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姨雙手握在一塊,有些緊張又有些慌亂的看着大洋媳婦:“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要是大洋真對你不好,咱該離婚離婚,該要求賠償要求賠償,對不對?我就是覺得女人家嘛,又要生娃做家務,還要賺錢帶娃,本來就很辛苦了,不應該再因爲家庭原因而讓那些辛苦付出的女人們心裡有無限的失望!你們不要曲解我的意思!”
她急的額頭直冒汗,說話卻條理清晰。
周圍跟雪姨一路的婦聯們都是替雪姨開腔搭話。
“對,你們不要多想也不要誤會,咱們婦聯一直都是爲婦女們服務,肯定是優先從你們的利益角度去出發。”
“大洋媳婦,雪姨有些話說的可能不太中聽,但確實都是爲了你好。不過話既然說到這個份上了,咱們也不是受委屈的人。這樣,咱們協調統計一下利和弊。等我們統計完,如果說你們夫妻倆還是覺得兩個人維持家庭確實很累,那沒辦問題,咱們該走流程走流程。如果說最後你們覺得這日子還能過,夫妻還能做,那咱們就繼續過日子!這次呢,就真的好好過日子!我們婦聯呢,也會定期上門回訪,看看你們這日子到底有沒有好好的過。你倆說行不行?”
大洋始終沒說話,站在一邊臉色就沒好過。這會兒聽到有人出了一個折中的辦法,當即就撒手同意了:“我同意!反正我不管,這個事情我沒做錯!”
大洋媳婦也手一甩,哼道:“哼,可以。”
阮雲頭疼的看着兩個人最後將無奈的目光投向了我。
我將手裡的瓜子皮扔到了旁邊的垃圾桶裡,朝她做了個攤手的無奈動作後又坐了下來。
容扶文這會兒有力氣了,見我在嗑瓜子從凳子上站起來往我這邊走過來。
可他步子還沒走出兩步,那邊就有人拉住了他,惆悵道:“小夥子你別走啊,下面還有幾對需要調解呢!你這麼能說會道留下來幫個忙啊!”
“大娘,我...”
“好了好了別說了趕緊走吧,晚點就趕不上趟了。”
容扶文拒絕的話都沒說出口人就被拉走了。
我憨笑了兩聲,身子往左邊歪了過去。
“給我一點瓜子吧。”
正打算繼續看戲的時候我身後忽然傳來了一道極其蒼老的聲音。
緊隨而來的便是後背一陣陰冷!
下意識的咯噔了一下,警惕的轉頭。
可下一秒冰涼的觸覺貼到了我的臉上!我用餘光看過去,是一塊白色的寫字板!
“別看,給我一點瓜子吧。”
他再一次開口了!
聲音有些熟悉卻又陌生。
我吞了吞口水,將手裡僅剩下的瓜子遞了過去。
眼神向下,映入我眼簾的是一隻枯老滿是皺紋的手!
這隻手有很長的長指甲,指甲裡面全是泥灰,最重要的是隱約之中我甚至看見了他手掌心有源源不斷的陰氣在往外冒!
他看見我遞過去的瓜子遞,哼哼一笑用那隻蒼老的手抓住了瓜子。
觸碰到他手的瞬間我感覺到有股熟悉的陰氣再往我的手掌心裡面竄!
我快速的握住了拳頭!
那人沒抓到我的瓜子有些不悅,同時手指握住了!
“給我一點瓜子吧。”
他又說了一遍!
我握住瓜子的拳頭想要推開白板,卻發現無論我怎麼推,這白板就是紋絲不動!
好大的力氣!
我心裡暗自驚歎,沉聲開口問道:“你是誰?”
他又笑了,打趣的問道:“呵呵,四丫頭不記得我了?”
四丫頭,他叫我四丫頭!
我左手上了力氣壓着白板邊使勁兒往下一按!
可讓我想不到的是,白板貼在我的臉上仍舊是一點的晃動都沒有!
“別白費力氣了,你的力道太小了。”
他呵呵的笑着:“哎呀,真是感嘆啊,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當年李家村癡癡傻傻的四丫頭如今也成了行有名的道士了。”
他說話陰陽怪氣兒,但是我聽出來了!
是劉老杆兒!
是劉老杆兒的聲音!
我呼吸猛烈變得急促!
當年就是因爲他讓我走上了現在的這條路!
“你不要激動,後家老四,咱們以後會經常見面的。”
他哼哧笑着,放下了手裡的白板!
我快速轉身,身邊哪裡還有劉老杆兒的身影!我擡頭眼神定格在了婦聯大門口!
劉老杆兒穿着一身破爛的棉布衣正站在婦聯大門口!
他雙手背在身後,用一雙帶着邪光的眼睛正盯着我笑!
我驚歎他的速度真的好快!
手撐着椅子我站了起來!
因爲着急手裡的瓜子撒了一地!
“劉老杆兒!”我高聲叫着他,可他卻轉過身子走出了婦聯的大門!
容扶文他們正在處理着家庭問題,聽到我的聲音後都看了過來!
見我急匆匆的往大門跑,容扶文推開了身邊纏着自己的大娘朝我跑過來。
“辰土,怎麼了?”
可等我跑到大門口的時候,劉老杆兒已經不見了蹤影。
坐在外面的人羣說說笑笑,看到我出來,忽然擡手叫道:“喲,是後家老四!”
我心裡一緊!看向了那喊我後家老四的女人,陌生的臉孔我根本就不認識!
“你就是後家老四啊?”
那女人喊了一嗓子,周圍一下子有很多的人圍了上來。
我看見他們從包裡從身上掏出了各自的手機!
“快,是後家老四!拍照,拍照!”
人羣擁擠,一道一道的閃光燈直刺我的雙眼!
我沉下了氣,擡手捂住了眼睛!
容扶文拉着我的肩膀將我往後護,看到閃光燈後擡起手臂擋住了我的臉!
“你們幹什麼?”
卡車裡面下來了很多的自己人,紛紛上前將我們圍在了中間。
阮雲小新他們也從居委會裡面出來了,看到外面劍拔弩張的,着急問道:“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阮雲跑到了我面前,拉着我的袖子警惕的問道。
容扶文看了她一眼搖了搖頭。
那些拿着手機的人卻一直在笑,聽到阮雲問,滿不在乎樂呵呵的開口解釋。
“剛纔有人跟我們說,說是等下出來的女孩子是他們以前村子裡的小姑娘。說是從大山走出去的寒門貴子,上過電視的!名人呢!”
“對啊,名人哎,拍到以後火了照片能賣錢的!”
“快,後家老四,露個臉拍張照片吧。”
“合照吧,一張就行!”
人羣嘰嘰喳喳,開始不斷有人舉起了自己的手機。
“拍張照吧!”
閃光燈一陣一陣,晃的我眼疼!
我擋住了臉,很快便猜出來是劉老杆兒乾的。
他什麼意思?打算將我的事情公諸於世嗎?
我拉了一下容扶文的衣角示意他先帶我先離開。
容扶文了解我的意思,攬着我給阮雲遞了個眼色,在一羣警察的保護之下往阮雲的車子去。
“拍個照吧?上過電視又不是什麼大名人,合張影怎麼了?”
“對啊,拍個背影也行!”
人羣就跟瘋了一樣,上了年紀的,沒上年紀的一把往車子周圍涌。
這些人說拍照都是假的,不過是想趁機過個湊熱鬧的癮罷了。
有警察給我們開了門,上了車,我拿出了放在車後面的口罩帶上。
容扶文跟阮雲相繼上了車,小新小方几個人則是擋住了那些想衝上來的人羣。
本來還沒多少人舉手機,可那些路過看戲的一看他們都舉着手機紛紛將手機掏了出來湊熱鬧,沒多會兒大馬路邊站滿了舉着手機看戲的路人。
阮雲打着方向盤邊開車邊罵道:“神經病吧?一個兩個的,什麼後家老四,大名人,亂叫。”
阮雲不知道我的事情,容扶文也不知道…
我轉着眼珠子,心累的閉上了雙目。
這劉老杆兒到底想幹嘛?明明是我們之間的事情卻故意想搞的人盡皆知。
他甚至知道我發生過的事情。
做個細思極恐的猜想,這些年他很有可能一直藏在我們的身邊從來沒有離開過!
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感覺自己所有的事情被監視了一樣,而且我和師傅師兄們還毫無察覺!
想到這裡,我左右手略微慌忙的掏出了手機快速撥給師傅打去了電話。
電話那頭只嘟了兩秒便接通了。
“師傅!”
我急急的叫道。
師傅疑惑的嗯了一聲:“嗯?怎麼了?什麼事情這麼着急?”
師傅說話的聲音很悶,應該是剛睡醒。
我清了清嗓子,壓低了嗓門:“我碰到劉老杆兒了...”
電話那頭沉默了…
容扶文和阮雲兩人也疑惑的將目光看向了我。
“劉老杆兒到底是誰啊?剛纔你站在大門口喊的就是就是劉老杆兒,到底是誰啊?”阮雲拐着車子進入了大道。
“世家仇人?”
容扶文也好奇的問道。
我吐了一口氣,看了阮雲又看向了容扶文,手抓着頭髮有些凌亂的回答着他們的問題:“就是因爲他我才成爲道士,而且...我打不過他。”
兩人吃驚的看着我,尤其是容扶文。
我放鬆了一下身子,將後背砸向座椅。
一想到剛纔我用了全部力氣去推那塊白板,可白板紋絲未動我就氣的想要扇自己!
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在成長,可劉老杆兒也一樣在變強!
他剛纔那麼輕鬆的拿着板,可我卻用了全部的力氣都沒能將那塊板挪動分毫,真的是越想越生氣。
“我現在過去,劉老杆兒此番找你應該是爲了那條龍的事情,在我去之前,不要和他正面交手,你打不過他。”
師傅那頭傳來了很凝重的說話聲,緊接着便是急匆匆的腳步聲。
我嗯了一聲掛斷了電話。
電話一掛斷我就覺的異常煩躁。
將手機往一邊一丟,我半張着嘴巴開始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