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在這裡就不允許我在這裡?”她退一步,他就逼近兩步。
“你怎麼知道我去面試?”杜安然繼續往後退,卻發現,一不小心退到了河裡的斷橋上。
辛子默笑而不語,只看着她。
杜安然忽然什麼都明白了,她又被人耍了!他這叫引蛇出洞呢!她真是欲哭無淚了,她怎麼這麼笨,被他耍得團團轉。
“辛子默,你夠了!你要玩弄我到什麼時候!”
離杜安然只有幾步之遙,辛子默眼見着她要退到斷橋盡頭了,趕緊止住了腳步。
“回去陪我好好吃頓飯,今天的事我可以既往不咎!”辛子默皺了皺眉,他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低聲下氣了。
“我就是從這裡跳下去我也不會跟你回去的!”
“你別跳!”辛子默當了真,衝了上來,那一刻,他真怕她會跳下去。
“你別過來!”杜安然又退了一步,她的雙腳已經快懸在了斷橋邊上,橋上的石子劃破了她的腳,已有鮮血染紅了橋上的綠草。
“有話慢慢說,你別跳,我什麼都答應你!”辛子默急了,他不敢再往前去,但看着她流血的腳還是心痛不已。
“你真得什麼都答應我?”杜安然的臉上浮現一抹懷疑的神色。
“這樣,我答應你一個要求,你就往前走一步好不好?”辛子默知道杜安然的性格,他真得很怕她跳下去,原來,他是這樣怕失去她。
杜安然半信半疑:“那你先答應我,世和欠辛氏的所有債務,一筆勾銷。”她不願再看到母親奔波勞累了。
“我答應你!”
杜安然巍巍顫顫地往前走了一步,辛子默的心卻仍舊還懸在嗓子眼。
“你再答應我,保我叔叔出來,不要再找人打他!”
“我答應你!”辛子默一口答應,其實她不知道,她叔叔的債務辛氏早就還清了,現在,除了他也沒有人敢動杜淵同。
杜安然又往前走了一步,離辛子默只有五步之遙。
“你再答應我,不準找晉少南的任何麻煩!”
“好,我答應。”他與晉少南本就沒有什麼交集,甚至他也沒把他當情敵看過。
杜安然又往前走了一小步,雖漸漸遠離了橋頭,但辛子默的心仍舊不安。
“金盤花園的那個項目……”
“我答應你!”辛子默沒等她說完,就急切道。
“還有,以後,你不要再見我!”杜安然看着他,說出了最後一個要求,只要他答應她,她可以陪他吃這最後一頓飯。
辛子默猶豫了,不見她?她是討厭他到了何種地步,纔會提出這樣的要求?他記得,那兩年,她喜歡他、纏着他的時候,她說,她想天天見到他。現在,呵……
見辛子默遲遲沒有答應她,杜安然冷笑一聲,大概也是想就此斷絕辛子默的心思,她連連退後幾步,到了橋頭時,縱身一躍,跳進了秋日冰涼的河水裡。
“安然!”聽到“噗咚”一聲,辛子默悲戾出聲,想要伸手抓住,卻只抓到了一把空氣。
他想都沒有想,跟着也跳進了水裡。
岸邊的蘆葦動了動,驚起一堆灘塗上的飛鳥。
雖說已是深秋,早就是萬物凋敝的季節,但水裡的水草卻比什麼都長得好。杜安然嗆了幾口水,趕緊就往離斷橋遠的地方游去,她得儘快擺脫辛子默。還有,這水裡真是太涼了……
這條小河水草繁密,杜安然費了好大的勁纔算擺脫岸邊水草地,差不多就快游到岸邊時,卻想起一件嚴重的事情,辛子默也跟着跳下來了!
辛子默根本就是個旱鴨子,不習水性,他跳下來的時候什麼都沒想,就想牢牢抓住杜安然,他怕失去她。可他忘了,他根本不諳水性,他跳下來,無異於找死。
幾口河水灌進口中,辛子默整個人都快窒息了,他拼命划動雙手,想要抓住能抓住的一切,卻不料河中的水草死死纏繞住了他的手臂,讓他無法動彈。
整個人都在往水底沉,他的腦子裡已是一片空白,就當他以爲這輩子就要這麼窩囊地結束了時,水中彷彿有一個人,攥住了他的手,用力地將他往河岸上帶去。
“辛子默!你醒醒!”杜安然渾身溼透了,她將辛子默拖上岸的時候自己也差點連半條命都沒了。
她使勁搖晃着辛子默的身子,但他毫無動靜。杜安然嚇着了,她又拍了拍他的臉:“辛子默,你醒醒,辛子默!”
沒有任何反應,杜安然這才急了,她跳下去的時候真的沒有想到辛子默也會跳下來。她會水,難道他不知道嗎?她根本不會淹死的,她只是裝腔作勢想要逃走而已。
杜安然想起了一些急救措施,她用力按了按辛子默的腹部,也顧不上嫌隙,給他做起了人工呼吸。
那一刻,她也說不清爲什麼,她真得怕他就這樣死了。
“辛子默,你給我醒醒!”杜安然哭出了聲,淚水滴落在他的臉龐上,“你死了辛氏怎麼辦,你母親怎麼辦,你不是說要報仇嗎?你不是恨我嗎?你爲什麼要跳下來……”
淚水如斷線的珠子,一行一行順着臉頰流下,再也止不住。
辛子默還是沒有醒,她哭着哭着就趴在了他的身上,聲嘶力竭中她早已哭啞,再哭不出聲來。
河岸邊的蘆葦到了深秋時節已經枯萎,風一吹,飛絮輕揚。河水波光粼粼,下午的太陽照在河面上,宛如一幅流動的風景畫。水中散發出淡淡的清香,遠方有鷗鳥飛過,發出一兩聲“嗷嗷”的聲響,轉眼間又消失在了河面上空。
哭了似乎很久,杜安然探了探辛子默的鼻息,鬆了一口氣,她終於想起了應該打救護車來的。可是,這一落水,還上哪去找手機。
杜安然無奈,只得想着這樣靜守着等他醒過來。好在,他已經沒有性命之憂。
雖有陽光的普照,可畢竟已是深秋,杜安然渾身冰涼,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抱緊了雙臂,哆哆嗦嗦地望向了辛子默。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很冷,經過這一折騰,她才發現,他的身上只有一件單薄的白襯衫,他的那件西服早在早上過來的時候就披在她身上了。
杜安然用手指替他擦去臉上的水珠,心底輕輕嘆了一口氣。
其實,她還是沒有想明白,他爲什麼要跳下來……
當杜安然的手指碰觸到他的雙脣時,突然,在她沒有任何防備的情況下,辛子默抓住了她的手,用力抱住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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