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然一伸手,將他手中的胸針給奪了回來,緊緊攥住,再也不肯鬆手。
辛子默見被她如此在乎,鬆開了抱住她的手,杜安然一把推開他。
“我們已經分手了,各走各路不是很好。”杜安然看着他,眸光清冷。
“分手?我同意了嗎?”
“又不是婚約關係,不需要兩個人同意,再說,戒指你也拿走了,大不了明天我把你送的手鐲、耳環、木梳等等也全還給你。”
“還給我?行,你是要跟我一筆一筆全清算了是嗎?”辛子默看着她,語氣裡帶着煩躁。
“如果算得清,我們就算。”
杜安然低下了頭,他們之間,早就糾纏在了一起,這林林總總,哪裡還算得清。分不出誰付出的多,誰付出的少,都是真心交付,只可惜,錯過一生。
“你也知道算不清。”辛子默語氣頓時就軟了。
“現在的謝氏比辛氏要有前途,我只是良禽擇木而棲。同樣,你也可以選擇別人做你的妻子。我覺得沒什麼不好,這種勢利的社會談愛情,太奢侈。”杜安然臉上又恢復了平靜,“就好像我選擇和你在一起,也只是因爲你說過的,我看中了辛家少夫人這個位置而已。”
辛子默整張臉煞白,想對她說一個“滾”字,卻最終沒有說出口。
他睨了她一眼,終於還是被她激怒了,擦肩而過,關上車門,揚長而去。
杜安然拍了拍胸脯,胸針還在,這就好。
等到杜安然將胸針拿去珠寶店稍稍清洗了下,看上去和全新的沒有兩樣時,她纔給謝辰錦打了電話。
謝辰錦這個點當然是在謝氏銀行,不過接到杜安然的電話後倒也二話不說就親自開車過來了。
杜安然還特地給胸針配了一隻精緻的盒子,謝辰錦打開來一看,胸針完好無損。
“胸針還給你了,你打算怎麼幫我?”杜安然覺得自己是沒用,她沒有那個財力去得到金盤花園項目,到頭來還得找別人幫忙。
“兩週後金盤花園項目正式掛牌競拍,你代表謝氏出席,能不能拍下,就看你的了,我可以提供足夠的資金。”
謝辰錦都沒有問杜安然要他幫什麼,直截了當道。杜安然的心思,他早就猜透了。
杜安然沒想到謝辰錦這麼好說話,但問題來了,她代表謝氏出席,以什麼身份?
之前在高爾夫球場,她和謝辰錦的緋聞還沒有澄清呢!
“我代表謝氏,名不正言不順。”杜安然直言道。
謝辰錦彎脣一笑,笑得深不可測。
他忽然低下頭,將胸針戴在杜安然的大衣領上,沒想到這麼合適,渾然天成。
他低頭的時候離杜安然很近,杜安然還是第一次這麼清晰地聞到謝辰錦身上淺淺的氣息。沒有菸草味,只有淡淡的似是薰衣草的味道。
她記得他的車子裡就是這種味道,每一次聞到都能讓她的心情格外舒緩和鎮定。
但這一次,杜安然有些慌亂。
她連連退後幾步,好在謝辰錦手快,沒等她離得太遠,就替她戴上了胸針。
胸針在太陽光的照耀下閃爍着鮮瑩的光澤,尤其是那枚藍寶石,格外奪目。
“你怕名不正言不順,那就做謝家兒媳婦好了,反正我媽見面禮也送了。”謝辰錦笑了笑。
杜安然也笑了:“你是怕你爸媽又逼你相親吧!我們這算不算互相利用?”
謝辰錦聽到她的這句話,心裡閃過一絲異樣的苦澀,但不一會兒又如流星般劃過。
“是啊,既然是互相利用,那我們就逼真些。”謝辰錦故作輕鬆。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行啊,那就看我們誰演技更好。”杜安然答應了,她覺得沒有什麼不好,反正是假戲假做,只要外人看起來像那麼回事就成功了。
不過目前看來,謝辰錦似乎更技高一籌,上次在高爾夫球場,那些照片,他看起來還真像那麼回事。
要不是她表情太不自然,估計所有人都認爲她和謝辰錦是情侶吧!
“我爸媽一直催着帶你回家吃頓飯,你看,是不是要表表心意?”
“吃飯?沒有問題。但謝辰錦,我們約法三章,除了必要的逢場作戲外,我們什麼關係都不是。”
杜安然的表情上帶着堅定,謝辰錦看了,不知爲何,心裡泛過一絲酸澀。
“別忙着跟我撇清關係,說不定時間久了,你愛上我了呢!”謝辰錦笑道。
“自戀狂!”杜安然撲哧笑出了聲來。
這男人跟辛子默一樣自戀,是不是每一個長得帥點的男人都這麼自戀呢!
“這胸針就代表謝家,去我家的時候記得戴好。”
“知道了。”杜安然吐吐舌,“對了,拿下金盤花園,我們有多少勝算?”
“看你的本事了。”謝辰錦道,“不過有財力能夠拿下這個項目的,A市屈指可數。”
“那我算不算是高枕無憂了?這個買賣,似乎很划算。”她幾乎是沒有費什麼力氣就說服了謝辰錦,只不過要陪他演戲,這個難度有點大,但鍛鍊鍛鍊演技也不錯。
“不划算,陪我演戲,可不是個輕鬆的交易。”謝辰錦道。
“那我樂意挑戰挑戰。”
在杜安然眼裡,謝辰錦的媽媽還是很好相處的,這筆交易,總歸來說應該是划得來的。
她的心血沒有白費,至少她辛辛苦苦製作的那些計劃書,以後多少能派上用場。如果謝辰錦能夠再妥協一點,她會原封不動按照父親的計劃和自己的構思,將金盤花園項目好好打造成一個最棒的項目。
“既然你樂意挑戰,那今天晚上正好我爸請客,你過來。”
杜安然連連搖頭:“不行,我還沒有拿到這個項目。”
“你什麼時候學聰明瞭?”
謝辰錦的眼睛裡都帶着笑意,難道她還沒有轉過彎來?只要她代表謝氏出席這次競拍,不就等於昭告天下,她是謝家的兒媳婦了嗎?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杜安然道。
“哦……”謝辰錦也不點破,仍舊“誇讚”道,“行,你既然今天晚上不願意來,那等項目到手了,一定要過來。”
“我說話什麼時候食言過?”杜安然道。
從來都只有她被別人放鴿子,她什麼時候沒有信守承諾過。
“嗯,杜小姐最誠實守信。”謝辰錦笑了笑,只不過這笑容看上去格外奸詐。
謝辰錦心裡暗罵了她一句“傻瓜”,這世上該守的信則守,不該守的應當學會主動放棄。一味的講原則,最終受傷的只能是自己。
杜安然也不知道謝辰錦說的是不是真心話,不過呢,誇獎她的話她還是愛聽的,不管是真誇還是假誇。
那幾天杜安然幹勁十足,不停地跑去A市各大知名園林,好幾天都是沒日沒夜泡在圖書館裡翻閱相關書籍。
雖然她不是這個專業的,但她堅信,世上無難事只怕有心人。
爲了這個項目,她還特地去了博物院拜訪古建築方面的專家,老專家大多平易近人,給了她很多中肯的意見。
這種的日子雖然辛苦,但很充實,總比當初在辛氏當辛子默的“秘書”做米蟲要好。她果然也再沒有收到過匿名短信,她知道,謝辰錦還是信守承諾的。
自由的感覺很好,但每一個陽光充實的午後,她還是情不自禁會想起辛子默。
她哪會不想他,她愛他……
想他的時候她就會去打開自己的小箱子,箱子裡有他送給她的寶貝。尤其是她最愛的那把沉香木梳,陽光柔柔地照在木梳上,她總會記起在倫敦的時候,他親手替她綰青絲。
一天午後,她又坐在杜宅的陽臺上拿着稿紙構思。她總想着怎麼樣能讓古典與現代完美地契合,走遍了A市大大小小的建築,總覺得沒有哪一個建築能將兩者完美的結合起來。
要麼就是故意復古,要麼就是生搬硬套、不倫不類。
“安然姐!安然姐!”正當她坐在陽臺上時,柳彎彎站到了杜宅的樓下。
杜安然站起身俯視樓下:“彎彎,你怎麼來了?今天不用上班?”
“安然姐,你快下來!我請假回來的!”柳彎彎在下面喊道。
杜安然看她一臉焦急,也不知道出了什麼事,上次和她在萬爵分開後,她們還一直沒有時間見面。
杜安然順着樓梯走到了樓下,柳彎彎一看到就跑了過來。
“怎麼了?”杜安然疑惑道。
“安然姐,我今天去孫平的房子,我找到了這個,你說這是什麼?”柳彎彎從包裡翻出一隻信封來,信封口沒有封,裡面很薄,好像是有什麼東西。
柳彎彎的臉上帶着焦急,一副心神不定的樣子。
“這是什麼?”杜安然第一反應是情書,怎麼說孫平也是年輕有爲,仰慕他的小姑娘肯定不少。
上次陸佳不就是麼,雖說陸佳母女比較奇葩,但至少也表明了孫平還是有吸引人的地方的。
柳彎彎將信封遞到杜安然的手上,用眼神示意她打開,不過柳彎彎的眼神裡有些複雜。
她平時一直大大咧咧的,但這會兒好像有難言之隱,一下子就變得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