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允臣加油,穆允臣加油。”綠油油的草坪上,赫連軒剛剛避過穆允臣揮過來的一拳,忽而,斜上方傳來小鼠稚氣卻彷彿夾帶着無限正能量的小聲音,小東西明顯是偏幫着穆允臣的。
“撲”,一個愣神,他中了招,穆允臣一拳打在了他的臉上。
“哈哈,打得好。”陽臺上的簡明揚小朋友手舞足蹈,簡秋如今在病牀上躺着全都是赫連軒的錯,反正,他現在就是看着赫連軒不順眼了。
“撲”,穆允臣又一拳打在了赫連軒的胸口上。
然,草坪上的男人卻在晃了一下下後便如雕像般的一動不動了,只微微仰頭看着陽臺上爲穆允臣叫好的小傢伙,突然間,腦海裡閃過小時候的自己,那時也是這樣看着同伴打架自己看熱鬧,只是這次,小鼠是在看他打架。
“赫連軒,你到底放不放過簡秋?”穆允臣眼看着赫連軒生受了他兩拳都不閃不避,他也收了手,他不是那種會乘人之危的男人。
“呵呵。”赫連軒低笑了兩聲,這才慢慢轉首,“姓穆的,我放不放手是我的事兒,你追不追得上簡秋是你的事兒,大家各憑本事,今兒,我看在小傢伙的份上不跟你一般計較,你走吧。”
“小鼠,你看什麼呢?”就在兩個男人對峙着相持不下的時候,陽臺的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吃完了粥的簡秋狐疑的看着裡面的小鼠,不知他看什麼看的那麼認真。
“啊,沒什麼,天太熱,出來吹吹風。”簡明揚小朋友小身子一轉就回進了病房,“喂,我可以吹風,好象你是不能的吧?我去問問護士?”
簡秋急忙拉住小鼠,“不用問了,我知道的。”她小月子呢,暫時是不能吹風的。
“吃完了?”小鼠皺皺小眉頭,檢查了一番簡秋吃過的粥,“吃得太少了,不過,看在你一直睡着沒有運動過的份上,我就原諒你,明早,一定要多吃點喲。”
“好。”小鼠來了,看着兒子,她的心情才舒坦了些。
小鼠收拾好了東西,娘兩個就窩在牀上,簡秋講着故事,小傢伙很快就睡着了。
到底還是個孩子,太晚了,能挺到這個點,已經是小鼠的極限了。
簡秋自己盯着輸液,看着快沒有了,她這才按下了按鈴。
“什麼事兒?”護士站的護士問過來。
“輸液好了。”
“好,我馬上過去。”
簡秋捅了捅小鼠,小傢伙睡得真香,說不得她只好如剛剛去陽臺時一樣手拿着輸液到了門前,反鎖的門再不打開,護士根本沒辦法進來爲她弄輸液。
開了鎖便轉身往牀前走去,身後的門已經開了,聽見開門聲,她低聲的道:“沒輸液了吧?”
不想,護士沒說話。
“我想明天出院。”她又道。
護士還是沒說話。
“喂,你怎麼……”簡秋倏的回頭,可當看到面前的人時,她怔住了,以爲他走了,他卻又來了。
赫連軒沒吭聲,伸手拿過她手裡
舉着的輸液,再看看牀上正沉沉睡着的小鼠,不知爲什麼,明明知道這孩子與他‘沒有關係’,可是看着他那張小臉,他就會不由自主的喜歡,“小鼠睡了?”把輸液掛好在牀頭,然後,他動作熟練的把新的輸液換了上去。
簡秋抿脣,不想理他,小寶貝的事情不必想她也知道是他做的,可,她不理會赫連軒,赫連軒卻是大大方方的就坐到了牀前的一把椅子上,也是這個時候,簡秋才發現他脣角微微的紅腫,應該是護士給處理過了,那裡傷了一個小口子。
她轉了個身,只給他一個後背,他受傷他的,與她無關,“你走吧,我不想看見你。”
“輸液呢,沒人守着會滾針的,你睡吧,我守着就好。”赫連軒的目光全都在小鼠的小臉上,看着那孩子,他就是怎麼也氣不起來,即使小傢伙偏幫着穆允臣也是一樣。
簡秋惱了,“赫連軒,我讓你出去。”她看見他就想起女兒沒了,之前醒來時那種只想死去的心再度浮了上來,恨他,恨死了他。
“等這最後一瓶輸液好了,我便走。”赫連軒悠悠望着他的背影,一陣頭痛,女人果然是麻煩的生物,霍妝錦是一個,簡秋也是一個。
“你說真的?”簡秋轉身,定定的看着赫連軒脣角帶着紅腫的臉,真不知道他怎麼這樣狼狽的。
“嗯,我說真的。”溫溫的輕笑,只要她現在不趕他走就好。
“行,那你現在可以走了。”簡秋說着,伸手一拔手背上的輸液針頭,頓時,輸液的藥液嘀嗒嘀在了牀上,隨着藥液嘀嗒的是手背上針孔流出的血,剎那間便染紅了她的手背和牀單。
“你瘋了?”赫連軒扯過牀頭的一小塊紗布便一手狠狠握住了簡秋的手腕,一手以紗布按住了那流血的針孔,然,剛剛簡秋的動作太快,流血太多,不過就是這麼片刻間,那針孔的周遭已經一片淤青,“護士,護士……”他大聲喊。
“怎麼了?赫連先生,怎麼了?”護士被他的喊聲嚇到了,以爲簡秋髮生了什麼大事,推開門就衝了過來。
“給她重新打針。”赫連軒沉着一張臉,恨不得把簡秋摁住好好的揍她一頓,可看着她紅腫的手背,又捨不得了。
“這怎麼弄的?睡覺時翻身掉了的?不可能呀,針上不是沾了膠布嗎?”護士掃過了牀上又是血又是藥液的狼狽,有些懵,哪裡想到是簡秋自己拔下的呢。
“不必輸了,我不需要,我想睡了,我需要安靜,麻煩你們都出去。”簡秋一縮手,說什麼也不肯輸液,她就是不想見到赫連軒,就以此來祭奠她失去的小寶貝吧。
“這不好吧,你身子還沒有調養好,這輸液有助於你身體的恢復的,再說,藥已經打了一點了,若停了也就扔了,那多浪費。”
一聽說要扔了,簡秋又捨不得了,從小到大,她節省習慣了,“護士,我住院的費用是誰付的?”護士對赫連軒很恭敬,那就證明他已經收買了這醫院裡的醫生和護士,她是真不懂他了,不要她孩子的是他,現在假裝對她好的也
是他。
“是……是……”
“是穆允臣付的。”就在護士不知要怎麼回答的時候,赫連軒急而快的插了一句。
簡秋這才舒了一口氣,把另一隻手遞給護士,“那扎吧,不過,麻煩請這位先生離開,我不認識他。”
“這……”護士懵了,看看赫連軒再看看簡秋,不知要怎麼辦了。
“有什麼話,等紮好了輸液再說,聽話。”赫連軒揉了揉額頭,哄孩子一樣的哄着簡秋,她臉色蒼白的毫無血色,醫生說這樣的小產很傷身體,若是一個將養不好,只怕以後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我讓你出去。”他愛怎麼溫柔是他的事,她不吃他這一套,想着他很有可能是一離開霍妝錦那裡就乘飛機來了她這裡,她就更惱,這一聲,她吼得超大聲,恨不得把他震出去。
“姐,怎麼了?”小鼠還沒睡醒,閉着眼睛習慣性的叫着她姐,小手扯着她的衣角,迷糊的問道。
“沒……沒事,你睡吧。”簡秋壓低了聲音,剛剛一急就把小鼠給忘記了,這把孩子給吵到了。
“嗯嗯。”小鼠翻了個身,大眼睛輕閉着,又沉沉睡了過去。
這個空檔,護士已經重新爲簡秋紮好了輸液,膠布貼了好幾個,“這樣應該就不會滾針了,對了,她這滾了針的手背最好拿熱水敷一敷,不然會一直淤青的。”護士還當她針頭掉了是滾針了,哪裡知道根本就是她自己拔的。
“謝謝。”簡秋小小聲的,她現在不敢大聲了,她怕吵醒小鼠,小東西身體弱,睡個好覺是大事,憐愛的看着小鼠,她的心就軟濡了起來。
護士走了,病房裡靜了下來,赫連軒到底還是沒走,簡秋不知道要怎麼趕走他了,打呢,她打不過他,吵呢,又不敢大聲,她怕吵醒了小鼠。
糾結呀,她掙開了摁針孔摁了半天的他的手,轉頭,不看他,就當他如不存在。
赫連軒起身倒了一盆熱水,把手巾放進去,再擰開,水很熱,他卻沒感覺似的,熱熱的拿到牀邊,慢慢的敷在她淤青了的手背上,“秋,這次的事,對不起。”
很輕很輕的男聲,一點也不象她記憶裡那個霸道強勢的男人,聲音裡還帶着些許的疲憊,讓背對着赫連軒的簡秋眼前開始晃過他受了傷的臉還有他泛着黑眼圈的眼睛,他昨夜連夜趕回T市看霍妝錦,然後又直升飛機趕過來看她,看到身邊的小鼠,是他帶過來的。
就爲了讓小鼠陪着她,讓她少一份心塞嗎?
她之前還沒想過,此刻才反應過來他送小鼠來的目的。
而他赫連軒又何曾這樣的低姿態的對人說過話呢?
心,驀的柔軟一片。
可也不過是瞬間,她的世界裡就被血淋淋的影像所覆蓋,她的女兒,沒了。
“你沒有對不起我,你對不起你的,是你自己的骨肉,赫連軒,你不配做一個父親。” 她這一聲,冷,沉,寒,涼……
節日快樂,澀努力多更呀,謝謝親們支持,愛你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