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白之夜

微弱的天光裡,空曠的草地上,靜靜佇立着一個雕塑般的人,只是一個側影,挺拔而穩重,卻又帶着說不出的冷清與孤索。

那種藥,果然沒有絆住他啊,幸虧剛纔是……用紙寫的,否則以他那麼好的耳力,聽去了,後果……真有些不堪設想。以喬嘆了口氣,慢慢的走過去。

“找大夫做什麼?”南宮容若保持着姿勢,看着遠山模糊的輪廓,沒有回頭,甚至沒有任何動作。

“找假死藥。”謊話說得鎮靜而篤定,以喬奇怪自己居然還笑得出來,然而那笑卻空空的,有點飄渺。

“你想走?”南宮容若沉默了片刻,靜靜問道。

“是。”以喬答得乾脆。

沒有風,空氣裡流淌的是清冷的,飄渺的,無邊無際的傷感。

這一次南宮容若沉默得格外長久,以喬也不催,只是靜靜上前,走到離他五步遠的距離——那是南宮容若習慣保持的。

“你,還是……應該留下來的。”南宮容若道,卻沒有平日那般冷靜果斷。

“爲什麼?”以喬淡而緩慢地問。

“皇上……需要你。”所有人都知道他是皇上眼前的紅人,他不否認,祈景信任他,就像信任一個多年來的好友、手足,也因此,沒有人比他更清楚,她於祈景而言,是多麼特別、重要的存在。

“爲什麼?”以喬又問,依舊淡淡地,帶着微弱的笑容。

“外面的世界……遠不如你想象的那般美好。”南宮容若又答。

“爲什麼?”以喬卻執拗得如一個孩子,再一次追問。

“……”回答是一片沉默。

以喬等了又等,沒等到下文,於是笑了,慢慢坐在草地上,仰起臉看天,“現在我不是皇后,沒有所謂的責任,也不是寧家和祈景平衡的砝碼,還有什麼非留不可的理由?不過,南宮大人請放心,事不過三是我的原則,這個問題,以後我不會再問了。”

南宮容若猛地一震,雙拳握緊,卻又無力地鬆開。

“坐坐吧,你看夜色多美,回了宮就沒機會了。”以喬笑着建議道。

南宮容若沒有動。

以喬也不勉強,輕輕一笑,“我們那裡沒有皇帝,很多時候,我還是習慣直呼他的名字的,就請你將就一下了。”

南宮容若依舊沉默。

“南宮容若,其實我有些奇怪,你救人從來都是奮不顧身的麼,就像救樂顏那樣?”雖然已經沒了追究的必要,但終歸有些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無法確定他對自己的感覺,更不甘心,無法聽到他說一句表白的話,或者,像曾經的自己一樣,做一個表明心跡的動作。

原來,曾經在許子息那裡留下的遺憾,在這個遺憾面前,已經……沒有了重量。

可是,爲什麼呢?爲什麼偏偏就是眼前這個人?

愛情是沒有理由的,曾經她對這句話嗤之以鼻,可是,現在她居然也像那些癡男怨女一般,問出了爲什麼。

爲什麼?誰能替她解答?祈景呢?祈景又算什麼?

“那是我的職責。”南宮容若終於說了一句話,無法確知是什麼語氣。

“爲了職責就可以不要命,我是該敬佩你呢,還是該嘲笑你?”以喬有些感慨,“不過我明白了,原來奮不顧身救人只是因爲你盡忠職守,現在想想,自己還真可笑。”

又是一句刺激的話,南宮容若抿緊了脣。

“其實也不能怪我啦,你這樣是比較容易……”以喬繼續嘮叨,卻突然被南宮容若打斷。

“不是。”南宮容若篤定地吐出兩個字。

“什麼不是?”這話沒頭沒腦,是否定自己的哪一句呢?

“對於你……不是我的職責。”南宮容若定定看着她,頓了半晌,終究沒能將真話說出來,“同你一樣,我也是把你當朋友的。”

“哦,朋友哦,”以喬略帶嘲諷地笑了笑,“能成爲南宮大人朋友的一定不多吧,我挺榮幸的。”末了卻心裡一痛,忍不住道,“只是,如果我說我那天說的是假話呢?”

爲什麼她要逃避,爲什麼她要連問一個答案都瞻前顧後?爲什麼就不可以勇敢一些?

南宮容若呼吸一窒。

真話假話都這麼煎熬啊……

“我只有當真話來聽了。”半晌,南宮容若答。

以喬心一痛,爲什麼繞了半天,還是解決不了自己的疑問,安了自己的心?

“我知道我們最多隻能做朋友,只是,我還是忍不住問,你……”以喬轉頭看他,決定坦白,“愛過我麼,哪怕只有那麼一刻?”

南宮容若一震,也看着她。

時間突然停住,世界剝落了色彩,一片黑白中,只餘下長風呼嘯。

“也只有那麼一刻而已。”半晌,南宮容若淡淡答。

以喬突然有些想哭。

只有一刻麼?

只有一刻……也好,只要愛過,自己做的許多事情,終於……有了價值。

可是……是麼?

以喬努力握緊手掌,剋制住自己,指甲嵌進皮膚裡,生生疼痛,然而面上卻還是淡淡的,她擡眼看天,聲音散在夜色裡,有些悠遠、飄渺:“以前我以爲,你和祈景只是純粹的君臣,後來聽樂顏說的一些事情,才知道,你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現在,我終於明白,你們之間的情義多麼深刻。說出這樣的話來,你一定很爲難吧。”

“可是,”以喬卻突然變了語氣,憤憤地站起來,“我爲什麼要爲你考慮?你永遠都不肯做甚至不肯說哪怕一句能讓我稍微開心的話,祈景和我之間,你永遠選擇犧牲我。你以爲皇宮是好呆的地方麼?你以爲和祈景打交道是一件很容易的事麼?你以爲太后、寧純煙,藍貴妃她們那麼好應付麼?除了爲難我,你還爲我做過什麼?你又知不知道我爲你退讓了多少?我爲什麼要體諒你?我又不是要你跟我一起私奔,你憑什麼總是一副避而遠之的樣子,好像我真的是肆意妄爲不守婦道的人似的?明明一直都在犧牲我,而你卻偏偏還要擺出一副忠君愛國深明大義的高尚姿態,你偉大,你是君子,我倒成了任性妄爲不識大體不可理喻的小人了。”以喬一鼓作氣地說着,好想要把所有的委屈全部都發泄出來,“可是,除了衝動地親了你一下之外,我究竟做過什麼大逆不道的事了?”說的有些急了,以喬忍不住咳嗽了兩聲,狠狠轉過身,大踏步往前走,以喬冷冷繼續,“明明委屈,卻連脾氣都不能發,我從來沒有活得這麼低賤過。”

第一次聽她說出這些話,南宮容若心裡波瀾起伏,無法說出一句應對的話,見她要走,下意識地跟上去,“你去哪?”

“不要你管。”以喬腳步不停。

“你去哪?”南宮容若緊跟幾步,拉住她。

“說了不要你管了。”以喬狠狠地一甩,卻沒有甩開,努力想掙開,卻被握的更緊,於是便用另一支手去掰。

南宮容若的五指紋絲不動,緊緊握着她的手腕,語氣低沉,卻因爲情緒的波動,第一次的有了讓人生畏的壓迫力,“你要去哪?”

“我不是你的犯人,不需要向你報告。”以喬狠狠地掰着他的手,五指因爲太用力的緣故而泛白,骨節看的分明,指甲深深的陷進南宮容若的手背,幾乎要掐出血來,“你給我放手,該死的,南宮容若,你弄疼我了!”

南宮容若一驚,這才意識到自己居然惶急到失了分寸,連忙緩了力道,卻沒有鬆開,只是微微平靜了語氣問,“你要去哪?”

“忠於職守的南宮大人,您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我還欠您的皇上許多交代,不會私自離開的。”以喬冷冷諷刺。

南宮容若身子一震,頹然地,緩慢地,鬆開手,垂下眉眼,站直身子,低低道,“我很……抱歉。”

“不要說抱歉,因爲你以後還會這麼下去,一邊道歉,一邊不斷犯同樣的錯只會顯得好笑。”以喬譏誚地一笑。

南宮容若臉色陡然慘白,動了動嘴,想說什麼,以喬卻已經嘲諷地一笑,“其實我有些說錯了,你不一定覺得是犯錯。”

南宮容若慘白着臉沉默,半晌,終於慢慢開口,“是我錯了,不該讓你如此爲難,我……你……走吧。”

以喬一怔。

“皇上那邊我會交代的,你不必擔心,孤身在外,你要……小心,好好照顧自己。”南宮容若幽深的眸子閃爍地看着她,最終微微別開了臉。

以喬卻突然伸手抱住他,臉埋在他懷裡,用模糊地哭音道,“南宮容若,你還是關心我的對不對?”

關心麼?

“我愛你。”這一次南宮容若卻是沒有絲毫猶豫地說出,卻也沒有回抱住她,只是僵硬地站着,蒼茫的眼看着遠方,“一直都愛,可是,我不能。君臣有義,朋友有信,我不能……”

“不要說,”以喬打斷他的話,擡起頭來,擦了擦眼淚,慘然一笑,“我明白的。”即便沒有儒家五倫,即便他與祈景毫無信義可言,単是與后妃有染,已經足夠讓他身敗名裂、性命不保了,更何況,他還有一個對他寄予厚望的父親、一個聲名赫赫的威遠侯府需要顧及。

正是因爲明白,纔會努力剋制不對他發脾氣。“我知道,你有你的難處,今天只是太壓抑,纔會對你說那些話。”以喬輕輕解釋。

“我也知道,你不是肆意妄爲不識大體的人,以後不要那麼說。”南宮容若漆黑如墨的眼看着她,依稀孕育溫柔。

以喬心裡一暖,也深深看着他。

兩個相愛的人靜靜站着,目光纏綿,有些甜蜜,卻又有些憂傷。

半晌,以喬臉有些紅了,轉開頭,“回去吧。”

“嗯。”南宮容若淡淡應了一聲,跟她並肩走在一起。

“說開了,我們都可以坦然了吧?明天,我還是寧敏兒,你還是南宮容若。”以喬沉默了半晌,低低開口。

“我明白。”南宮容若低聲應了一句。

都接受吧,接受吧,我們實在是……有緣無分,一開始就註定了。

但至少我們相愛過,對彼此都有交代,這就,夠了。

第二日一早,以喬一行就提出告辭,午晴,秦、蘇三人還有些精神不濟。儘管如此,蘇武還是察覺到,平日裡一直清淡如水的統領表情有了細微的變化,似乎是……揉進了一絲清淺的柔和?

祈景正在和哈撒談着什麼,見到以喬也只是笑着點了點頭,道一句,“回去歇着吧。”言罷又回過頭和哈撒繼續。

以喬笑了笑,聽話地往自己的行帳去了。

“玩得怎麼樣?”祈景一出哈撒的王帳便往以喬這邊來了,伸出手親暱地抱住她,俊朗的臉上滿是溫柔的笑容。

以喬先是習慣性地一僵,隨即放鬆下來,笑了笑,“很開心啊,那些牧民熱情好客,我幫他們牧馬放羊,聽他們唱牧歌,看他們拼酒,那些牧歌真的很好聽,可惜你沒去。”

“你喝酒了麼?”祈景手一緊,眸色轉沉。

“我又不笨,怎麼會喝酒呢?”以喬笑的大氣,“何況我這不怕皇上罰麼?”

祈景輕笑一聲,“算你明白。”頓了頓,低下眉,斂去笑容,“怎麼幾天不見,臉色差了這麼多?”

“啊!我還沒照鏡子呢,是不是很醜?”以喬連忙掙開他,就着一盆水左看右看,大叫一聲,“啊,真的好醜!”

祈景走過去,玩笑的看着她,“朕不會嫌棄的。”

“一定是旅途勞頓,沒休息好,不行,我要好好睡一覺,”以喬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對祈景說,邊說着邊過來推祈景,“你走啦,我不要你看到自己這個樣子。”

“朕說了不會嫌棄的。”祈景好脾氣地笑着,心裡卻躁動起來。

“我不管,我就是不要你看到自己這麼醜的樣子。”以喬絲毫沒有注意到祈景的變化,不管不顧地說着,“再說了,我趕了一天的路,你總不能不讓我休息吧,那樣我會覺得你是暴君的。”

祈景卻紋絲不動地站住了,低下頭看着眼前這個開始恃寵而驕的任性女人,就着她推的力道將她抱住,眸色深沉下來,慢慢地浮現幾絲火熱,沉默了片刻,有些苦惱地說,“這麼下去也不是辦法,什麼時候你身子才能好起來呢?”

要是她下次再這麼毫無防範地對自己,他還真擔心自己會把持不住。

抱着自己的人呼吸炙熱,手臂越來越緊,以喬詫異地擡頭,看見他迷亂的眼,有些明白了,心下一緊,強裝無辜地笑了笑,“皇上,我真的要睡了。”

“你睡吧,朕明天讓隨行的墨太醫給你看看。”祈景種種地呼出一口氣,藉以舒緩自己的燥熱,鬆開手,道一句“朕明日再來看你”,便有些狼狽地走了出去。

以喬心裡頓時又酸又暖,爲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忍讓。

只是只是,不會吧,看太醫?以喬心裡號哭,不行不行,得想個辦法才行。

常笑說今晚就會有消息,看來自己得找個機會出去,掀開帷帳,守在門邊的太監立刻恭敬地行禮,“娘娘有什麼吩咐,讓小嶺子去做就可以了。”

是祈景留下的,午晴爲自己煎藥去了。

“本宮想出去走走。”以喬淡淡道,剛跨出幾步,小嶺子立刻跟上了。

“你別跟着。”以喬有些頭痛。

“可是,是皇上吩咐奴才好好伺候着娘娘的。”小嶺子爲難。

“哎,這樣吧,我突然覺得有些餓了,你去給我弄一道安神的湯來。”以喬看了看四周的形勢,心不在焉地吩咐道。

“是。”小嶺子遲疑了一下才離開。

以喬看着他離去,這才邁開步子往外走。

不知道常笑會在什麼地方出現,不過以喬也不着急,因爲貌似常笑每次都能輕而易舉地找到她的位置,然後神出鬼沒地出現在她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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