邀請、三
笙棧所謂“合格” ,就是沒有家世背景,但有能力保護自己,願意聽從安排,爲達目的用盡各種方法,但是絕不做傷天害理的事。
比如朝沐央他們這種人。
朝沐央是明知故問的,笙棧問她如何,朝乞安這回終於從墨煋宇身後露出身子,問道:“您爲何覺得我們會同意?我們現在生活得很好,照您所說,我們本就無慾無求。”
笙棧再次大笑一番,道:“無慾無求?這一點我不相信,你們心裡總有些事想去做。比如朝沐央你,在你心裡,蘇苑的事,不想知道嗎?”
蘇苑這個名字一出,朝沐央的眼瞳緊緊一縮,五指緊握,朝乞安有聽許娘子說過蘇苑這個人,但不知道蘇苑和朝沐央有什麼關係。朝沐央冷笑了聲:“您倒是把我知道的很清楚了。看來這次您也認定我會同意。”
朝乞安忙道:“姐?!”
朝沐央微微轉頭對他輕輕一笑,讓他放心。
笙棧道:“自然……你?!!”
瞬息之間,朝沐央已經到了笙棧身前,用一把小匕首割掉了他的一小部分鬍鬚。笙以離被她的能力驚嚇到還沒不及拔劍,只是睜大眼看着她。當然,這個時候也沒有不驚訝的。
也許經驗豐富,笙戰梟已經拔劍把朝沐央擊出了幾尺外,但是最後卻被朝沐央評了句“心神不定,出劍粗魯,不利落!”朝乞安聽了心想喂喂,你就省省吧。
笙戰梟被一個小片娃子這麼說很快就沉不住氣了,又接着攻擊,笙以離也一同,朝乞安墨煋宇打算忙卻被定住,龍初一就只喊着快跑。
幾招下來,笙以離應該是覺得自己很沒用了吧,明明是竭盡全力的招數,再加上有父親助陣都沒辦法制住眼前這個叫朝沐央的人。傳聞她不是個廢物嗎?什麼時候廢物的等級都這麼高了,那是不是自己連廢物都比不上嗎?
想到這笙以離就心裡不平衡,決定出狠招,但是那一招打出來他就後悔了。朝沐央被他打在牆上,然後連帶着大堆的玉石壓下來。笙以離心裡泛着一絲驚恐,這次他真的太不冷靜了!
但是朝沐央並沒有預期的傷痕累累站不起來,而是那顆壓着她的大玉石很平靜的化成粉末飛去,從裡面站起了只是臉上有微微劃傷的朝沐央。
笙以離懸着的心是放下了,而他此時心裡,更多的是這個朝沐央到底是什麼人!
笙棧看完這場戲拍起了手,朝乞安等人的定身被解除,剛想罵笙棧爲什麼定他們,但是嘴裡喊出的,卻是“阿孃?”。
柳緣現在就站在笙棧身邊,溫柔的笑着。
朝沐央聽到朝乞安喊阿孃,跌跌撞撞的從石頭堆了走出來,直接掠過想問她有沒有事的笙以離,呆呆的喊道:“阿孃?”
柳緣看她這樣,心裡很是欣慰,點頭。她對朝乞安說:“是我讓定的身。”又對笙棧說:“如何?”
在柳緣面前,朝沐央他們還是表現的很乖,收起了十三月——那把匕首。
笙棧對此重重的點了點頭,道:“不錯,培養的很好。”轉而他摸摸自己被割的鬍子,問道:“就是不知道這丫頭這是何意。”
朝沐央忙拱手做禮,道:“是爲他討的歉禮。”
笙棧道:“嗯。這是應該的!”
衆人不知道他們在談些什麼。
朝乞安道:“柳夫人,爲什麼您會在這裡?”
柳緣回道:“其實是我讓笙棧去接你們的……我和他是老熟人,這次他舊傷復發,千靈界又變得很不太平。他說想找些人來做‘巡督’,我就推薦了你們。他知道你們的身份也是因爲這個。”
笙以離這時忍不住開口了,問道:“柳夫人,您們說的‘身份’,到底是指什麼?”在場的就只有笙戰梟和笙以離被矇在鼓裡了。
柳緣道:“小小年紀這麼沒耐心!你若想知道,問他們便是,他們會告訴你的。”這句話也就意味着,朝沐央他們可以說出自己是天狐靈!
笙以離轉向他們,朝沐央他們也看向了他,他拱手做禮,以示請求。朝沐央沒有搭理,墨煋宇更不會理會,只有朝乞安,嘻嘻一笑,突然變成了九尾天狐在墨煋宇身上爬啊爬,蹭啊蹭。
笙以離笙戰梟的神情簡直了!
笙以離手中的劍緊緊一握,自己對自己道:“難怪!”
笙棧看到朝乞安九尾狐的模樣,心裡覺得很愧疚,想讓朝乞安上來給他看看,但是朝乞安不!
柳緣不管這個,笙棧抱怨也沒用,她只是轉頭對“龍初一”喊道:“澤天,你過來。”
朝乞安:“葉澤天是誰?姐……”
朝沐央的臉再次黑了,朝乞安不在做聲,把頭埋進墨煋宇懷裡,墨煋宇爲他順毛。
葉澤天,朝沐央幼時玩伴,小時候被寄養在朝沐央家。葉澤天比朝沐央打四歲,聽柳緣說朝沐央出生時,抓到的第一隻手就是葉澤天的。葉澤天是朝沐央小時候最親近的人,屠神之役開始時,葉澤天帶着朝沐央躲在一個洞裡,洞裡很冷,全是冰,在裡面的十幾天,都是葉澤天用靈力爲她保暖。但是後來他就不見了,問柳緣她不也說,朝沐央甚至不知道他是死是活。
朝乞安是在屠神之役後出生的,所以不知道。
而現在柳緣告訴她這個一直和她待在一起的“龍初一”其實是葉澤天!她不能原諒,這麼久以來葉澤天一直瞞着她不說!“龍初一”來到柳緣面前,柳緣交代了幾句,笙棧對此並沒有什麼吃驚的,這件事他早就知道了。
本來的龍初一是個沉穩端莊的少年,四年前的一場大傷後就變得稀奇古怪,這讓誰都會起疑。龍舞夫婦有來同笙棧求助,當時剛好柳緣也在,柳緣看出了葉澤天,便讓笙棧幫忙壓下去,誰也不知道這一壓就是四年。
柳緣爲大家做了個介紹,之後讓他和朝沐央好好解釋,朝乞安知道了這麼一個人物先是大吃一驚,然後埋在墨煋宇懷裡抱怨,姐姐到底對他瞞了多少事!
出於尊重,葉澤天走到朝沐央面前時朝沐央沒有罵他或是打他,只是靜靜地聽他說。
他問:“還記得我嗎?”聲音很溫柔,朝沐央只是點點頭。
他又說:“抱歉,我不知道會有這麼久。有些事,我等會在和你說好嗎?”朝沐央依舊點點頭。
接着葉澤天摸了她的頭。
朝乞安嚇的叫聲都變了,他姐姐從不讓人摸頭,竟然沒打死“龍初一”!
之後,柳緣告訴朝沐央自己會留在牧天幫笙棧治療,他們就去乖乖的完成笙棧所部署的任務,以及應該去完成的事。
爲了保證任務的順利進行,笙棧給他們足夠的權利和財力,對於這個要求,朝乞安簡直愛死了,可惜了這是朝沐央完全沒有心聽。
該怎麼說,朝乞安簡直嫉妒死了,大家都會飛,但是全程“龍初一”都牽着朝沐央的手,關鍵是朝沐央不反抗!
路上葉澤天和朝沐央說了很多,朝沐央都只是聽着。他告訴朝沐央,四年前自己救到了已經一步閻王殿的龍初一,他的三魂七魄散了一魂三魄,找不回,爲了維持他的其它魂魄,他和龍初一進行了靈魂互換。他沒想到自己一換就是四年,至今龍初一丟失的魂魄一點也沒找回,也一直沒找到機會解釋,但是他覺得以龍初一的身份待在她身邊也很好啊。
朝沐央全程很乖,只是在聽到靈魂互換時問他他的身體放哪了,以及聽他最後一句話是給了他一個白眼。
葉澤天的身體就是放在了當初他們躲藏的滿是玄冰的往生洞裡,那裡的玄冰終年不化。也因此葉澤天的修煉主要是寒冰。
還在牧天的笙家人,對這次的事情感慨萬千。笙以離要去閉關,笙戰梟不僅要操練部隊,還要主持笙棧的醫療,雖然有柳緣爲醫師,但是藥材還是不可斷,許多外族的首領或是貴族都送來了珍惜藥材,柳緣的治療也不必顧及藥材短缺了。
回去後朝沐央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龍初一丟散的靈魂,他們先是取回了往生洞的葉澤天的身體——用玄冰包裹,放在一枚納戒中,玄冰所透出的寒氣唯有葉澤天自己可以招架。
路上他們沒有休息,應了朝沐央的要求迅速回到了青皖茶芽管。
朝乞安和墨煋宇要去樹洞,在碧天就分成了兩路。從碧天開始她們就是走路了,路上行人神情十分沮喪,很多朝沐央認識的人都沒有看到朝沐央一樣直接走過,這種情況在鎮上後更加明顯。
朝沐央越來越覺得不安心,就隨便問了一個路人,但是那人不停地搖頭。那人模樣消瘦,毫無干勁。朝沐央趁着那會看了看那人的靈力,靈力在體內混亂。如果一兩個人這樣可能是偶然,但是一路上沒幾個正常的,在他們離開的這段時間,一定發生了什麼。
所有醫館都已經爆滿了,路上行人很少。不會兒一羣騎馬少年靠近,素亞藍他們就在裡頭。看到朝沐央和“龍初一”,素亞藍停下了腳步,其他人也跟着停了下來。
素亞藍問道:“沐央,你怎麼在這裡?”他身後的阮傾柔也道:“是啊,前幾天聽說你被牧天的人帶走了。出什麼事了嗎?”
朝沐央搖搖頭,迴避他們問題,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
菟梓柒駕馬上前道:“老榕樹出事了,家裡的人讓我們這些小輩去看看,作爲成年禮前的歷練!”
朝沐央不敢相信,語氣中滿是驚訝與諷刺,道:“歷練?老榕樹出事了讓你們去歷練!”這些小輩不知道老榕樹的重要,難道那些世家長老還不知道?!以前她只覺得很多世家憑着自己的財大勢大對上面指定的世家義務視若不見,而今老榕樹出了事他們也是有恃無恐!
剛剛那句話可能不和諧,一個紫衣少女冷哼道:“你這話什麼意思,覺得我們沒有資格?兩個廢物就有資格嗎?”兩個廢物是指朝沐央和“龍初一”。
那少女剛說完,朝沐央就瞪了她一眼,她心裡一顫。但是下面的贊同聲又讓她一副自是不凡的模樣。
她又道:“阿亞我們走不走!我可不想因爲兩個廢物浪費時間!”
朝沐央沒理他們,對阮傾柔道:“我們一起。”說着躍上了阮傾柔的馬,“龍初一”則上了菟梓柒的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