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事先約定好了一般,這種場景在整個楊碭山不同的地方先後上演。也不知道這寶藏出世的消息是如何在這麼短時間內傳遍四方的。
只有鬱茵茵他們幾個靜靜地停在那裡。僅管他們也是收到寶藏要出世的消息趕過來的,但鬱茵茵、白風還有成叔知道,這種情況絕不是寶藏出世造成的,因爲他們在這靈力波動中,隱隱感覺出一點莫名熟悉之感。
三人對視一眼,都明顯看到彼此眼中的震驚,他們的腦海裡同時浮現出一個人的影子:葉清玄、師尊、水先生。
可是隨之又有些迷惑,因爲他們都清楚葉清玄的修爲,一個通絡初階的人,怎麼可能造成這麼大的轟動?
這個世界上不乏聰明人,立即想到一件事,如果這龍捲真是寶藏引起,那麼龍捲的盡頭,就必定是寶藏所在了。有那修爲高超膽子又大的,順着紫氣龍捲摸了過來,試圖找到龍捲的源頭。
有人帶頭,後面就不缺跟風的人。一時間,一撥一撥的人改變方向,沿着龍捲向葉清玄這邊奔來。
沉在修煉中的葉清玄可不知道外面已經翻天覆地了。他現在正被九清玄法裹挾着,拼命地吸收着紫色的靈氣。
這次因爲全身經脈都被強化加固了一次,又有諸天慶雲的加持,儘管吸收極快,卻也沒造成什麼不適。那入體的大量靈氣,被諸天慶雲篩選一遍,立即變得溫順起來,然後被不斷地壓縮再壓縮,化成紫色液體。
外面靈氣狂卷,讓體內靈力源源不斷地增加,靈液也從潺潺溪流變成湍急的小河。在這樣急速的灌注下,丹田中迅速被靈液灌滿,溢出的靈液自動流入任督二脈。
兩條經脈再次被注滿後,又沿着奇經八脈流去。
葉清玄的心神完全被這些靈液吸引,一心一意地引導他們按自己的要求流動,生怕出一點差錯。這麼精純深厚的靈力一旦進入岔道,肯定不是走火入魔那麼簡單,絕對是立即爆體而亡,連點渣兒都不帶剩的。
在心神專注於一處的時候,他沒有餘力去看整體,直到體內傳來“哞”地一聲低鳴,他才發現心神前面,紫色靈液已經形成閉環。
他的心神一鬆,瞬間“飄”起,全身經絡圖一下出現在意識中。那是一張完整的紫色網絡。這張網絡的形成,意味着紫色靈力已經架構成了周天模型。
這又是什麼情況?功法變異?
葉清玄心裡一時驚疑不定,運起心神仔細看去,然後稍稍放下心來。因爲他發現自己的經脈絡中,並不是只有一張網,而是有兩張完全重合在一起。
一張無色的,是由單純的九清玄法靈力構成的,一張紫色的,就是由剛吸入的靈力構成的。
兩張網絡緊緊貼在一起,既不分彼此,又界限清晰。
紫色靈力架起周天框架後,慢慢固化下來,就像在原有的經脈之外,又開通了一重經絡一樣。葉清玄嘗試了一下,紫色靈力能夠隨心調用,也能與單純的九清玄法靈力相融合。
這就沒什麼可顧慮的了。
看着那一條條特別粗壯的紫色經脈,葉清玄知道自己已經一舉突破了通絡中階。剛纔那一聲低鳴,就是因爲新的周天暢通之後,靈力突然加速流動造成的。
修爲晉階後,九清玄法並未停下來,丹田內的靈力仍在涌入,卻已經沒有出口,只能被不斷壓縮,多餘的雜質承受不住,一點一點被擠壓出來,甩出經脈。於是,體內的靈力就不由自主地變得精純、凝實,煉氣中階徹底穩固了下來。
就在這時,外面的靈氣迅速減弱,很快枯竭。沒了靈氣支撐,九清玄法慢慢恢復到正常速度。葉清玄重新掌控功法運行,完成修煉,睜開眼睛,一道紫色光華從他眼中冒出,一閃而逝。
葉清玄這邊順利收功,可苦了那些追着龍捲跑的人。本來他們抱定心思要拔得頭籌,一個一個玩了命地往這邊跑,一邊跑還要一邊跟競爭對手幹,一路上,不知道有多少人喪命。
可是就在人越聚越多的時候,紫色龍捲突然消散了。天空中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就像那龍捲從未出現過,大家只是做了個相同的夢而已。
正在前衝的人們慢慢收住了腳步,拼得正歡的人也停了下來,都有些茫然。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紫色龍捲延伸到紫雲臺附近,就好像撞上了一堵無形的牆一樣,突然停了下來,然後就消散了。
紫雲臺上方很快下來了一夥人,反覆查看了半天,最終搖了搖頭,什麼也沒發現。
同樣沒有收穫的,還有這夥追蹤龍捲的人。他們不甘心白費力氣,各自盤算了一番,又繼續向前奔去,龍捲雖散,可是方向大家還記得啊,沒準自己運氣好,就遇上寶藏了呢?
帶着這樣的想法,這些人又浩浩蕩蕩的前進了,只不過現在大家勁頭都不像剛纔那麼足,沒有了拼鬥的心思。只有來路上留下的橫七豎八的屍體,睜着眼睛看着他們的背影。
在紫雲臺周圍飄浮的雲霧深處,還有數十層平臺,其中最高那一層被稱爲紫雲頂。在紫雲頂中間靠後的位置上,有一棟古色古香的宮殿式建築,寨中人稱之爲紫雲閣,實際就是紫雲寨的議事大廳。
此時,廳門前石階上,一個面如冠玉、留着三綹美髯的中年人正仰頭看着天空,呆呆出神,過了許久,纔回頭吩咐:“左右護法,收拾行裝,這就隨本座去青巖寨一探。”
原來這位中年男人,就是柳碭山的那股清流,一心只愛詩書畫的紫雲寨當家人,他們自己人稱爲閣主的杜平章。這位杜閣主修爲也已是通絡初階,而且渾身氣息晦澀,想來進入這一境界很長時間,即將要突破了。
“屬下遵命。”杜平章話音一落,站在他身後的兩個煉氣高階的修行者躬身答應。這兩人正是剛纔帶隊下紫雲臺查看情況的高手。
兩人回答完,對視一眼,一人回身去吩咐人手準備三人外出攜帶的物品,另一人猶豫再三,纔開口問道:“閣主,我們一向主張不介入各家紛爭,這次爲何……”
杜平章微微一嘆,眼中現出複雜之色:“時至今日,我也不瞞你了。平素我甚少修煉靈氣,整日埋在書畫堆中,是因爲將大部分精力用來推演天機,想着帶領大家找到一處能夠躲過劫難的所在。”
他又嘆了一口氣:“可是紫龍橫空,天兆已現,災劫將臨。以我的功力,只能模糊看到我們所有人已經都在劫中,卻找不到哪裡是世外桃源。既然躲不掉,何不痛痛快快地拼上一場,也不枉我們在這世上走一回。”
那煉氣高階修行者已是個年邁之人,聽了杜平章的話也是眉頭盡展:“屬下等人知閣主爲我等已謀劃很多,我等在閣主羽翼庇護下已經安逸許多年,夠本了。如閣主所說,這次紫雲寨主動出擊,就由老朽做個先鋒吧。”
“做先鋒哪輪得到你這個老傢伙。我等也深受閣主大恩,正無以爲報,怎麼能讓你搶了頭籌去?”前一人話還沒說完,另一個煉氣高階修行者也已經迴轉了來。
他的肩上揹着一個包袱,手中提着一個,後面還跟着三人,牽着三頭健壯的角蜥。
修行者外出,都比較簡單,一套趁手的武器,幾套換洗衣裳及常備藥品等等,一個小包足矣。
“沒聽說薑還是老的辣嗎?我吃的鹽比你吃的米都多,還想和我爭?別到時候吃了虧還是閣主幫你擦屁股。”先前的那人冷笑一聲,反駁得毫不留情。
“哼哼,有些人不過比我大兩歲,就會倚老賣老。別到時候不等人家打先散了架子。”
“你……”
杜平章已經習慣了兩人一見面就鬥嘴,無奈地搖搖頭:“好了好了,兩個人加一起兩百多歲了,還像孩子一樣地吵來吵去的,真是拿你們沒辦法。”
他知道這兩人雖然鬥個不休,但感情卻一直很好,所以也不阻止他們。
紫雲寨向來奉行與世無爭的原則,寨中近百年來都沒什麼內憂外患,寨中人吵來吵去,也是無聊所致。
這次爲了寨中這些老夥計能在那千災百難中爭得一線生機,不得不主動應劫,也不知道劫難過後,這些人還能剩下多少。
唉。
杜平章心裡不忍,卻也沒有太好的辦法。天道無常,天道也無情。天道之下萬物皆爲芻狗,哪是由人力可以扭轉的,盡人事而已罷了。
嘆息完了,他也不再多說,翻身騎上角蜥,當先向臺下馳去。兩個老者見閣主走了,也趕緊騎着角蜥跟上。
同一時間,在原青巖寨駐地中的一個石室之內,一羣人正運轉一個陣法。居中主持的人就是宋狄攀。這個陣法顯然運行有一陣了,而且必然至關重要,以至於在囚龍谷方向傳來異常靈力波動時,宋狄攀都沒停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