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諸家
“張菲說我目光短淺，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呵呵！”諸步亮看着李蔓離開的背影，眯着眼低聲自語道：“張菲你個黃毛小丫頭又怎知我志在何方，是否高遠呢？”
直到看到李蔓走出了視線，諸步亮纔回頭問他侄子：“你覺的這個女人可信嗎？”
“我還沒發現她有說謊的跡象。司馬正義這棵大樹要倒了，樹上的猴子們能不自謀出路嗎？她這也算是未雨綢繆，這很正常。”諸小葛回答道。
諸小葛其實並非郭爲峰等人所認爲的那樣，是個普通人，他其實是個辨形師。他是諸氏家族第二位有“內力”的武人。一個家族中出現兩位武人，這種情況在武人羣體中絕無僅有。他雖然近幾年混跡於新崛起的新生代武人中，而且還算是個風雲人物，但他一直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參與其中。
他隱瞞武人身份的原因很簡單。如果人們知道他是個辨形師，誰還會同他交往、交流？沒有人會喜歡時時被人看穿底牌，所以他的這一能力如果被人所知，其實是他社交聯誼方面的一大障礙。
所以他索性隱瞞了他武人的能力，反正這種能力又不是武技，起行坐臥都有跡可循，他平時只要在言語方面多注意，就不會暴露。他背靠叔叔諸步亮這座大山，身擔武俠公會代表普通人的常務理事一職，暗中領導着有巨大吸金能力的青年權貴們的股份公司，還能偷偷的利用自己的能力窺探別人的想法，在京城武人圈子裡，他是混的如魚得水。擁有他這樣的權勢，無論是在年輕的武人中，還是在政商兩界的普通人青年才俊中，他都算得上是呼風喚雨的風雲人物。
兩年前司馬正義病倒，諸步亮認爲時機已到，決定搶班奪權。那一次，諸小葛第一次站到武俠公會兩派鬥爭戰事的第一線，審時度勢，撫枰落子，曾一度攻的張菲手忙腳亂，難以招架，顯示出了其卓越的戰略指揮才能。
諸步亮本是膠東半島的一個農民。他成長的時間同郭松山差不多。在小時候感受到了“內力”之後，他並沒有像郭松山一樣高調地到處表演或參加研究項目，而是自己在私下裡默默的探索。成年後他走出大山，憑一雙鐵拳以武會友，打遍了大半個中國。
二十多年前他突然內力大進，於是成立了一個民間組織，名叫諸氏內力研究會。因其交遊廣闊，爲人豪爽，當時全國僅有的二百多個民間草根武人，有近半數參加了他的研究會。
後來隨着事態的發展，國內的武人版圖呈現出了諸氏內力研究會和司馬氏的武俠公會雙雄並峙的局面。上層本想成立一個統一的官方機構對這兩個組織進行分解，但無奈武人們並不買帳，上層自然也不可能允許讓武人這麼一個有巨大潛力的力量遊離於政權之外。因此由民政部（諸氏研究會的註冊機關）和工商總局（武俠公會的註冊機關）牽頭組織了雙方進行了多次商談，最終決定進行兩會合並，即諸氏的內力研究會正式併入武術、技擊、修身、養性等相關領域人士交流互助聯合會，由司馬正義任主席，諸步亮爲第一副主席，郭松山任第二副主席。
諸步亮作爲僅次於郭松山的中國第二高手，又是武俠公會的第一副主席，是真正的即有超高戰力又有政治手腕的強權人物。眼見司馬正義已經病的不省人事，郭松山又長期遠在美國，只有一個作爲司馬正義全權代表的十多歲的小丫頭站在臺前，他怎能不動心。
當時爭奪公會管理權的戰事一起，諸小葛就給叔叔獻上了一條以利驅力之計。
當時武人的收入主要是以下幾部分。一部分是國家的補貼，也就是由國家財政出錢給有“內力”的武人以補貼。說實話，這個錢很少，只是象徵性的。其目的是在法理上延生出國家對武人的領導權，即在有戰爭或災害發生時，武人有義務接受國家的徵召，爲國而戰。
一部分是公會補貼。公會下面設立了多家產業公司。如主要由辨形師們組成的以測謊爲主的調查公司、由基層武人組成的，爲富人服務的保鏢公司、公會投資參股的網絡公司、房地產公司等等。這些公司的利潤會被公會拿一部分出來補貼會員。
但是，中國的武人們多數在進行秘笈和傳統的中醫藥輔助練功方面的研究，這些都是很費錢的。上述這兩種補貼，對普通人來說可能不是小數目，但對常常購買古籍，常常購進貴重中草藥熬膏煉丹的公會會員們來說，就只能算是杯水車薪了。
另外，因爲武人們沉醉於煉體、煉丹、服藥，很少有工夫經營產業，而直接掠奪他人的財產，就成了武人們斂財的一條捷徑。所以，公會協同公安部訂製的《武人自律條例》，上面明確規定武人不得利用其身份侵佔掠奪普通人財產，但不限制武人自已經營產業。
諸小葛的計策是想辦法繞開上面這條規定。由諸小葛牽頭，成立一家由年輕武人組成，由京中的權貴子弟出資佔股的安保公司。他們調查全國各地無靠山無背景的黑道產業，選擇其中的績優股，然後進行拍賣。
該安保公司中的權貴股東會安排對這些產業的原業主進行依法抓捕，然後以公司中武人的威懾力協助中標者進駐並實際侵佔這些產業。因原業主的黑道背景及產業的不合法性，相關部門只要當地的利益不受損失，就不會給這些黑道受害人維權。這是一種一切按合法手段爲基礎，所進行的一種抓人奪產的斂財方法。
這項計劃實施了不到半年，就取得了巨大的經濟利益。並爭取到了大量工資低，開銷大的年輕武人的加入和支持。這一招打了張菲一個措手不及。如果她不是在背後有上層的支持，加上在年底召開武人代表大會之前，司馬正義及時醒來，說了幾句定調子和安撫人心的話，恐怕武俠公會的領導權早已易主了。諸氏雖然奪權未遂，但諸小葛的指揮能力卻得到了各方的肯定。
諸小葛的眼睛並不是只關注着公會內部的形勢，他對全國各地的武人勢力都瞭如指掌。其他他早就盯上了俞錢花身後的龐大產業。他有一個基本的觀點，現代社會的武林爭鋒，終歸是要落實到科學研發上，而要搞科研，那就要在權勢允許的情況下，要儘量掌控資產。因爲他認爲科研之爭，最後還是要落到財力的比拼上，武力再強，有時也得向金錢低頭。
諸小葛很欣賞俞錢花。她赤手空拳打下這麼一個若大的產業，而且還是一個沒有背景，無依無靠的小女孩。所以這個女人他志在必得。他認爲像俞錢花這等人才如果不能招至麾下，爲其所用，那也不能讓別人得了去，最差的結果也應該是毀去。這就是諸小葛刁難俞錢花的真正原因。至於女色，肯定不在他決策時的考慮範圍之內。
諸小葛的辨形能力雖沒有達到頂尖的望而可知的程度，但也算是公會中的佼佼者了。但辨形師的能力有一個例外情況，就是他們測不準內力達到一定程序的武人。因爲“內力”強的人能改變自己的“形”，也就是身體細胞活度、熱量輻射、電磁波動等數據，他們都能改變。“內力”越強的人，辨形師越測不準。需要特別說明的是，並不是每個武人都能辨形，只有具有這個內力傾向的武人經過特別培養和學習才能進行。諸小葛當年也是由諸步亮託了一個老友，偷偷學會的。
對於像李蔓這樣接近入微的高手，諸小葛即使握着她的手進行接觸性辨形，也只能猜個大概，更別說從始至終，他都是從旁邊觀察，所以他根本不可能確定她是否說了謊。
“我也覺的她沒有說謊。”諸步亮說道，“但她不一定真的已經投靠了我們，她們兄妹是出了名的小心謹慎。恐怕到現在他們還在首鼠兩端。”
“但他們早晚會作出抉擇的。權和利二字，又有誰能逃的出二者的掌心？”諸步亮最後又補充了一句。
“叮鈴鈴……”諸步亮的電話顯示有來電打進來，他拿起電話看了一眼，笑了起來。
“張總有什麼吩咐嗎？”諸步亮接通後客氣的說道。不知張菲在對面說了什麼，諸步亮哈哈大笑了起來。通話持續了有三分鐘，他才掛了電話。
“你猜張菲說了什麼？”諸步亮決定考考自己的侄子。
“她請求您答應她，即使找到了齊雲升的下落，也先不要動手。目的是爲了配合她老爹那個莫名其妙的殺氣實驗。對不對？”
諸步亮讚許的點了點頭，說道：“說是等到過了十一月十二日之後才能動手。”
“十一月十二日？那不是……”
“沒錯。正是伊衛東過六十大壽的日子。”
“您同意了？”
“張總親自打電話說明，我能不好好配合一下嗎？”諸步亮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