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九回 不請自來

簡潯回到睿郡王府,因還是新婦,又是在夫家,不好明着給崇安侯披麻戴孝,便只換了一身素淡的衣裳,首飾也全部換了素銀的,再在手臂上纏了一圈黑紗,這樣便算是爲崇安侯服孝了。

新房到處都還是火紅一片,也要全部換了,整個王府她管不到也不想管,至少自己和宇文修的院子,不能再見豔色。

好在有月姨和何媽媽,這事兒倒不必簡潯操心,只消吩咐一聲,她們自會領着人辦好的,所以簡潯梳洗一番後,便先去了銀安殿給睿郡王請安問好。

睿郡王還是那樣,神志不清不認人,見了簡潯就說簡潯要害他,簡潯只得給他行了禮,就在睿郡王妃安慰他的聲音中:“王爺別怕,大少夫人是您才進門不久的兒媳,打心眼兒您尊敬您愛戴您,怎麼可能害您?您放鬆些……不然妾身給您念段兒經書罷?”,退了出去。

宇文倩與胡嚴已在崇安侯府過了最初的忙亂後,回了忠靖伯府去,所以如今的睿郡王府十分的安靜,側妃孺人並其他小姐公子都不敢生事,下人們也都井然有序,睿郡王妃不說大權獨握,至少也沒有誰再敢明裡暗裡的不服她,誰讓如今王爺連縣主都不讓靠近,只肯讓王妃一個人靠近呢?那以後會如何,就說不好了,他們自然要處處順着王妃的意纔好。

當然,也沒人敢因此就怠慢簡潯就是了,誰讓宇文修着實有本事,便是將來不做王爺,也前途無量呢,自然是雙方誰也不得罪最穩妥。

所以簡潯回去新房的路上,與來時一樣,遇見的下人仍是遠遠就行禮拜了下去,十分的恭敬,等她回到新房後,大廚房和庫房採辦處該送來的東西,也都送來了,十分的殷勤及時。

簡潯連日來早累得狠了,讓人打賞了各處的人,草草用了午膳,便睡下了。

一覺醒來,已是紅霞滿天,身上也終於有了力氣,覺得恢復了幾分精神。

正想起牀,不想卻發現手麻了,難受得忍不住“哎喲”一聲,低低的申吟起來。

“怎麼了?”耳邊忽然響起熟悉的醇厚聲音,緊接着人也落進了一個溫熱的懷抱裡,卻是宇文修剛好回來了,在外間聽得她的申吟,什麼都再顧不得,忙忙奔了進來。

簡潯就搖了搖頭,“沒什麼,就是手壓麻了,師兄快給我揉揉。”

“哪隻手?”宇文修立刻依言給她揉起來,一面道:“怎麼睡的呢,竟把手壓麻了,下次小心點兒。”

簡潯舒服的靠在他懷裡,又閉上了眼睛,道:“我這不是累狠了,睡得太熟纔會這樣嗎,平時可從來不這樣。好了,舒服多了,師兄且梳洗更衣去罷,我收拾一下,就讓她們擺飯了,我們可都好長時間,沒一起用過膳了。”

說着要下牀,宇文修卻先一步彎下腰,給她穿起鞋子來。

簡潯的臉一下子紅了,本能的往回縮腳:“師兄,還是我自己來罷,哪有做夫君的,這樣伺候妻子的,你這樣,會把我寵壞的。”話雖如此,心裡卻甜得能滴出蜜來。

宇文修已給她穿好一隻鞋了,道:“老婆就是娶來寵的麼,寵壞了最好了,那你下輩子纔會繼續心甘情願的嫁給我,與我白頭到老,好了,我梳洗去了。”扶簡潯站好,果真大步去了淨房。

餘下簡潯看着他背影消失的方向,抿嘴笑了一會兒,纔去了外間,讓人擺飯。

一時飯畢,夫妻兩個到院子裡走了幾圈,消了一會兒食,便回房梳洗歇下了,因還在崇安侯的熱孝期,二人自然不會做什麼,甚至連蠢蠢欲動的心都沒有,崇安侯是夫妻兩個都打心眼兒裡尊敬和愛戴的祖父,便是宇文修,論理只是孫女婿,不必爲他守九個月的,也早在心裡決定,定要守滿九個月了,就當是他爲他老人家,盡的最後一點心。

反正他與潯潯都還年輕,來日方長,以後有的是時間耳鬢廝磨,共赴人間仙境。

這樣到了崇安侯的二七,宇文修打發去薊州尋人的事終於有些眉目了,簡潯心下稍鬆,便收拾一番,又回了崇安侯府去。

簡君安與平氏看起來都恢復了幾分精神,看來也已緩過來了,侯府雖仍做着法事,各處都能隱約聽見唸經和敲木魚的聲音,比之前陣子,卻也安靜了不少。

禮部的人也在這一日,送了簡君安襲封崇安侯的摺子上門,一併送來的,還有簡君安的官服綬帶,並平氏一品誥命夫人的禮服和封冊。

不管怎麼說,這也是一樁喜事,所以簡君安不但大開中門,迎接了禮部的官員,然後接了旨,還傳令闔府上下都加一個月的月錢。

等送走禮部的官員後,簡氏族中的族人並一些遠道而來的親朋們,都到正廳裡恭賀簡君安和平氏,家裡的下人們,也在有頭有臉的管事和管事媽媽們的帶領下,分批來了正廳給夫婦二人磕頭道賀。

劉姨媽與劉純馨自然也在恭賀的親朋們之列裡,母女兩個看着平氏金光閃閃的大禮服和翟冠,心裡都是豔羨不已,尤其劉姨媽,更是差點兒咬碎了一口牙,這些東西,這些尊榮與體面,原本是極有可能屬於她的啊……劉姨媽本能的不去想,若當初真嫁進崇安侯府的人是自己,也有可能跟段氏一樣,年輕輕便落得一屍兩命的下場,她的福氣,至少在壽元這塊兒福氣上,可遠不是二姐能比的!

母女兩個對視一眼,都覺得有些事她們再等不得,也的確拖不得了,不然時間一長,王府那邊先選好了人,可就沒她們什麼事兒了。

所以稍後午宴才一結束,劉姨媽便趁人不注意時,上前拉了簡潯,輕聲道:“我有幾句話想與潯姐兒說,不知道你方不方便去遠月閣坐一會兒?”

簡潯見劉姨媽說話時,眉宇間無意帶出了幾分焦灼來,約莫猜到她想與自己說的話與劉純馨的親事有關,遂點頭道:“自然方便,三姨母請。”

與劉姨媽母女一道回了遠月閣。

待彼此坐定後,劉純馨便立刻找藉口,避了出去,簡潯就越發肯定自己的猜測了。

果然劉姨媽與她寒暄幾句後,便支支吾吾的切入了正題:“潯姐兒,如今府里正辦喪事,這話我本不該說的,可你也知道,你表妹的年紀,實在有些拖不得了……可喪事辦完,二姐夫與夫人還得守孝兩年多,總不好在熱孝期內,夫人便召媒人上門,或是替你表妹奔走罷?所以、所以,我就想着,我們母女能不能……”

簡潯一時間倒是真沒想到這一茬兒上去,聽了劉姨媽的話,才反應過來。

的確,侯府要守孝了,能推的交際應酬都得推,最好接下來兩年多裡,都足不出戶,也不與人往來,方算是盡到了孝心,那劉純馨的親事,的確要耽誤了,她如今已經十四周歲多,等過了年,就十五歲了,再拖兩年多,便已十七歲快十八,已算是個老姑娘了,還真不是那麼好嫁人了,尤其劉家如今還落敗成那樣,她既沒傲人的家世又沒豐厚的嫁妝,唯一的本錢與籌碼,也就是自己的年輕貌美而已。

她於是說道:“那三姨母想如何?這裡也沒有旁人,三姨母有話不妨直說。”

劉姨媽聞言,這才下定決心般開了口:“我就想着,我和你表妹,能不能隨你去王府,住一段時間?你放心,只住一段時間,等你表妹的親事有了眉目後,我們立刻搬出去,你怎麼安排我們就怎麼聽從,絕不會給你添任何麻煩的……我知道你心裡必定覺得我勢利,賣女求榮,可我有我的無奈,求你看在你表妹身上與你流了一半兒相同血液的份兒上,看在你死去孃親的份兒上,答應了姨母罷,姨母也不想這樣,可不借王府的勢,你表妹她能結到什麼好親事啊,就當姨母求你了……”

說着,竟起身作勢要跪下去。

簡潯忙眼明手快的一把拉住了,心裡已十分不悅,她還沒說什麼呢,她已又是求又是跪的了,這不是逼得自己就算不想同意,也只能同意嗎,還真沒見過這樣“求人”的!

她嘲諷的勾了勾脣角,才道:“三姨母應當知道,我自己都才過門一個月不到,連腳跟都還沒站穩,怎麼好帶了三姨母和表妹回王府小住的?知道的,說是我們姨甥姐妹感情深厚,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嫁到王府去,就是爲了拉扯自己的孃家人呢,三姨母若真疼我,就該爲我考慮纔是,您還是帶着表妹安心在侯府住着罷,表妹的親事,我會設法儘快如了您的意的,您只管放心。”

早些如了她的意,她們母女纔好早些搬出侯府去,她以後都眼不見心不煩,——本來還因着此番她們母女幫着忙進忙出,實在盡心盡力,對她們母女有了幾分改觀,打算忙過了這陣子,再勸勸劉姨媽,給劉純馨找個家裡簡單些的舉人,大不了她們多陪些嫁妝,將來也多提攜一下劉純馨夫婿的,如今這個念頭也蕩然無存了,對付得寸進尺,好了還想更好的人,就是不能心軟!

簡潯說完,不待劉姨媽說話,扔下一句:“我還得去前面幫着母親款待客人們,就不多陪三姨母說話兒,且先去前面了。”便起身徑自出去了,很快背影便消失在了劉姨媽的視線以內。

劉姨媽這才吐出一口鬱氣,頹然的坐回了榻上,適逢劉純馨進來,急急的問道:“娘,怎麼樣,表姐她答應我們住到王府去了嗎?”

她立刻沒好氣道:“答應什麼,我都差點兒給她跪下了,她還是一口回絕了,果然是個冷心絕情的,我的臉都要爲你丟光了!”

劉純馨的臉色就瞬間灰敗起來,默默的坐到了劉姨媽對面,小聲道:“那怎麼辦,若住不到王府去,等同於第一步我們都沒能踏出去,自然更談不上後面的事了,難道,就這樣放棄了嗎?”

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啊!

“當然不能放棄!”劉姨媽忽然發狠道:“她不同意我們住進王府去,難道就沒人能同意我們住進去了?你不是說王妃對你印象很好嗎,我們過幾日找機會去王府給王妃請安去,只要王妃邀請了我們住下,她不同意又有什麼用,難道她還能趕我們走不成,王妃能利用你,我們自然也可以反過來利用她。如此一來,別說你表姐剛過門,還沒有那個權利趕走王妃親自留下的客人,便是她有,我可是她的親姨母,你可是她的親表妹,她若真趕了我們走,她以後也不要再出門了,否則光大街上人的唾沫星子都能淹死她!”

劉純馨聞言,眼前一亮,道:“對啊,我怎麼沒想到這個法子,就是,就是這樣一來,表姐心裡必定會惱了我們,之後想再對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讓她答應我和表姐夫的事,只怕就不容易了……”

劉姨媽冷笑道:“我們好心替她分憂,她若領情,當然就最好,若不領情,我們也沒有辦法,真讓王妃徵得王爺的同意後,給姑爺添了旁人,她跟姑爺感情再深又如何,也比不上溫香軟玉在懷,更比不上活蹦亂跳,生得與自己一個模子印出來的大胖兒子,屆時她就算是正室夫人又如何?一樣沒有立足之地!她是個聰明人,一定知道該怎麼選,也一定會領你情的。”

說得劉純馨心下愈安,知道母親最在乎的是什麼,忙道:“娘,我都聽您的,您怎麼安排,我就怎麼做,將來也一定會與表姐夫、與大爺,好生孝敬你,好生拉扯兩個哥哥,重振我們劉家門楣的。”

劉姨媽臉上這纔有了幾分喜色,道:“你記住你說的話,不然我不會饒你不說,你爹的陰靈也饒不了你!”自家那個短命的給不了她誥命,給不了她想要的富貴尊榮,她相信她的兒子們,將來一定能給她的!

再說簡潯離了遠月閣後,心裡着實惱怒得緊,讓劉姨媽母女住在侯府裡,借侯府的勢,已是爹爹與母親看在她的面子上,格外優容了,不然爹爹大可以‘彼此當避嫌’爲由,將她們母女隨便安置到莊子上或是旁的地方去,只要讓她們衣食無憂,便沒人能說侯府的不是,母親就更有理由不管她們了。

誰知道她們倒好,祖父喪事還沒辦完呢,已經在着急劉純馨的前程,在想她們的後路,想借着她搬到王府去,再借王府的勢爲劉純馨謀親事了,之前只是借侯府的勢,劉姨媽已敢想四品以上的官員做女婿了,真讓她們住進了王府,豈不是隻有一二品的大員甚至王爺宗室,才配得上她的寶貝“千金”了?真是不知所謂!

可這事兒簡潯還不能告訴簡君安與平氏,尤其是平氏,到底是她孃親的親妹妹,行事卻這般的……再加上劉姨媽和一兄一姐早年對她這個外甥女兒的涼薄,萬一讓平氏因此連自己的孃親也一併看輕了,便平氏不看輕,她跟前兒貼身服侍的人卻看輕了孃親這個原配嫡妻,孃親豈不是在九泉之下,也不能安心?

所以這事兒,她必須得快刀斬亂麻,儘快給解決了,若實在找不到文官,必要時候,武將也不是不可以,等成了親後,就讓對方帶了劉純馨去任上,連同劉姨媽一併帶走,她才能真正眼不見,心不煩!

那這事兒少不得要麻煩宇文修了,他本來就夠忙了,偏還要因爲她,管這些八竿子打不着的破事兒……

簡潯想得出神,沒注意到平雋迎面走了來,還是平雋接連叫了她好幾聲“表妹”,又問她:“你想什麼呢,這般出神?”她纔回過神來。

忙道:“沒想什麼,只是一時有些走神罷了,所以沒瞧見平表哥,平表哥別見怪。”

平雋一身玄青色長袍,頭戴一支簡簡單單的竹簪,卻清貴之氣盡顯,可不是劉姨媽那樣,隨時將自家乃書香門第掛在嘴邊的所謂的“清貴”能比擬的。

簡潯不由暗暗冷笑,真該讓她們母女來見見平表哥的,那她們就會知道,自家的那點所謂書香門第的“清貴”,是多麼的可笑了,但轉念一想,又覺得還是千萬別讓她們見到平表哥的好,不然平表哥這樣的青年才俊,又位高權重,她們母女豈不是什麼法子都得用上,只爲能賴上平表哥了?

平雋見簡潯又走神了,關切的道:“表妹是不是這陣子都沒睡好?我瞧你臉色不大好,人也瘦了些,不管怎麼說,老侯爺已經去了,人死不能復生,活着的人卻得繼續活下去,表妹也該節哀順變,保重身體纔是。”

簡潯忙回神道:“多謝表哥關心,我很好,真的很好,倒是表哥這陣子替我們家忙進忙出的,我還沒向表哥道謝呢。”

平雋擺手道:“老侯爺對我有半師之誼,我也只是盡我自己的一份心意罷了,表妹不必客氣。表妹這是要去哪裡?我就不耽誤你了。”

實在很想再與她說一會兒話,最重要的是,問問她宇文修對她好不好,她能不能適應王府生活的,想着如今自己已不好再問這些,何況宇文修怎麼可能對她不好,他只會將她捧在手心裡,自己又何必明知故問,到底還是忍住了。

簡潯點點頭:“那我也不耽誤表哥了,表哥好走。”屈膝與平雋行了禮,起身後與他擦肩而過。

但只走出幾步,便頓住了,轉身叫住了平雋,道:“表哥,等一下,有一件事想請你幫忙。”平表哥雖是兵部侍郎,卻是文官,以平家的名聲地位,與他有往來的必定也多是文官,她要儘快給劉純馨尋一門劉姨媽滿意的親事,找平表哥打聽一下,應當能找出合適的人選來。

平雋已轉過了身來,道:“表妹但說無妨,我一定竭力相幫。”

心裡忍不住好奇,表妹自己就是個聰明能幹的,宇文修也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她有什麼事,是需要自己幫忙的?不過對自己能幫上簡潯的忙,還是忍不住有幾分高興。

簡潯上前兩步,離平雋近些了,才抿了抿脣,把事情大略說了一遍:“我三姨母在我與師兄成親前,帶着女兒找了來,師兄想必聽說過罷?我三姨母的意思,想爲表妹尋一門親事,男方最好能四品以上,便是年紀大些,也沒關係……可文官與我們家有往來交道的,實在少之又少,師兄素日接觸的,也多是勳貴武將,所以想問問表哥,有沒有認識的合適人選?”

平雋見她說話時,一度臊得不敢看他,以她的性子,與人說話時,從來都是直視對方的,還真沒有過這樣的時候,可見心裡有多爲那忽然找上門來的所謂姨媽與表妹難堪,那對母女說了什麼做了什麼,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皺眉思忖了片刻,才道:“我們兵部武庫司的郎中,去年逆王之亂時沒了,連同兒孫們也都沒了大半,如今只剩一個庶子和一個嫡媳帶着個三歲大的男孩兒過活,前兒無意聽人說起,他們父子都想續絃,小的倒是才二十幾歲,聽說也有些出息,可顯然不符合姨太太的條件,那便老的那個罷,老的雖說只是從四品,可這個從四品,比好些三品都要實惠,想來姨太太不會介意矮半級,定會滿意的,只是一點,那位郎中據說明年就該做五十的大壽了……要我說,倒不如姨太太自己……”

說到最後,到底忍不住本性裡刻薄毒舌的那一面,嘲諷起劉姨媽來,只是嘲諷到一半,想起好歹是簡潯的親姨母,打狗也要看主人……不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方堪堪忍住了。

簡潯卻顧不得理會這些,事實上,她比平雋更想罵人嘲諷人,忙道:“那平表哥能幫我打聽一下嗎,若事情能成,事後我一定好生答謝表哥。”

果然這種事,就得與平雋這樣關係遍地的人打探纔是對的。

平雋道:“這種破事兒,我才懶得管,不過既是表妹開了口,我明兒替你問問罷,那郎中姓付,家裡也是他們當地的望族,人極善鑽營,不然也做不到武庫司的郎中了,我正好管着他,想來他會賣我這個面子。”

簡潯點頭道:“那就有勞表哥費心了。”

當下兩人又說了幾句話,也就作了別,各自忙各自的去了。

到了晚間,宇文修來崇安侯府接簡潯回去,見簡潯心情頗輕鬆,因笑道:“還在爲岳父大人順利襲爵的事兒高興呢?不過的確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兒,所以,你是不是該對功臣表示一下啊?”

說完向她揚了揚自己的臉。

簡潯就知道父親能這麼快便順利襲爵,是他提前打過招呼了,十分乖順的湊上前“吧唧”了他一口,笑道:“怎麼事先沒聽你提起過呢?”

宇文修道:“禮部只說會盡快,並沒有告訴我具體的時間,我怎麼好與你們說的?倒是沒想到,今兒就下來了,連禮服都得了,總算手腳快了一次。”

簡潯打趣道:“誰不知道您宇文大人如今是皇上跟前兒一等一的紅人兒啊,您吩咐的事,他們自然要立刻辦好了,您吩咐了的要辦,您沒想到的,也要替您辦在前面,嘖,這般的風光,我都羨慕你了。”

說得宇文修笑起來:“再風光又如何,在你面前還不是小綿羊一樣,你讓我往東,我不敢往西,你讓我吃草,我不敢吃肉?”

話音未落,簡潯已是“撲哧”一聲笑出了聲來,捧了他的臉道:“我看看哪裡像綿羊了?分明哪哪兒都不像嘛,分明就更像是一隻披了羊皮的狼。”

“好啊,說我是狼,我就狼給你看,嗷——”宇文修怪叫一聲,撲了上去,簡潯左躲右閃之餘,笑不可抑。

兩個人耍了一會兒花槍,才喘着氣停下來,簡潯一邊抿着頭髮,一邊道:“我今兒見到平表哥時,與他提了提三姨母欲爲劉表妹結親之事,沒想到他正好知道一個合適的人選,我已託他幫忙牽線了,希望能早些把事情解決了罷。不然,三姨母覺得如今侯府要守孝,惟恐耽誤了劉表妹的婚姻大事,今兒竟向我提出,想借住到王府去,王府已經亂成那樣了,她們母女再住進去,豈不是越發的亂了,我也只會越發的煩心了?”

宇文修聽她提到平雋,心裡立時百般的不舒服不自在,那個平子清,今兒又不是休沐日,果真兵部那麼閒?關鍵他怎麼還不成親啊,想當一輩子的老童男不成?

面上還不能表露出來,還得道:“平表哥是個穩妥的,他既答應了幫忙,想來應當會很快把事情辦好的,不過,她們怎麼忽然想起要住到王府去的,侯府短了她們的吃還是她們的穿,那劉氏的親事岳母大人也答應了要幫忙的,她們還想怎麼樣?會不會,是前兒那個女人去侯府弔唁時,發生了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

不怪宇文修一下子就懷疑到了睿郡王妃身上去,實在是那個女人前科太差,他直覺事情便與她脫不了干係。

倒是簡潯噝聲道:“不至於罷,王妃又不認識三姨母和劉表妹,之前那麼多日,三姨母更是一直在廚房幫忙調度,根本沒去前面露過面,劉表妹又個是……不大上得檯面,如今與母親說話,都要臉紅的,能發生什麼我們不知道的事?算了,不想了,橫豎平表哥那邊一有準消息,我便可以立時安排她們搬出去,管她們打着什麼主意,又管王妃打着什麼主意呢。”

她是完全沒往劉純馨竟打着宇文修主意這一點上想,一來劉純馨就見過宇文修一次,連話都沒說過一句,怎麼可能就產生了感情,那這感情也忒隨便了一點;二來劉姨媽的“清高”,雖有假清高的嫌棄,不,如今已可以明確的說就是假清高了,但讓自己的女兒做妾,還是給外甥女婿做妾,這樣的事簡潯相信她還是做不出來的。

還有最關鍵的一點,當初劉純馨的祖父與父親是因何而死的,這麼長的時間了,簡潯多多少少知道了幾分,覺得父祖都是那樣寧折不彎的人,劉純馨應當多少會受到幾分影響,不至於自甘墮落委身與人做妾,便是劉姨媽,也定不敢違逆已故公爹與夫君的意思,所以,簡潯壓根兒沒往這方面想。

卻不知道,有人能在逆境裡成長起來,越挫越勇,直至成爲真正的強者,全憑自己的本事決定自己的人生,更多的人卻是輕易就被逆境壓彎了腰,讓人很容易就壓到了他們的背上,不然也不會有那句話“人必自辱而後人辱之”了。

夫妻兩個一路說着話兒,不知不覺便回到了王府。

先去見過睿郡王后,二人回了自家的院子裡,更衣,用膳,梳洗,飯後手談兩局,到二更末才歇下,一夜無話。

次日,簡潯起身用過早膳後,因不想去銀安殿見睿郡王妃那張臉,便沒有去前面請安,反正她去不去,於如今的睿郡王來說,都沒有任何差別。

而是領着瑞雨瓊雪幾個,給宇文修做起秋衣來,這馬上就要入秋了,她如今既過門了,自然也要替他打點裡外的衣裳鞋襪了。

當然,簡潯主要是看,她那針線水平,實在有些上不得檯面,自己也不愛做,便只意思性的給宇文修做兩件中衣也就是了,主要還是瑞雨瓊雪幾個做,幾人的手藝都很好,不過一天的功夫,便把該做的衣裳、鞋襪都裁了出來。

晚上宇文修回來時,臨窗的榻上還擺了半榻,他不由笑了起來:“這成了親就是不一樣,每日吃什麼穿什麼都有人操心了,真好!”

簡潯嬌嗔道:“你這話最好別讓月姨聽見了,不然她該惱你了,說得她以前冷着你餓着你了似的。”

第二日起來,繼續領着人給他做衣裳。

沒想到才做了不到一個時辰,何媽媽滿臉異色的進來了:“少夫人,才我聽人說,姨太太帶着表小姐,上門給王妃請安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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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8月1日lisa67親的9朵鮮花,麼麼噠O(∩_∩)O~

那個啥,渣姨媽白蓮花很快就會解決哈,連後媽一起解決,都稍安勿躁,稍安勿躁,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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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四回 懂你 立功第八十回 靜好 興師第一百六五回 念起第一百三二回 不可活第三十六回 悲憤第七十六回 莊王 隱憂第五十九回 負荊第八十二回 直面內心第二十一回 打退第十九回 討人第一百一零回 習武之人的本能第二百二一回 臨盆第二百二五回 坐月子也不閒着第六十一回 不死心第九十九回 簡君平回京第九十三回 喜悅第十六回 求救第五十八回 心意第四十九回 賭氣第一百七八回 確認中毒第二百二零回 壯行 生女第一百六三回 蹊蹺第一百九八回 不能失去你第一百九五回 出征 有孕第一百九五回 出征 有孕第三十九回 周旋(二更)第三十回 親至第二十四回 驚嚇第一百七四回 負責第六十一回 不死心第四十二回 王妃第一百二二回 驚天之變第一百七一回 露出尾巴第一百一三回 自作自受(二更求票)第七十八回 王府衆生第二百一五回 機關算盡反誤性命(上)第一百二五回 莫名傳召(二更來了)第一百五一回 定期第十二回 開始第一百五七回 大婚第一百八零回 哪有後悔藥第八十一回 明瞭 生氣第一百八六回 悔之晚矣 下獄第一百六六回 崇安侯離世第一百四八回 回京第九十七回 狹路相逢(打滾求月票)第二百一八回 條件第一百九四回 齷齪心思第一百零二回 自取其辱第一百四八回 回京第五十五回 懲戒第一百九四回 齷齪心思第一百四六回 重逢第一百四四回 初至薊州 捷報第九十三回 喜悅第九十九回 簡君平回京第一百七九回 出嫁 好去處(萬更求票第九十一回 爭吵第二百一四回 山雨欲來第四十六回 狠絕第一百四一回 急轉直下第一百八三回 拔出蘿蔔帶出泥第一百七八回 確認中毒第一百五三回 再次進宮第一百四三回 徹底死心 離開大同第五十九回 負荊第一百二七回 本宮就是道理!(二更)第一百九八回 不能失去你第二十六回 打架第二十八回 不捨第一百零四回 解困第四十一回 心虛第一百四六回 重逢第一百零二回 自取其辱第十二回 開始第一百八七回 獄中 判決第八回 思謀第三十八回 冷淡第二百二三回 母子平安第一百二六回 貴嬪娘娘第一百八五回 大怒 發落第二百二五回 坐月子也不閒着第六回 佛口第二十六回 打架第二百二一回 臨盆第二十回 衝突第一百四七回 甜蜜第十七回 撿回第三十六回 悲憤第一回 迴歸第七十七回 蔫兒壞第八十回 靜好 興師第一百零二回 自取其辱第十四回 抵達第七十回 原因 打架(求月票)第一百二五回 莫名傳召(二更來了)第一百四三回 徹底死心 離開大同第一百零二回 自取其辱第一百二一回 姐姐大婚(下)第十九回 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