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笑一走,這裡就顯得格外寂靜,以喬神色黯淡下來,有些疲倦,忽又覺不妥,提起精神,左顧右盼一番,嗤笑道,“哪來的人,常笑騙人的吧。”
“是有人來了。”南宮容若淡淡道。
遠遠地,有一大片模糊人影靠近。
“是羽林軍還是京畿衛?”以喬嘆了口氣。不過,既然南宮容若在這裡,那就應該是羽林軍了。
“羽林軍。”
果然。“我失蹤了幾天?皇上大概很生氣吧?”
“兩天了。”
“這麼久,難怪我覺得餓得慌。”以喬自嘲地笑了笑,想問他是怎麼找到這裡來的,卻怕又像上次那樣自以爲是地得出一個心有靈犀的結論,徒添羞辱,於是作罷,只笑道,“回去吧,看看龍顏大怒到什麼程度。”
回答是一陣沉默。
“南宮容若!”以喬突然拔高了聲音,“多說幾個字會死啊,我告訴你,我現在一點都不在乎你了,我打算回去好好愛皇上,你不用那麼刻意避着了!”
南宮容若低着眉,一言不發,表情格外模糊。
以喬憤憤盯了他半晌,冷哼了一聲,別開臉去,靜靜看着奔來的人。
片刻之後,對面的人已經近了,當前是一位騎馬的青年,面目俊朗,氣質高華。
以喬怔了一下,眨眨眼睛,再怔一下。
青年趕到以喬身邊,勒馬下來,行禮,“見過娘娘。”
以喬也沒說免禮,愣愣看着他,“哥,你……你怎麼來了?”
寧颯揚站直身子,先看了一下以喬,擔憂道,“你還好吧,有沒有受傷?”
以喬搖了搖頭。
寧颯揚鬆了口氣,臉色緩和下來,這才解釋,“皇上將我從吏部調到了羽林軍,從一品的武官。”
以喬費了好大的力氣纔沒有驚呼出聲。從一品?雖然比南宮容若矮那麼一點點——可是祈景不是很防備寧家嗎,幹嗎還把寧颯揚調到自己身邊?狐疑地瞥了一眼南宮容若,那傢伙正低眉肅目,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
事情,好像越來越……兇險了呢。
“什麼時候的事?”以喬整了整心神。
“在知道你失蹤前。”說到失蹤的時候,寧颯揚微微嘆了口氣,有些無奈的情緒。
以喬識趣地低眉順目,準備迎接接下來的責問。
“娘娘,能否借一步說話?”寧颯揚突然揚聲。
以喬怔了怔,明白過來,轉過頭對南宮容若笑了笑,“南宮大人,請你稍等片刻。”
南宮容若例行公事般地點了點頭。
走開了一些,寧颯揚微微皺了眉,“敏兒,你怎麼如此任性?”
以喬本來是有些愧疚的,聽他這麼問,想起自己受的罪,又覺得委屈,便道,“我也不想這樣嘛。”說完卻覺得話裡有一點撒嬌的意味,頓時心裡一陣惡寒,便掩飾性地咳了幾聲,咳罷,又心虛地小聲加了句,“應該不是什麼嚴重的事吧。”
“敏兒!”寧颯揚提高了語氣,有些頭痛地撫了撫額頭,“且不說死的莫名其妙的慧恩禪師,且不說被你連累的怡馨苑一干人等和恆安王妃,你可知道,假傳聖旨是什麼罪?”
“假傳聖旨?只是謊稱領了聖旨而已,有什麼嚴重麼?”以喬倒吸一口涼氣,緊巴巴地問。
“若皇上執意追究,便有這麼嚴重,當然,還可以更嚴重。”寧颯揚嚴肅道。
以喬深吸兩口氣,“暮清……她們怎麼樣了?”
“各領了二十板子。”寧颯揚淡淡道,“恆安王妃倒是無恙。”
以喬沉默了半晌,而後擡起頭,“我們快回去吧,我會好好認錯的。”
寧颯揚卻沒有動,低眉看她,“今天初八。”
以喬一愣,不曾想,竟是自己的生日,更不曾想,他居然記着。
“現在說這些自是不妥,等這件事過去,我再給你補一份賀禮罷,大哥斷不是委屈你的。”寧颯揚微微一笑。
“謝謝大哥。”以喬開心一笑。
正要走,南宮容若卻叫住她,“娘娘,您的東西掉了。”
以喬轉過臉,便看見那通透的碧玉靜靜躺在他的掌心。
以喬看着玉觀音,靜靜地,不說話,也不接。
就在寧颯揚微微奇怪的時候,以喬伸手挽住玉佩繩子,接過來,笑道,“本宮疏忽了,多謝大人。”
回到皇宮,來不及回怡馨苑,以喬直奔元乾殿,萬德全行了一禮,“兩位大人請留步,娘娘,請隨老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