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也七嘴八舌地勸誡着夜景,無非就是讓她趕緊回去休息,讓太醫包紮一下傷口。
誰知夜景卻搖搖頭,一臉執拗。她扶着魅兒的手臂站正身軀,那蒼白小臉上的笑容依舊明媚,只是那額頭的細密冷汗卻出賣了她面上的鎮定。
她咬着牙,擡手擦掉了額頭的汗跡,隨即看着衆人,一副無事人的樣子:“朕無事。咱們接着說柔術。”
夜景說罷,伸手推開了魅兒攙扶着她的手,隨即一瘸一拐地朝正中央走去。
衆人看着陽光下那步子顛簸的人,再看看那不屈不撓的頑固精神,頓時鼻子一酸,一股液體在心底蔓延開。
女皇陛下這精神好令人感動!
魅兒看着那執拗離去的紫色身影,那垂下的美眸地閃爍着異樣光芒。下一秒擡起頭時,已然恢復了一派的低眉順眼,柔柔弱弱。
玄奕看着又倔強成一頭牛的女皇陛下,不由把目光投到了自家殿下身上。
幽暗口中,一抹深紫色繡着曼陀羅的衣袍被風捲起翻飛於半空中,撩起的弧度優美。
炎炎烈日下,那一瘸一拐走着的紫色身影倏然朝一旁歪去,那倒去的方向一塊大石頭顯顯易見。
若是真的倒下去了,只怕那頭砸到了石頭上,後果不堪設想。
衆人面色一白,看着那一幕只覺心起伏不定,一個個都下意識地拔腿奔跑去,準備拯救女皇陛下。
衆人只覺臉頰刮過一股幽涼的風,一股熟悉無比的氣息撲入鼻尖,一抹紫色袍角從眼前掠過。
在下一秒,女皇陛下已然穩穩地站到了半空中。
一股強大的氣場直直地至衆人頭頂籠罩而下。這股氣場和氣息,衆人自然是熟悉無比的。
普天之下能有這氣場和氣度的,唯有攝政王殿下一人。
這是別人怎麼模仿也模仿不來的。
“恭迎攝政王殿下,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在場的一衆人紛紛俯首跪地,那姿態端的是恭敬,是發自內心的臣服跪拜。
衆人跪得身軀筆直,等了許久,頭頂並沒有傳來攝政王的迴音。
衆人心裡納悶着,不禁悄悄地擡起了頭,望去。
只見烈日當空之下,一男一女,各自身着紫色錦袍,氣度不凡,面容絕美精緻,堪稱上帝的塑造精品。
這男子一身寒氣冰冷滲人將四周的一切都凍住,那女子一身明媚陽光之氣將所望之處都照得溫暖。
兩者集合,相生相剋。
眼兒尖尖的太史令卻摸着頭腦,看着半空中那二人,突然兩眼一亮,小聲嘀咕:“咦,女皇陛下今天穿的衣服和攝政王殿下的,一模一樣啊…”
由於太史令這句話並不大,此時此刻注意力集中在夜景身上的攝政王並沒有聽到。夜景卻疼得咧牙切齒,也無暇顧及。
此話一出,衆人趕忙擡起頭望去…
果不其然,女皇陛下那一身深紫色繡着紫色曼陀羅花朵的錦袍,與攝政王殿下身上穿着的那深紫色繡着紅色曼陀羅花朵的素錦一模一樣啊。
除了那曼陀羅花的顏色。
衆人後知後覺回過神,又覺失禮,趕忙垂下頭,那臉上一派小心翼翼,生怕攝政王殿下會遷怒於他們。
可衆人垂下了頭之後,四周靜悄悄的,一點兒動靜也沒有。
“別在孤面前逞能。”只聽得一道略帶着怒氣斥責的聲音響起。
聽着這不似往常的聲音,衆侍衛士兵和禁衛軍不禁心裡疑惑不已,一頭霧水。
每每攝政王來檢閱禁軍都是以一副冷清禁慾,高高在上可望不可即的姿態。那說話的聲音也是桀驁不馴的,哪有此時此刻這種似乎憤怒又滿漢擔憂的。
聽着這不似往常的聲音,衆人宛如好奇寶寶一樣,擡起頭,偷偷看去。
只見他們那高高在上的攝政王殿下一臉陰沉,那雙狹丹鳳眸折射出凜然冰寒的光芒。
衆人看着這反常的攝政王殿下,百思不得其解。
“朕就知道,朕這個樣子最合你意,你是最開心的。”夜景沒好氣地投給了攝政王一記白眼,脣嘟起,說得一派委屈。
攝政王朝夜景睇了一記恨鐵不成鋼的眼神,隨即淡淡地垂下眸子,不禁又掠過了夜景那似乎腫了起來的腳。
擡起頭,看見夜景那一臉冷汗脣咬得發白的臉色,攝政王又略略收攏五指,勾緊了夜景的腰肢:“你若是聽話一點,孤會更開心。”
下一秒,攝政王已然帶着夜景落地。那雙手卻至始至終都不曾離開夜景的腰間,所以夜景也絲毫不害怕會跌倒出糗。
“過來扶着朕。”夜景落地後,便對着不遠處的魅兒揮手。
魅兒擡頭看了攝政王一眼,那眼中卻無半分驚訝。很顯然,她並不是第一次看見攝政王了。
她應了一聲是,便垂下頭,朝夜景所在的方向走去。
只是兩人都未曾發覺,攝政王那周身的氣息愈發冰寒滲人,那鳳眸底也折射出寒芒。他又收緊了五指,勾緊了夜景的腰肢,指節泛白。
可此時此刻只覺得解脫的夜景也沒有去發覺發緊的腰上。
魅兒一直走到了夜景跟前不遠處,夜景擡手,便要搭上魅兒的肩頭,卻被攝政王冷冷一句話給阻止。
“安分點,否則你以後便別出來了。”攝政王風輕雲淡地道,隨即將夜景抱到了一旁的小石蹲上做好。
夜景聞言,手趕忙頓住,不着痕跡地收回。她也不想以後成天都待在寢殿裡像豬一樣吃了睡睡了吃。
魅兒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而作爲旁觀者的一衆士兵侍衛和禁衛軍們看着攝政王殿下與女皇陛下兩人的古怪的相處方式也是怔怔然的。
只見他們的攝政王殿下將女皇陛下抱在石墩上後,便俯下了身子,在一羣人詫異的目光中,攝政王擡手輕輕脫下了夜景的鞋子。
而脫下鞋子後,夜景那玲瓏小巧白皙圓潤的腳便印在了衆人眼中。
看着那白皙圓潤的腳趾頭,衆人心裡嘖嘖讚歎了一聲:美真美!
“女皇陛下,您爲何不穿足袋?”太史令卻一臉納悶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