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另一種聲音又在嘲諷她的天真。
這世上哪裡有這樣巧的事情。
她來找他,他就也來了嗎?
不可能那麼巧的。
但想是這樣想,簡秋還是想要去碰碰運氣。
天氣很冷,她攏了攏身上的棉衣便直奔那家小旅店而去。
古色古香的小旅店,一看就是有些年頭了,簡秋推門而入,厚重的木門帶出“吱呀”的聲音,彷彿在向世人宣佈它曾經經歷了多少的滄桑一樣。
“姑娘,要住店嗎?”簡秋才一入門,服務檯便有人問了過來。
這小旅店不大,卻處處都透着歲月洗禮後的味道,讓人有了一種穿越到從前的感覺,她想說她只是來看看,還不確定是不是要住下來的,可,當擡頭看到那個年老的老者正滿懷期待的看着她時,不由得就輕輕點了點頭,“好,一間房,最便宜的就好。”她不是大款,自然是要便宜省錢的。
“姑娘放心,我給你找一間最便宜又最舒服的房間,三樓靠窗的房間,雖然是最邊上的,可是一點也不冷,地炕從晚燒到早,保證你住的舒心。”
“謝謝。”簡秋是真的乏了,幾天都沒有睡舒服了,不管那男人是不是他要找的男人,今晚她都要好好的睡一覺,“對了,我有一個朋友一起來的走散了,不知道他是不是也住到你們這家店了。”
“哦,有名字嗎?”
簡秋哪裡知道那男人的名字呢,她笑了笑,“穿黑色大衣,白色帽子和圍巾的就是他了。”
“有,有的,真巧,他就住在你隔壁。”
“真的嗎?”簡秋驚喜了,不管那男人是不是她要找的人,可是,她追過來的人居然與她住隔壁,這就是緣份了。
“嗯,一晚上一百一,姑娘若是沒異議,就請先付款吧。”
“可以刷卡嗎?”她是喜歡刷卡的,信用卡可以延期一個多月還呢,對於她這樣的人來說,現在每一分錢都是寶貴的。
“真報歉,我們這是老店了,目前還沒有開通刷卡的功能,請付現金。”老伯彬彬有禮,雖然不能刷卡,可簡秋卻不覺得彆扭,摸出錢包付了款,便拿了鑰匙上樓了。
木質的樓梯,似乎是與她當年被送到這裡時感受到的樓梯一樣的,似乎那年那個卷着她上樓的男人踩在樓梯上時也是發出這樣低低的“吱呀吱呀”的響聲。
簡秋的腳步加快了,她想進去房間看看,若真的是一半地板一半地毯,那依這小旅店開店的年頭,或者,這裡真的有可能是的。
開門。
門鎖打開的那一剎那,她的心跳突然間就加快了。
那‘咔嗒’一聲響慢慢散去,她這才深吸了一口氣,慢慢的推開了房門。
一股暖意撲面而來,果然如老伯所說的房間很暖和。
簡秋伸手開燈,燈開的那一瞬間,她的心已經提到了嗓子眼。
入目,卻是清一色的地毯。
失望的感覺讓簡秋立碼彎下了身,沿着牆角扒開了地毯的一邊看下去,地毯下沒有地板,
是水泥地。
簡秋呆呆的坐在地毯上,看着下面的水泥地發呆。
都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吧。
這還真是。
她是真的失望了。
可是坐着坐着,簡秋髮現了不對。
地毯這東西坐在上面是不涼的,可也不能越坐越熱吧,那熱,就象是坐在電褥子上的感覺。
簡秋的腦洞大開,開始了無盡的想象。
忽而,她拄着地毯站了起來,拉開門就衝下了樓,“老伯,你這房間的地板有改造過吧?”
“呵呵,是的,下面鋪了地炕,不然怎麼能保證房間裡溫暖如春呢,我們在下面燒着,房間裡就能暖和呢。”
“老伯,你們這地板原來是一半鋪地毯一半鋪地板的吧?”問這一句,簡秋是抱着試試看的心態,若是老伯說是,那她就有希望了,若說不是,只怕她這次來這LS是白跑了一趟,所以,問出口的這一刻,她緊張極了,生怕得到她不想要的答案,那麼,找不到那個人,小鼠就更加沒有希望了。
“你怎麼知道?姑娘以前來我們小店住過?”不想,老伯眼睛一亮,關切的問了過來。
“真的是嗎?”簡秋更是欣喜,這個驚喜來得太突然了,她想都沒想到,世界果然很小,小的只要你用心,就沒有你找不到的地方。
“嗯嗯,是的,姑娘這是……”
“哦,沒什麼的。”簡秋高興的說着就拿起了老伯桌子上的一杯茶一仰而盡喝了個精光,她是真渴了,再加這茶一看就是倒滿沒多久的,一點也不少,還冒着熱汽,她以爲是老伯沏給客人喝的。
不想,老伯看她放下了茶杯,居然道:“這是另一個房間裡的姑娘自己親自沏的茶,瞧瞧,你喝了一杯,那就再沏一杯給她吧。”
“老伯你這有茶葉?”
“有的,她也是用我這的茶沏的呢,不過是老頭子要給也沏,她偏不用,說她年輕着呢不好意思勞我來沏,嗯嗯,你也自己動手吧。”老伯將一包已經開了封的茶遞給了簡秋,簡秋什麼也沒想,很快就重新沏了一杯,放下,便打了個哈欠準備上樓了。
她打算先洗個澡,然後再去試試敲敲隔壁那個房間的門,不管是不是曾經的那個男人,她都想見見他,就算是爲了她這次來LS畫上的一個圓滿的句號吧。
她是真的盡了力了。
爲了小鼠,她能做的都做了,後面的,就看小鼠自己的造化了。
遇不到那男人,要不到孩子,都是她和小鼠的命。
她認了。
這樣子想開,心便豁然開朗了。
水很熱,是這幾天她所住的那個旅店都沒有的。
她是有潔癖的,可是這幾天愣是忍着沒洗澡,此時看到溫熱的水,全身上下都癢的厲害,脫了外套,就覺得這房間真的很暖和,只穿裡面的開衫和長褲就可以了,一點也不冷。
簡秋進了淋浴間,仔仔細細的洗了一個熱水浴,舒服的洗好了好半天她都不想出去,就那般的淋着熱水,全身上下的毛孔都放鬆了開
來。
她想起小鼠,也想起穆允臣,甚至還想到了赫連軒,看着蓮蓬頭飛落而下的水霧,腦海裡走馬燈一樣的閃過這一年多以來她所經歷的風風雨雨,再回想小鼠一個人孤零零的躺在病牀上的小模樣,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壓抑着她幾乎喘不過氣來。
之前的想開,之前的豁然開朗,一下子又蕩然無存了。
小鼠不能有事。
絕對不能有事。
她無法承受失去小鼠的痛。
忽而,就覺得有些熱,她調低了水溫,還是覺得熱。
簡秋也沒想太多,以前她洗熱水澡後也會有這樣的情況,洗完澡的那會子就覺得很熱,要過一小會時間那熱意纔會慢慢散去。
關了蓮蓬頭,仔細的擦乾淨了身體,簡秋選了一件單衣換上,可還是覺得熱。
也許是洗澡洗太久了吧,簡秋擦了擦頭髮,再吹了一會,覺得不會水珠四濺了,便起身拿着鑰匙開了門走了出去。
隔壁的房門靜靜的關在那裡。
赫連軒不久前才喝了兩杯茶,是小旅店的服務生送過來的,天氣有些冷,他在這裡已經住了幾天了。
那天與簡秋通過電話,知道小鼠的手術很成功後他就乘坐飛機抵達了這裡。
總以爲自己會幫到簡秋,他甚至還去國外聯絡上了艾葉斯米麗這個業界的權威,可惜,簡秋不用了。
突然間就覺得很失落,於是,他便來了這座城市。
說不上是什麼感覺,妝嫣已經走了很久了,他生命裡還記得的女人除了簡秋就是那一晚的那個連面容都沒有看到的女人了。
總想着若是有緣份他就能遇到她,所以,便來了。
可來了幾天,在這家小旅店也住了幾天,但又哪裡能找到那個多年前的女人呢?
太遙遠的過去了。
不過,他很喜歡這座城市裡那種安謐寧和的氛圍,每天白天就在這座城市裡懶散的閒逛着,這是這麼多年以來他第一次放下了手上所有的工作,安靜的在這裡渡假,又或者是在回味那一年那一夜的曾經的過往。
房間裡的電腦已經收起來了,空着的茶杯擺在桌子上。
不知道是不是今天地炕燒得有些熱,那熱意薰得他有些乏了困了,熄了燈就倒在了牀上,不知不覺的,他迷糊了過去,象是睡着了,又象是清醒着。
可是之前感覺到的那種熱,卻一點也沒有削減了。
扒下了身上僅剩的布料,赫連軒一點也不安穩的在牀上滾來滾去。
房間的門是關着的,可是送茶水進來的女服務生在離開的時候卻並沒有上鎖,那是隔壁一個女客人的授意,女服務生收了錢,自然是拿人錢財替人做事。
簡秋也覺得熱,明明穿得很少了,站着的地方又是走廊,可還是覺得熱。
算了,她敲門進去見見人就離開吧。
速戰速決,不然,熱死了。
“咚咚……”兩聲敲門聲,不高也不低,可,房間裡的赫連軒只當是騷擾的人,翻個身就不理會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