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然一個踉蹌沒有站穩,跌倒在了他的胸膛,他趁勢按下她,深深地吻了上去,沒有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
他還活着,她也還活着,原來,在他生命即將終止的最後一刻,他的人生裡都只剩下她的輪廓。如今,她活生生地還站在他的面前,他感到了上天對他的莫大恩賜。
在她落水的那一刻,他想都沒想就跳了下去,原來,他真得沒有一點後悔。今天,他才真真切切看明白自己的心,她比什麼都重要。
這兩年來,所有的習慣早已成了自然,所有的僞裝早在某一個時刻就消失得無影無蹤了,只有他一直在騙自己,只因心底還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杜家和辛家,是不共戴天的。
可,那又如何呢,他愛她,就足夠了。
從此以後,所有的風風雨雨,他都可以爲她擔下,不管是過去還是將來。
深愛已入骨,他抱着她,閉上眼盡情地吻着她,這一刻,她是屬於他的。
杜安然沒有想到辛子默會突然醒過來,說不定他早就醒了,偷偷在一旁聽着她哭呢。這會兒被他抱着,絲毫動彈不得。
兩人潮溼的衣服緊緊貼在一起,更添了無數曖昧。杜安然雙頰通紅,想要掙脫開他的手臂,可她這麼久以來也沒有一次成功的。
果然,辛子默不依不饒,一個轉身,將她壓在了身下。他越發深入地攫取着她的味道,脣齒輾轉廝磨。雖然得不到杜安然的任何迴應,可他仍舊很滿足了。
隨着這個吻慢慢加深,辛子默的呼吸變得急促和火熱,隔着冰涼的衣料,杜安然感受到了他的身體裡的燥熱和不安。
恰在這時,辛子默卻停止住了一切動作,他離開她的雙脣,靜靜凝視她晶亮的雙眸,深情而專注。
“我愛你,安然。”
陽光照在杜安然的臉上,他就這樣看着她,他多想能一輩子這樣看着她。他想把她留在身邊一輩子,不管用什麼辦法。原來愛一個人,竟會是這樣刻骨銘心。
杜安然也看着他,她有點不敢相信,眼前這個溫情脈脈的人也是辛子默。
給她法院傳票的人是辛子默,逼她強行抽血的人是辛子默,給她耳光的人也是辛子默……可如今,說愛她的這個人,還是辛子默。
她有時候想,這A市是不是有兩個辛子默,一個霸道,一個溫柔,一個不可理喻,一個溫潤如玉。
“在斷橋上你答應過我的,還作數嗎?”杜安然想起了這件事。
辛子默看了她好幾秒,微微勾起脣角,笑得春光明媚般,良久,才淡淡吐出幾個字:“不作數。”
“你出爾反爾!”杜安然急了,他怎麼能這樣!
辛子默按住她的肩膀,依舊笑道:“我答應你條件,是爲了不讓你跳下去,可你辜負了我的好意……”
“你……”杜安然也無話可說。
“不過,接下來我說的話,你要好好記住,是一輩子都有效的。”
杜安然一副不相信的模樣,沒有開口,只看着他。
“以後的路,我會陪你慢慢走,不管這一路是荊棘還是鮮花,直到白頭。所有的痛苦我都會爲你承擔,而你,只需要享受所有的快樂。辛杜兩家的仇恨就此一筆勾銷,以後的事全交給我。而我,只有一個要求……”
辛子默頓了頓,俯下身,緊緊貼在杜安然的耳畔,溼熱的氣息纏繞上她的脖頸,他的聲音有些沙啞:“給我生個孩子……”
杜安然的眼角溼潤了,其實這些話,如果他半年前對她說,她會很感動,可現在,他們,早已是咫尺天涯。
陰差陽錯,如果他一直就那樣騙着她多好,不要告訴她真相,不要把她從夢裡叫醒,現在的她會不會就沒有那麼痛苦了……
辛子默的吻又再一次纏綿悱惻地繞上了她的脣,稍稍停留後就一路下滑,吻上了她的脖頸,她的耳垂。
他的左手嫺熟地繞過她烏黑的髮絲,繞到她的身後,輕輕拉開她裙子後的拉鍊。
杜安然一驚,趁他意識薄弱,推開他的手:“不要,不要在這裡!”
她只是本能地拒絕,沒有想到他別有深意地一笑,對上她清澈的眸子,聲音有些沙啞:“那……我抱你回房?”
意識到說錯了話讓他會錯了意,她趕緊道:“不是,你別誤會!”
“我沒有誤會。”他一把打橫抱起了她,將她抱離了河岸。離他上一次抱她已經有好久了,她似乎還是那麼輕,也對,看看她廚房那樣子就知道了。
她不懂得疼自己,那就還讓他來疼好了。
雖說河岸邊人少,可繞過這條河就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了。但辛子默似乎絲毫沒有從偏僻小路走的意思,他抱着她,往熙熙攘攘的大街走去。
“你放我下來!”杜安然掙扎着想要往下跳,她甚至低下頭已經咬上了他的手臂。
辛子默吃痛地咬了咬牙:“你是屬狗的嗎?”
“你放我下來啊!”眼見着人越來越多,已有幾個認識她的大媽對她指指點點了,杜安然趕緊把頭埋在了辛子默的胸膛裡。
“要是不想掉地上你就乖乖抱緊我,要是不想被更多人看見,你就乖乖別擡頭。”辛子默抿脣一笑。
杜安然知道辛子默根本就是故意的,可她真是一點辦法都沒有,只得把頭壓得低低的,雙手繞住他的脖子。
辛子默倒似乎很享受,只是杜安然躲在他的懷裡絲毫不安分,想要看看走到哪裡了,卻又只能擡起頭窺一窺,怕被熟人看見,又趕緊低下頭。
辛子默的臉漲得通紅,他頓住腳步,警告似的低頭在她耳畔道:“你別亂動!”
語氣裡的危險意味很濃,杜安然懂了,自己的臉也漲紅了半邊。
這條路似乎走了很久,杜安然從沒有覺得這條路像今天這樣長。四周也不時有人投來異樣的眼光,杜安然只得將頭埋在他的胸膛裡,一刻都不敢擡。倒是辛子默泰然自若,脣邊的笑意更深。
終於到家的時候,杜安然從辛子默的懷裡跳了下來,然而,卻在那一刻,身子僵住了。
“少……南……”她不知道晉少南是何時到她家裡來的,他怎麼會過來,他看到她這個樣子,又會怎麼想。
“少南,不是……你想的那樣……”她只得無力地想要和他解釋,但現在這個局面,怕是任她怎麼解釋,晉少南都不太會相信吧。
晉少南看着一身溼漉漉的她,他眼睛不瞎,他是看到辛子默把她抱回來的。他一直以爲杜安然和辛子默之間再無糾葛了,畢竟那人把她傷到了骨子裡。但他什麼也沒說,只看了看她道:“安然,我託我爸幫你找了份工作,明天安排面試,你要不要過來試試?”
“我……”她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晉少南,她真得是一次次辜負了他的好意。
“不麻煩晉社長了。”倒是辛子默走上前,站到了杜安然的身邊,“我已經幫她安排了工作,月薪五十萬,足夠她吃穿用度了。”
晉少南看着杜安然,他想從她的臉上看出答案,他想要她親口告訴他實情。
然而杜安然沒有開口,只是低着頭。
“你是因爲這些錢屈從他的還是因爲他又威脅你了?”晉少南見杜安然似乎有隱情,便質問道。
“晉社長,話不能說得這麼難聽。”辛子默看了看杜安然爲難的神色,就替她道,“郎有情,妾有意,本就是天作之合,你不祝福我們嗎?”
說完,辛子默不知廉恥、一臉氣定神閒地摟住了杜安然的肩。
杜安然觸電般地躲開他的手,剛逃離到另一邊,卻被晉少南抓住了右手:“安然,你告訴我,他又拿什麼威脅你了?”
晉少南知道,杜安然不是那種見錢眼開的女人,而以辛子默的卑鄙,除了威脅,他還真想不出別的方法了。
“少南,其實我們……也許……真得……不適合……”杜安然不敢看晉少南的眼睛,前不久,她還答應了他的求婚,她也想和一個人平平凡凡、安安穩穩地走到白頭,可這世間怎會有這麼多的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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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在辛氏辦公室裡,雖然後來辛子默主動放她走了,可她不知道,還會不會有下次,現在的她還怎麼配得上晉少南。她如草芥,而他卻如星辰,天壤之別,遙遙相望……
“他能給你的,我一樣能給你!”晉少南擡起她的手,逼迫她與自己對視,是的,辛子默能給她的,他一樣能給。
“少南,是我配不上你,你懂不懂……”杜安然的淚水洶涌而出,如晉少南這般優秀的男子,她早就配不上了,“那天的求婚,是我高攀了……”
晉少南抓住她的手一下子就鬆了開來,他眉頭緊蹙,雙脣啓合之間只痛心地吐露幾個字:“你怎麼會這樣想?”
他一直以爲,六年等待,他終於等來了自己最愛的人,等來了幸福。可誰料,竟會是這樣的結局,她的優秀,應該是他高攀了纔對。
“晉社長。”辛子默走上前幾步,看了看杜安然又看了看晉少南,“像杜安然這種刁蠻、任性、不講理、脾氣還特別壞的女人,大概也只有我敢收留。爲了您的後半生着想,我還是建議您離這個女人遠一點。”
晉少南只當辛子默不存在,他目不轉睛看着杜安然,想從她的眼裡看出遲疑和哄騙,可沒有,他在她的眼裡,除了看到晶瑩的淚水,再無其他。
他輕輕擡手挑開她臉龐上沾溼的髮絲,又用指腹拭去她眼角的淚痕。良久,才緩緩開口:“安然,你知不知道,你在我心底,是誰也無法替代的。不管你一無所有,還是萬人矚目,你都是我心中的安然,不曾改變。只有我配不上你。”
杜安然的淚不停往下落,她這樣一而再再而三地辜負他,如果他罵她、打她,她心裡纔會好受些,可偏偏,他沒有。他爲什麼還要這樣對她好……她不值得他愛,現在的她根本就是一個爲了利益,連自己都可以出賣的女人。
“晉少南!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好,那個大學裡的杜安然早就死了!你明不明白!”杜安然哭着喊道,她的心也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