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上神大婚完畢順了心,或許就會好了。”天晟對我道。
“我擔心等不到大婚天德就要急於提審和處理你。得想辦法提前告訴師父天德謀害他和你的事。他最近除了陸雪不給任何人獨處的機會。”我道。
“雲霄上神大婚震動天界,更何況大戰勝利收了幽冥界,天宮必須要給面子,大喜之前應該不會做煞風景的事。只是我擔心此事瞞不住家中妻子。”天晟道。
“子蓁若來了,我照應着她,你放心吧。”我道。心想他連虞飛都千般嫌棄萬般憎惡了,虞飛當年丟給他的“麻煩”,也許會更嫌棄。
回到萬卷樓,“孃親,你看這個。我在雜物堆裡發現的。”小小白把他案頭那本虞飛修行記錄拿給我看。
原來,這娟冊已被他扔到了萬卷樓的雜物堆裡。我接過了絹冊,“乖,去看書架上的書吧。”
我坐在靜思湖畔的石上,翻開那絹冊,一字一句的看着,看到最後,我將絹冊輕輕合上,緊緊抱在胸前。“伊人歸來。”她是歸來了,虞飛該走了。一個過客,一個替身……就讓她塵歸塵,土歸土吧。我抖手將那絹冊向着靜思湖拋了出去,那絹冊在空中騰起了一團火焰,徐徐而落,最後燃燒殆盡,化爲飛向天空的星火。
“你在做什麼?”萬卷樓裡他寵溺的看着小小白問他道。
“看書。”小小白並不看他。
“你孃親呢?”他問小小白。
“我孃親不想見到你。你不用找她了。”小小白道。
“這裡的一本絹冊呢?”他問。
“燒了。”小小白道。
“燒了?”他問。
“垃圾不都應該燒掉嗎。”小小白不屑的道。
回到萬卷樓看見他,我退後兩步,一言不發。他上前兩步。
“寒卿!你在這裡做什麼?”突然陸雪出現在門口。
“雪兒最近忙於婚禮事宜,你若無事去後廚幫忙做飯。”他冷冷的說完便與陸雪走了。
小小白擡頭看了他的背影一眼“哼”了一下,“這二叔太差勁。”小小白道。
廚房裡春風、長揚與師兄們聚在一起,十四師兄抱怨着,“師伯,再這麼下去我也要自逐師門了。師父沒有一頓不嫌我做飯難吃。我真的不會做了。陸雪煞有介事的來教我。按照她說的做出來還不如我做的呢!”
“你本來就做得不怎麼樣,五百年了也不說長進。”春風道。
“師父嫌我採購的婚禮之物不夠奢華。”十三師兄抱怨道
“咱們乾脆將天晟直接救出去好了。別這麼哄他倆開心了。師父以前寬容的很,什麼都不挑的。”十二師兄道。
“不行,這樣罪名就坐實了,還要加上逃匿罪。師父可能剛剛還陽,還未完全恢復。目前之計只能順着師父來,看他高興了的時候勸他。”十五師兄道。
“哎呀,先管眼前吧,我這頓飯怎麼辦?師伯,要不讓師伯母幫幫忙……”十四師兄試探道。
“不讓!她氣都氣死了,還做飯,不怕噎死他倆!”春風道。
“我來吧。”我在門口聽了一會,實在看不下去十四師兄如此爲難。
“小……小白他娘,他見色忘義了。你不要給他做。”春風道。
“爲了天晟。如十五師兄所說,他可能還沒完全恢復,他高興怎樣便怎麼辦吧。楚方你就說是你做的。莫要說是我。”我沉沉的道。
飯菜端上桌陸雪坐在桌前嚐了嚐果然滿意了。隨即給師父夾到了碗中“寒卿,我教了楚方一些菜式的做法,你嚐嚐看是不是我做的味道。”
“是”他答道。
春風白了師父一眼,陸雪見
狀對春風笑道:“大哥,霏兒怎麼從不和我們一起吃飯,她爲天晟的事打了我,要挾了寒卿,我不怪她,寒卿也不怪她。她和天晟都是軍旅之人,關係非同一般,我理解。沒想到飛兒和霏兒名字像,作風也這般相像。”
“什麼?有這樣的事!”春風驚訝道。春風驚訝的是不知道我要挾了師父,陸雪則以爲她挑撥離間得逞,見春風吃驚,得意的笑了起來,“有這樣一個美人拼命的保我安危,我若是男人定要娶了她!她當初也是這樣待大哥的吧?”
“當然!必須娶!”春風想的是當年我在幽冥界拼命保他和要剜心救他的事。
“來!寶貝!吃菜!”陸雪笑眯眯的給小小白夾菜。
小小白將碗端至一旁,冷冷的道,“不用。”
我沒什麼胃口吃飯,做好之後便去了萬卷樓。心裡盤算着事情,今日已是十日,他十六日大婚。大婚之日太子天德定會來祝賀,若師父不改治罪天晟的主意,索性趁天德在玉清境太子印沒了三十三天的庇佑,以我的真火之力和碧遊的滄海弓將其誅殺,定不能讓他害了天晟。本以爲韜光養晦,忍辱負重五百年集合天界之力可以殺他個名正言順,到頭來竟還要走這一步,恐怕我要散盡一身的神力與他的太子印抗衡了。無論如何天地不能落入這個小人。師父,莫怪我,你若一意孤行,你的大婚恐怕得讓我攪了。你和陸雪還有的是機會。天晟在此一擊了。
子蓁果然趕了來,身懷六甲,跪在他和陸雪面前替天晟求情。“義父,就算你不看在天晟與你出生入死的情分上,不看在子蓁的情分上,也看在飛兒的情分上保住天晟吧。”
“又是虞飛!陰魂不散!一天不逐出師門便八竿子打不着的人拿這情分要這要那!寒卿!逐了那賤人!”陸雪怒道。
“莫氣。本君親自去。”他說罷起身片刻回來手裡拿着宗譜交給了陸雪。陸雪念道。
“孽徒虞飛欺上瞞下、行爲放蕩、魅惑帝師、辱沒師門,於玉清境四萬三千五百一十年,逐出師門。”
“這樣可滿意?”師父問道。
陸雪“咯咯”的笑了,“滿意,這纔是我的寒卿哥哥。”
“義父!你不能這樣待天晟和飛兒!”子蓁哭道。
“如何不能。”他冷冷的道。
我在書房外聽得一清二楚……他到底還是親自將我逐出了師門……淚在心中……流不出。
陸雪攬着她的寒卿的臂彎去花前月下了。子蓁哭着走出來。
“子蓁”我叫她。
“啊?你有什麼事嗎?”她問道。
“天德你不用擔心,我們會救他,你先不要下崑崙,一會有人來接你,你跟他們去青丘住在聖姑處,可保你母子平安。莫再回天晟軍中。也不要在此逗留。”我心想珂珂我沒安排好,她失蹤到現在生死不明。子蓁萬不能再出事了。有陸雪在如今這玉清境已是是非之地。她不能在此。
“你是誰?”子蓁問。
“不重要,天晟安排我與你見面。”我道。
“哦,我爲什麼要相信你。”子蓁變聰明瞭。
“蟠桃結緣,私定終身,羊脂玉佩,生死相隨,虞飛爲媒,雲霄爲證。可以相信了嗎?”我道。
“我聽你的。”子蓁道。
我接到了青丘的狐狸信,“是,下山吧,青丘派人來接你了,聽我的就是聽虞飛的。到青丘你就知道了。”
子蓁一頭霧水跟着長揚公主派來的護衛走了。片刻後長揚發來狐狸信告知我子蓁已安全送達。
十二師兄拿着宗譜一路急奔找春風,“師伯,師伯!師父把小師妹逐出師門了!”
春風從萬卷樓飛了過來,“你說清楚。”
“孽徒虞飛欺上瞞下、行爲放蕩、魅惑帝師、辱沒師門……”十二師兄念着。
“夠了!”春風騰起一身紫焰,他真急了。
我拉住春風,靜靜的道,“春風,兩千五百年前是如此,現在還是如此。莫再爲虞飛的事強迫他了。你這樣做不過是又打了虞飛一掌曉日春生掌,讓她傷的徹頭徹尾。”
“但他不能這樣污衊小烏鴉,太冤了……”
“世上沒虞飛了……隨他吧。”我傷心,但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們手足相殘。
“師伯,消消氣,就算寫上去,我們也不會對外公佈的。”十二師兄道。
春風的靈焰熄了下來“雲霄發起瘋來怎麼比我還邪?他怎麼就那麼容不得小烏鴉呢!”
“他二人眼裡容不得沙。今天幫我多陪陪小小白吧。我想歇一歇。”我向春風深施一禮。
春風托住我的手臂,“本君知道,你去吧。”
十二師兄見狀直撓頭,“師伯,稀罕!稀罕!沒想到你和你娘子竟然相敬如賓。”
“嗯,啊!不行啊!跟對你們似得就不是娘子了!滾!滾!跟你說,這破宗譜,給本君換了,重修!聽到沒有。他寫了沒用,舊的作廢!他什麼時候改了主意什麼時候修成!”春風道。
“啊呀!是個辦法!師伯英明神武!”十二師兄一臉喜色轉身走了。
“何必如此自欺欺人呢,若在心裡刪了,還怎麼重修……”我魂不守舍。
躺在憶仙谷靜思湖畔的大梨樹上,提着酒壺……幾口下去已是微醺……“我不是你的弟子了,不用守你清規戒律,如今你管不得我喝不喝酒。今天我便喝個痛快!好好慶祝一下!”
“咕咚咕咚”連喝了一氣,倒了倒酒壺,“怎的還沒喝夠就沒了?”將酒壺嫌棄的丟了,看着湖中那個美麗的倒影,笑道:“你這個二皮臉!冥仲,你我到底夫妻一場,都逃不脫這一個假臉!到死我都沒看清你的模樣!”
我閉上了眼睛……“琴曲悠揚……噢……雲海之巔,玉虛宮內。他與陸雪共彈一曲高山流水遇知音。此曲只應天上有……”聽了一會兒,琴曲一轉,《上古平沙落雁調》
“好聽!四萬年知音難覓,如今雙宿雙飛!大快人心!”我想喚玄晶劍來助興卻想起在陸雪腕上。無奈的一笑……舞不得劍那就舞空山飛雁掌!
高山流水知音在,
崑崙歸雁雙徘徊,
九霄雲上聽天籟,
海眼寒淵掌風還,
追仙崖上落飛雪,
靜思湖畔伊人來……
我揮掌風將一樹的梨花打落,飛花漫天……朦朧間好似崑崙飛雪,恍惚間好似夢迴流年,四下裡白茫茫,淚花中亮晶晶,腳下輕飄飄……腿一軟扶住了樹……
望雲臺上,他獨自眺望着雲海,突然他身子一探,急着往前走了一步……
“寒卿,你在看什麼?”陸雪來到他身旁。
他停下腳步,“崑崙飛雪”
“哦?哪裡有?”陸雪望着眼前茫茫雲海問道。
“雲海之中”他道。
“這綿綿的雲倒真的很像雪。寒卿,你不覺得咱倆的名字很般配嗎?”陸雪如癡如醉。
“覺得”他道。
憶仙谷裡我扶着樹幹,只覺頭昏眼花,師父是誰?我認不得了,沒有了。冥仲是誰?我看不清,也逝去了。薛山是誰?一閃而過好似璀璨流星,終也無影無蹤。恍惚間,三個相似的身影融合在一起化成了個活生生的寒卿,讓陸雪牽走了……
“都拿去!我什麼都不要!寒卿,陸雪,你們很般配!般配……”我在憶仙谷中的梨花枝上笑着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