,天衣無縫!”
莫城吟淡淡而笑,但是眸底難掩一抹得意。
辛冉也是淡淡而笑,眸底卻帶了一抹寒意,皇上賞賜了一人一個鐲子,兩人退下,各自下去換衣裳去了。
兩人退下,另一邊歌舞上來,辛夕看了兩分鐘,就沒什麼興趣了,忍不住打了哈欠,瞥頭去往前面望。
璃兒正趴在王妃身上,一個勁的蹭着,顯然是要找吃的了。
辛夕還真的有些欽佩璃兒,大半個時辰都不哭一下,王妃估計被璃兒蹭的沒辦法了,和王爺提了兩句,然後抱着璃兒下去了。
辛夕沒有跟去,但是沒半刻鐘,玉苓就疾步走到辛夕身邊,福身道,“世子妃,小郡主臉上起了好些小紅疹,王妃讓你過去幫着看一看。”
辛夕聽得愣住,忙站起來,玉苓的話聲音不下,展墨羽和王爺都聽見了。
王爺也站了起來,往王妃喂璃兒的屋子走去,還沒進門呢,就聽見璃兒啼哭聲,喊的嗓子都沙啞了。
辛夕直接越過王爺進屋,王妃抱着璃兒來回的走。
見了辛夕忙道,“辛夕,你快給璃兒看看,方纔還好好的,怎麼一會兒臉上就起了這麼多的小紅疹。”
辛夕瞅着璃兒的小臉,眉頭扭着,給璃兒把脈,好半天眼睛才四下的張望,看見屋子裡擺了兩盆花。
又細細聞了聞璃兒,纔回道,“不知道是誰在璃兒身上撒了米蘇粉,合着禪花的香味,身上就會起紅疹,嚴重點臉上還會留下疤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