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走了,兩天前的事了,誰知道他去哪了呢,我也不知道他是誰。”
“那你還記得他的長相嗎?”簡秋急問,反正,能與當年有點關聯的事情她都會上心,說不定就真的能找到那個男人呢。
“一表人才,看起來尊貴不凡,應該不是我們尋常人家的孩子,二十七八歲吧。”
“多高?”簡秋問,聽着人家的形容,她根本想象不出那男人的樣子。
“一八幾,挺高的,比我至少高出了一個頭。”
“阿伯,你這有沒有紙和筆?”給了她身高,可她還是想象不出來那人的長相呀,突的,簡秋一拍頭,她可是學畫畫的,照着阿伯的提示畫一張畫不就什麼都有了嗎。
“有,都有。”
一會的功夫,簡秋的手裡有了紙也有了筆,阿伯也是個熱心腸的,簡秋問,他就說,一邊說一邊想,很多時候也不是特別確定,簡秋筆中的畫像就一直一直的在不斷的修改着。
“嗯,鼻子好象更挺些。”完成了大半,阿伯就坐在一邊看着提着自己的意見,這可是唯一見過那人的人,除了他,別人誰也沒辦法。
“好,我再改改。”簡秋拿着鉛筆勾勾畫畫,畫中男人的鼻子很快就更挺了些。
“有些像了,不過,也不全象。”
當然了,她又沒見過那人的本尊,絕對不可能畫得特別象的,只要傳神神似就很不錯了。
阿伯再看,她也再看,忽而就覺得這畫裡的男人有種眼熟的感覺,可這念頭一閃而過,等她再想捕捉的時候,卻什麼也捕捉不到了,她想不出這畫像裡的男子象誰了。
“姑娘,你畫的真好,不過,我也不知道要怎麼形容其它了。”
“嗯,行,就這樣吧,我把我的電話號碼給你,若是他再找回來你這裡,或者你遇到了他的人,你一定要打電話給我喲,這可是救命的事情。”
“救命?”阿伯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關心了過來。
簡秋搖了搖頭,“事關我兒子的性命,阿伯,這件事我就拜託你了。”她是很想仔細說說小鼠的事情來着,可是,她真的沒時間,時間於她太寶貴了。
拿着男人的畫像,簡秋開始了在城裡的跋涉,每一條街她都不放過,只怕一旦錯過,也許錯過的就是一輩子。
揹包裡存着那張畫像,每每想起她就笑自己太傻了,怎麼可能那麼巧她來找他,他也來了呢。
不可能的。
一天.
兩天。
三天.
LS市的市區幾乎被她用腳步量遍了。
隨着時間的推移,簡秋初初來到這座城市時的那份積極向上和期待也在悄悄的一點一點的被磨蝕了。
希望越來越渺茫了,每天晚上她都不敢打電話給小鼠,因爲找不到那個男人就意味着小鼠的生命在慢慢的消逝着,她無法接受這個現實,她只想活在自己構想的夢幻的世界中,不去想那個殘忍的結局。
夜裡十點多鐘了,一整天只吃了幾個包子的她再也走不動了,郊區的一個超便宜的小旅館,簡秋安頓了下來,之所以便宜是因爲這裡的房子
很老舊,室內也只有一個火爐子可以取暖,她生了火,烤着手,才發現手都凍腫了。
可她明明是戴着棉手套的。
這裡真冷,比起F市來F市現在的溫度可以算是這裡的夏天了。
穿着棉衣裹着厚厚的被子坐在火爐前,不知不覺中簡秋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火爐很暖,讓她不想去牀上睡,就這樣的守着火爐子睡已經是第三個晚上了。
清晨,當晨曦的光線悄然的灑進室內,簡秋激櫺一下就睜開了眼睛。
看看時間,小鼠這個時候也該醒了,昨晚她就沒打電話給小傢伙,就趁着小鼠還沒查房之前打一個給他吧。
她想他了。
手機才一撥通那邊的電話就被接了起來,“媽咪,好早,你那裡冷吧?”
“不冷。”可其實,她冷得渾身發抖,爐火早就滅了,半點熱汽都沒有了,“昨晚有沒有夢到媽咪?”
“有呀,我夢到媽咪摟着我一起睡呢。”
小傢伙這樣一說,簡秋就越發的覺得冷,不由自主的就哆嗦了一下,不想,那邊小鼠居然感覺到了,“媽咪你是不是在外面打電話喲?”
“還真被你說對了,好了,知道你好就可以了,媽咪要去忙了。”她撒謊了,她其實是在房間裡,可這房間的冷暖與外面相差無幾。
“行,媽咪再見。”
“給外婆帶好,再見。”漫遊的電話,她也捨不得打久了,每一分鐘都要一塊多錢呢。
這破地方,連公共電話都找不到,不然,她一定不用自己的手機打回去的。
第四天,簡秋又開始了她一整天的尋房工作。
她只記得那天晚上自己被丟進了一個黑咻咻的房間裡,房間裡一半是地板,一半是地毯,大牀的周遭是地毯,貼近房門的位置是地板,她到現在還記得自己被帶走時一雙光着的腳在擦過地毯和地板時帶給她的那兩種溫度,完全的不一樣。
可是走過了很多家,都沒有那樣子裝修的。
可她明明記得離開這座城市時,她在半空看到了LS的字樣。
不會錯的,她不會記錯的。
天又黑了,簡秋已經走不動了。
卻,還是堅持着走到了下一家的旅館。
那是一家不起眼的小旅館,不過,不管是裝修豪華的還是老舊的,她全都看了,目的就只有一個,絕對不錯過。
是的,絕不錯過。
然,這一次她又失望了,這家小旅館也沒有她要找的那樣的房間。
“小姐,你一定要住那樣一半地毯一半地板的房間嗎?現在哪裡有那樣子裝修的呢,那樣裝修的都是神經病,多麻煩呀,你住我們這裡,我給你優惠百分之二十怎麼樣?”店家把她當作找酒店的旅客了,極力的要挽留她,簡秋搖了搖頭,“謝謝,我再看看其它家。”這裡的環境很不錯,又這樣便宜,可再便宜也不是她所要找的。
從那家旅店裡出來,簡秋再也走不動了,她倚在一株掉光了樹葉的樹幹上,仰首望着夜空,LS的夜空很藍很藍,天空很高很高,這裡的空氣清新的彷彿能滴出冰來一樣,
是的,太冷了,所以只能滴冰下來了。
忽而,簡秋的眼睛一亮,眼前熙熙攘攘的街道上,她發現了一個身形高大的背影,目測最少也有一八零。
那微長的發隨着走動而輕輕飄動,飄在耳朵邊帶起一份說不出的飄逸之感。
男人穿着長長的黑色羽絨服,白色的帽子和圍巾,那一黑一白兩個顏色讓他走在人羣中特別的顯眼。
簡秋記起來了,那位阿伯曾經說過他就是穿着黑色大衣的,不過帽子和圍巾阿伯倒是沒提起過,簡秋再也站不住了,她站直了身體,就朝着那個背對着自己的男人大步追去,一邊追一邊打給了早先見到的那位阿伯,“阿伯,你還記得他戴的帽子和圍巾的顏色嗎?”
“白色。”阿伯想了又想,然後很篤定的說到。
“謝謝,謝謝。”簡秋激動的掛斷了電話,拔腿就要追上去。
可她纔要穿過馬路,正好有一輛大卡車駛了過來,耐着性子等着卡車終於駛過去的時候,簡秋擡頭再望過去,又哪裡還有那個男人的身影。
她飛跑着男人走離的那個方向,然,足足追出去有一條街了也沒見那男人的蹤影。
不可能的,他不可能一下子上天遁地的就消失不見了吧。
簡秋停了下來,不能再那樣無頭蒼蠅般亂撞了。
她輸不起了。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簡秋讓自己平靜了下來,然後,再仔細的查看着她周遭的地形。
也是這時候,她纔看到這條路兩邊有好幾條通往其它街道的小路。
也許那男人正是走了那其中的一條小路呢。
細細的數過,一共五條。
簡秋頭大了,等她這五條路都一一走過,估計那男人早就抵達了他的目的地,洗洗睡了。
不過,再沒希望她也不想放棄。
還是,一條一條的走過去,說不定就能發現那男人的蛛絲馬跡呢?
她記得的,這附近她還有幾條街沒有檢查過。
越是沒有檢查過就越是有可能那個曾經的黑暗中的小房間也許就在這幾條街上。
路燈拉着她的影子斜長的打在馬路上,她搓着手,小跑着在半明半暗間前行着。
一條街。
兩條街。
第三條街上,她嗅着被烤得噴噴香的牛肉的味道不客氣的狠吸着,吃不起,可她聞得起。
慢慢的走着,慢慢的察看着,此時的她已經釋然了,若是與那男人有緣份,他們早晚會遇見的,若是沒有緣份,不管她跑得多快找得多急都沒用。
煙氣飄渺的人行橫道上,簡秋踽踽而獨行,長髮遮面,襯着她的面色更加的蒼白。
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希望了,還是找地方休息吧。
可,就在她有氣無力的一忽看看路這邊一忽看看路那邊的時候,忽而,一道黑色的身影再度出現在了她的視野裡。
那道身影只出現了幾秒鐘,就閃進了一家小旅店。
是他嗎?
是他嗎?
簡秋追過去,心底裡有一萬個瘋狂的因子在叫囂着,是他,一定要是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