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局踩了剎車,跟着鬆了一口氣。
到東南水灣附近的停車位後,褚懷御的電話準時準點的過來了。
按下了接聽鍵,手機那頭傳來了褚懷御很輕又有點虛浮的說話聲:“辦卡了,報我名字直接進來,進來後上三層708房間,我在這裡,隔壁就是那個蠱術師,小心一點。”
我剛嗯了一聲,褚懷御的電話就先掛斷了。
我將手機放下來,看着被掛斷的通話頁,似曾相識的感覺涌了出來。
上次在東南水灣,是師傅給我的消息,說魯衝就在隔壁房間,當時他也是很倉促就掛斷了我的電話。
這才過了沒幾個月,主人公已經演變成了褚懷御,可場景卻都格外的相似。
馬局帶着墨鏡,換了個低調的外套跟在我身後。
我也將口罩帶了起來。
見差不多了,我和馬局並肩往東南水灣的大門口去。
門口的保安和酒侍看到我們,大老遠就跑過來打招呼。
“您好,兩位尊敬的顧客,請問有預約嗎?”
我低眉,聲音壓的很低:“褚懷御先生。”
酒侍眼睛一下子就睜開了,馬上笑道:“褚先生已經在裡面等候兩位等了許久了,兩位請跟我來。”
那酒侍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半低頭看了一眼馬局,這才先擡腳往裡面走。
等我進到東南水灣裡面的時候,整個水灣裡面的風水格局已經大不如以前了。
我手按住口罩的鼻樑位置,微微擡頭環顧了一週。
看來千倉後來過來的時候的確是花了心思又改動了一下風水格局。
雖然說改動後比不上之前的財氣滿堂,可東南水灣仍然還能賺點偏財。
唐茂德也算不上吃了什麼大虧。
我往裡走了走,半回頭去看東南水灣的正大門位置。
此前那裡是有兩座貔貅斂財,現如今已經撤掉了。
因爲貔貅只吃不吐,開了光放過來,那是斂財。可一旦用黑布矇住貔貅的眼,再往貔貅眼睛上一打,貔貅眼睛一閉,嘴巴也會閉起來,眼和嘴巴一閉,這貔貅斂財局自然也就破了。
貔貅一破,財氣就散了,如果不及時撤掉,這錢財就會從大門口溜走。
當初我將貔貅吞錢破掉後,這個貔貅其實就已經沒辦法再繼續使用了。
就算是想再請也壓不住大門口這個位置了。
我放正了目光,看向了東南水灣正中間的風水池。
這風水池變成散財倒流後很明顯被人出手補救過。只是這再怎麼補救都沒辦法徹底改回以前的風水格局了。
因爲風水氣場會變的不一樣,很多東西也會受到之前風水氣場的影響。
所以真正厲害高級的風水師,很少會出現風水局在一個地方重複布的情況。
而現在東南水灣的這個風水池改完後,也只能說是一個普通的斂財風水,算不上什麼特別厲害的風水局。說句不好聽的,連順財都沒有。
至於扶梯上的抽水上堂,門口沒了貔貅斂財,就算是往上走財氣也走不了多少了。
我扭頭看向了東南的舞池方位,跳舞喝酒應酬的人明顯變少了許多,唐茂德因爲這個風水局應該是沒少流逝顧客。
那酒侍見我到處看,朝我鞠了一躬提醒道:“小姐,我們馬上到了。”
我收回了打量的目光,點頭,跟在他身後往三樓去。
前腳剛踏進三樓,後腳樓道的盡頭處就傳來了吵架聲。
“什麼意思?我不管!我不要錢,我就要人!”
“姐,你冷靜一點,我們回去好好聊聊行不行?”
“好好聊聊?不行!我不回去,她之前答應我了,只要我給錢,就幫我,可現在忽然改口,說自己幫不了,什麼意思?耍我玩呢?”
酒侍就站在我的面前,聽到有人吵架,臉色一變,對着我擺手:“先生,小姐,麻煩兩位稍等一下,我去看看前面什麼情況。”
說完,都沒等我和馬局回答,這酒侍就朝着吵架的方向跑遠了。
馬局也從一邊走過來,疑惑道:“小土,你有沒有覺得聲音有點耳熟啊?”
我傾斜着脖子,想了一下,才笑着對他道:“你安排直播的人呢?這守了好幾天還沒守到嗎?”
馬局本來還挺疑惑,聽到我這麼一句話,瞬間就反應過來了:“臥槽,不會這麼巧吧?是張祥文和張娟?”
我沒說話,選擇了默認。
馬局看了我一眼,下意識的掏出了手機:“我打個電話,問下他們守株待兔的人在幹嘛!”
我及時伸出壓住了他的手:“張榮平不在,但是聽張娟的意思是,包間裡還有一個人,我們先聽一下。”我往前面的拐口走了兩步,半探着腦袋往走到的盡頭看過去。
馬局也放下了手機,趴在我的腦袋上面跟着看過去。
在走道最盡頭的位置站了兩個人。
男的帶着黑框眼鏡,穿着黑色體恤,帶着帽子,格外的低調。
這會兒男人正拉着女人的手臂,苦頭婆心的勸解着。
而在他旁邊的女人,已經瘦的完全脫相了。
女人穿着藍白條紋的長襯衫,下身穿着黑色的小腳褲,同樣帶着口罩,可是寬大的口罩卻完全遮不住女人的臉。女人也帶着一副眼鏡,厚重的眼鏡在她的臉上似乎有一種掛不住的感覺。
我定睛又看了兩眼,攔着張娟去路的男人正是張祥文,而那個瘦弱的女人也的確是張娟。
真沒想到,兩年多的時間,張娟已經從剛開始那個意氣風發的女老師變成了現如今骨肉如柴的瘦弱女人了。
她這兩年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就是在啓南市呆了兩年多。
我嘆了一口氣,伸手拉着馬局往一邊的走道里躲。
酒侍走到兩人的面前,低着聲音和他們說了兩句話,不過半分鐘,張祥文和張娟才重新進了包間。
等兩人都進去後,那酒侍才朝着我們歉意的跑過來。
“真不好意思,兩位,剛纔出了一點小問題,已經解決了,兩位請跟我來吧。”
他雙手交叉放在胸前,一副沒發生任何事情的樣子。
我和馬局對視了一眼,這纔跟在酒侍的身後往708去。
等到708包間門口的時候,我是有點被震驚到了。
因爲708的隔壁房間正是剛纔張祥文和張娟進去的包間!
我一下有些沒反應過來,馬局卻拉了我一把,小聲道:“不是吧,那個蠱術師和張祥文還有張娟有關係?”
馬局話音落下,酒侍按了門鈴。
“進來。”褚懷御的聲音從包間裡響起。
酒侍仍舊笑眯眯的,雙手伸着推開了708的包間門,一進去我就看見褚懷御坐在沙發的最中間位置,兩眼緊閉,神色很難看。
“您好,褚先生,您等的人來了。”酒侍朝着褚懷御打了一聲招呼,褚懷御這才擡頭看了過來。
藉着有些昏暗的燈光,我朝着他看過去。
他整張臉沒有了以往的精緻,反而是有些蒼白的可怕,他頭髮有些凌亂,坐在沙發上,整個人渾身上下都透露着一股頹廢。
聽到酒侍講話,褚懷御點着頭:“好,你先出去吧。”
聲音虛浮無力,像是生病了一樣。
那酒侍鞠了躬後退三步才關門走了。
等酒侍走了,馬局才趕緊跑了過去,語氣裡全是關心:“褚明星,你怎麼了?怎麼臉色這麼難看?”
我也快步走了過去:“怎麼回事兒,虛成這樣了?”
褚懷御沒立刻回答我們,而是緩了一會兒有些有氣無力的擡着頭:“你沒來之前我和隔壁那個蠱術師鬥了一下。我沒吃到好處,她也沒吃到好處,現在我難受着,她估計在隔壁也不好受。”
說完褚懷御冷笑了一聲:“鬥法的程度來看,那人不簡單,是個真正的苗疆蠱術師,學的東西很正統。”
馬局上手將褚懷御扶了起來。
我則是,面容嚴肅的看着他。
蠱術師鬥法無非就是御蠱和下蠱兩種。
因爲蠱蟲本身就代表蠱術師,一旦鬥法,蠱蟲受損,蠱術師也會受到傷害,所以只要是養蠱,煉蠱的人都格外的疼愛自己煉出來的蠱蟲。
當然像愛情蠱這一類下出去的蠱蟲被破,對蠱術師基本上造不成什麼傷害。
但是我沒想到褚懷御會和那個人打成這個樣子。
這多多少少和我預想中的有點不一樣。
我往一邊坐了坐,面色陰沉:“隔壁還有人,張祥文和張娟,都是我以前的老師。”
“你以前的老師?”褚懷御靠着沙發,有些質疑的看着我:“你確定隔壁是你老師?要真是,那我們還能動手嗎?”
我想了一下:“正常動手,那兩個老師是找麻煩的。”
褚懷御嘆了一口氣:“那等一下吧,咱們不找過去,相信很快那蠱術師就找上門了。”
馬局給褚懷御倒了一杯水:“爲啥啊?你欠她錢了?”
水遞給了褚懷御,等他一杯水喝完下肚,這臉色纔好了許多,口氣也帶了幸災樂禍:“我把她的金蠶蠱王毀了,她怎麼可能會放過我。”
我吃驚了:“嗯?你毀了她的金蠶蠱?”
此前說過,金蠶蠱從煉製到真正蠱成,不是那麼好弄的,而真正有道行年限的金蠶蠱王,更是不好煉製。
現在,褚懷御毀了那人的金蠶蠱,那就相當於斷了她的保命技能,那蠱術師又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褚懷御。
“是啊,不然我能受傷?她手裡的金蠶蠱王至少有七年的道行!所以對付起來費事了點。我受傷也是因爲不小心被她偷了襲,否則按照我的蠱術,她沒可能會傷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