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堂主,我給您的信,您收到了嗎?”找了個空子,我請東方堂主出來,悄聲問道。
東方堂主搖搖頭,“戰事正緊,邊關把的極嚴,可喜突厥還不禁鹽茶等商隊,但都是私下裡交易,若是被大行這邊發現便要嚴懲,也進不到突厥境內深處,沒有可靠消息。”
我心裡頓時一抽,“真的一點消息也沒有嗎?”
“也有,但不知真假,這次突厥大舉進犯,兩軍對峙,邊關把的死緊,突厥軍中傳說,阿史那哈桑奪位那天晚上,殺的弟弟格魯帳篷裡滿是血,就連還在襁褓中的孩子都被斬草除根,阿木漢人在京城,帳篷裡空虛無人,所以竟然沒有消息,但是阿木漢的岳父因爲反對阿史那哈桑,已經被殺,頭顱掛在了天柱上,所以,我想、、、、、、、”他停住不說了
“我明白了,謝謝、、、、”我艱難的道,東方堂主搖頭嘆息一聲,“我會派人繼續盯着的。”說完,他對我點點頭,轉身走了。
留下我一個人,呆站了好半天,這纔回到屋子裡。
天星通本來打算搭沈家的順風船走,但是因爲皇上金口玉牙的說要單獨見見我們姐妹兩個,只能等着了,急得他坐立不安。
第二天一大早,該上朝的上朝,該睡覺的睡覺,天還沒亮,我搭了謝安懷的順風車來到芝味鮮的門口,臨下車時,謝安懷抓住了我的手。
“怎麼了?”我好奇的看他。
謝安懷笑道:“沒什麼。”他鬆開手,“不要太累,藥丸帶了?記得隨時吃。”
“知道了。”我側頭親親他,“你也去吧。”
他還了我一個悠長甜蜜的早安吻,很好,新的一天,美好的開始!
流雲敲開門,負責早上打掃的夥計們開門請了我們進去。
剛剛在自己的房間裡坐定,王掌櫃便來敲門,他猶豫着進來,先把這幾日的賬本拿給我,猶猶豫豫的好半天才道,“大掌櫃,昨日有個人來找您。”
“什麼樣的人?”我擡頭問道。
“他沒說,只是交給我一樣東西,說如果您想見他,便在樓外的酒旗杆上掛上這個,他自己來見您。”王掌櫃從袖中掏出一條白色織物遞給我。
我接過,抖開來,是一條西域姑娘們常用的長絲巾,大而長方,可以當作腰帶、汗巾、用途多多,按照自己的喜好繡了花樣,在西域幾乎是人手一條。
這一條白絲巾上面只繡了一朵紅色的格桑花,嬌豔欲滴。
我拿着看了看,“王掌櫃,幫我掛上它吧,再去準備幾樣小菜,我要和這人喝一杯。”
“是。”王掌櫃滿頭霧水的拿着絲巾出去了。
我吸口氣,心裡隱隱的覺得期待。
不一刻,夥計送來了小菜和酒,昨晚的竈剛開封,小菜只是一些冷肉、煮豆之類,菜剛上來,外面便傳來了聲音。
“公子,您請進。”
我急忙站起身來,門開了,齊磊大步走了進來,他看到我,停住腳步,對我笑笑。
他明顯的憔悴了很多,看上去瘦了不少,我剛剛張口想問,齊磊掃了一眼桌上,坐下來給自己倒了杯酒,利索的一飲而盡,這纔開口道。
“我把阿木漢的妻兒帶出來了。”
我小腿一軟,整個人跟抽了筋似的鬆了口氣,急忙坐下道:“人在那裡?”
“在我京城的別宅裡。”齊磊平靜的道,“昨天晚上到的,孩子發熱,一直都沒好,昨晚半夜拉肚子,我去請醫師,忙了一晚上,你身邊的那個叫小翠的女孩兒是醫仙的弟子吧?能不能請她來給孩子看看?”
“沒問題。”我立刻找了張紙寫了封信,打鈴叫人來送到家裡去。
“你們是怎麼出來的?詳細說說。”我對他道。
齊磊幾口吃下半盤冷肉,看看桌上笑道:“我早餐還沒吃,你這兒有沒有能填肚子的東西?”
“二方,竈上開火了沒,粥應該是昨晚就悶上的吧,各樣端一碗來,還有點心也拿來,再隨便什麼熱東西送點來!“我奔出去一口氣說完,小二答應一聲,噔噔噔的下樓了。
我重坐到齊磊面前,他已經吃下桌上大半東西,我要給他倒酒,他擺擺手,“不要,你這酒軟綿綿的,本來就沒睡,喝了更困。”
“有西域的燒酒,熱辣辣的很夠勁兒,給你來一份兒?”我問道。
小二端了一托盤滿滿的吃食上來,他順手拿了碗五子粥,一口氣喝下,這才道,“不喝酒了,直接跟你說。”他頓了頓,等着小二出去。
“阿木漢的身份你是知道的,他母親是老王身邊的漢人女奴,身份血統上差了一截,這次派他來賀壽,阿木漢臨走就通知我,他的妻兒得拜託我照顧。
“哈桑這個人下手狠毒!變故就一晚上,因爲阿木漢不在,所以先去對付的是格魯的帳篷,那邊也不是吃素的,殺的紅了眼,薩伊娜不愧是突厥的女子,她拿了一件皮毛將小阿木都一裹,找了匹馬就連夜跑到了我那裡,我和阿木漢的交情阿史那哈桑很清楚,所以我半刻也沒敢停,即刻帶着她們來中原了。”齊磊咬了一大口肉酥餅,咕嘟咕嘟的又喝了一碗粥下去。
“那小子既然霸了王位,就應該知趣,我想他爲了打仗應該已經焦頭爛額,應該不會再找人追來。”
“還好,如果薩伊娜和小阿木都有事,我真不知道該怎麼去跟阿木漢說,現在他被軟禁,看的死死的,好歹有一句好消息給他了。”我嘆息道,“阿木都怎麼樣了?醫師怎麼說?”
“小孩子,顛簸加嚇着了,才兩歲,就算底子厚也得生病,我還是不放心,薩伊娜我看也是在強撐。”齊磊冷靜的道。
“既然來了就一切好辦,你們到我那裡去吧,我自己的家,什麼都齊備,小翠的藥也都齊備。”我道,“眼下天還沒亮呢,要不然趁現在過去?”
“不,不去你那兒。”齊磊放下筷子,淡淡的道,“我就算是在西域也知道京城裡的事情,謝家長孫家鬥個不停,你那裡牽一連二,不會安全。”
也對,我身邊的麻煩不也是一個接一個嗎,我嘆口氣,點點頭,“你等我一會兒,今明兩天要辦場大宴會,我要吩咐一聲,等小翠來了,我們和你一起去。”
齊磊點點頭,大大咧咧的往後一仰,手一伸,拽過一個靠枕,閉着眼笑道:“我就在這兒睡一會兒,你去忙你的吧。”
好傢伙,頭一歪,睡着了!可能是真的累了,我看看他還沒脫的鞋子,心裡不是滋味,拿了件薄被給他蓋上。
“真不錯啊,有人給蓋被子。”齊磊懶洋洋的笑道。
“一路辛苦了。”我輕輕的道,“睡一會兒吧。”
“嗯。”齊磊輕哼一聲,閉上了眼睛。
小翠從家裡到這兒來,怎麼也得半個小時的功夫,我將賬本拿到手裡,正想翻翻,王掌櫃在外面輕聲叫道,“大掌櫃,宮裡頭來人了!”
什麼?我愣了愣,馬上走出去,王掌櫃一臉的狐疑,“您要見?我把人帶到這裡來?”
“不,我不好出頭露面,將人帶到雲掌櫃的房裡,我隱在屏風後面。”我道。
一會兒,流雲領着人進來,笑道:“孫大人,這裡便是在下的屋子,我家大掌櫃,身份所限,不好拋頭露面,她在屏風後面跟您說話,還請您別見怪。”
一把非雌非雄的聲音響起,“時間緊迫,我那裡會在意這個?只是有事相求。”
我笑道:“孫大人別客氣,只是您是內宮的大人,不知道我們這小生意幫的上什麼忙?”
“哎,說起來羞愧,昨夜御膳房不小心走了水,燒了幾間房,可惱的是這幾間屋子裡堆的全是才進上來,還沒來得及搬到內庫去的乾鮮海貨,煙燻了一遍,皇上吃了可不得要了我們的腦袋?少不得幾天補空子,可是皇上的御膳需要些珍貴食材,這可等不得,芝味鮮現在的名頭滿京城誰不知道?據說各種珍稀食材,有的竟然比宮裡還全,只好厚着臉皮來請大掌櫃能幫個忙,銀錢上,不敢虧待。”
我笑道:“這是那裡的話?能爲皇上盡力,這是多少年難得的福氣?只是不知道孫大人要什麼貨?儘可以去倉庫和地庫裡找,您看一圈,讓人記下數來便好了,我派人送去。”
孫內官呵呵笑道,“我也不是個不識數的,芝味鮮這麼大的酒樓,每日貨要用掉多少,我心裡清楚,只是內廷調度大概還需五天,明晚又有宴,我儘量可着數拿,大掌櫃不會介意吧?”
“怎會介意呢?”我笑道,“流雲,請孫大人去庫房吧,時間不等人,好些食材都需要慢慢調理呢。”
“多謝大掌櫃,關於銀錢,斷少不了,還請大掌櫃放心”孫大人的嗓子笑起來真是讓人聽着不舒服。
流雲道:“大人,請您跟我來。”
這兩人一出去,我站起來直運氣,說是銀子少不了,誰知道?或許就是張空頭支票,不過總不能拒絕,否則又是麻煩。
看來酒樓也不能開得太大,麻煩的事情就來了,官府看着你就像看肥肉,好在背後是天安閣,也好在名頭出來了,只不過我不能拋頭露面,總是要麻煩流雲,實在不便。
可要是讓我天天在這裡盯着又不太可能。
嘆口氣,叫了王掌櫃進來。
“王掌櫃,這兩天可接了什麼宴席沒有?”
他想了想,“只有四天後,周祭酒家裡女兒出嫁,有一桌私宴,您有吩咐嗎?”
“今天洛王府上會有人來跟咱們訂酒席,時間很緊,還好是晚宴,洛王白日從皇宮領宴,晚上自傢俬宴,但是規格小不了,按最好的規格,您看着辦吧,庫裡的東西還夠用嗎?”
“常用的食材倒是不缺,昨天剛送了一匹貨進來,只是些珍惜食材,剛纔孫內官要走一批,留下的,洛王府拜宴,剩下的只能撐五天。”王掌櫃想了想,“要催一下了。”
“您多費心了。”我笑道。
王掌櫃搖頭笑道:“那裡話?您不在,我就是半個大掌櫃,比以前多了一半錢,做得也舒心。”
“那也得是您這麼好的人,有您在,我一百二十個放心。”我笑道,東方堂主推薦來的人果然不錯。
“大掌櫃,您家裡人來了。”小夥計過來報告道。
我迎出去,小翠帶了個藥箱慢慢上了樓來,問道:“誰病了?”
“我的那個小侄兒,跟我來。”不便多說,我帶着小翠來到我房間外,還沒進門呢,就聽見齊磊的咳嗽聲。
“你怎麼了,渴了?”我急忙進去倒水給他。
齊磊坐起,接過來,兩三口喝光,臉上顯出了疲憊的表情,“剛纔喝了幾口酒就睡,口乾。”
小翠走進來,“是你啊!真沒想到。”她仔細的看看齊磊,眉毛皺了起來。
“你生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