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昨天的事情,寒星做得實在太過份了,我還要向雪希姑娘道個歉。”焦月娥充滿歉意地說,“改天我好些,再宴請王叔和雪希姑娘,向你們賠禮道歉,也好給雪希姑娘你壓壓驚,到時候,還望你們賞臉能來。”
“這個真不用了!”寧雪希忙說,“只要歧王妃健健康康、平平安安地生下小世子,歧王爺九泉之下一定會倍感欣慰,我家王爺也會高興的。”
焦月娥點點頭:“雖然當初嫁不嫁王爺由不得我自己,但是既然我已經成爲歧王妃,就永遠都是歧王府的人。現在,王爺已經不在了,但我我會好好地,替王爺活下去。好好將我們的孩子撫養成人。”
“那就太好了!”寧雪希真心地高興。
回去的路上,寧雪希回想着焦月娥所說的話,雖然之前大家都懷疑焦月娥嫁入歧王府是另有目的,可是現在,寧雪希卻願意相信焦月娥的話。
如果焦月娥真是爲監視趙德芳而嫁入歧王府的話,那麼現在趙德芳已經“死”了,她也就完成任務了,完全可以不用再留在王府了。可是她卻選擇繼續留在王府,爲趙德芳的死那麼悲傷,並且決心爲趙德芳生下孩子,爲趙德芳守寡下去,這難道還不能證明她對趙德芳的真心嗎?
雖然寧雪希不知道焦月娥是什麼時候、因爲什麼轉變了心意的,但是站在女人的立場,憑着她女人的直覺,她覺得焦月娥對趙德芳是真心的。
“你真的覺得,歧王妃對德芳是真心的?”趙廷美問。
“嗯!”寧雪希用力點頭。
“你的分析並不是沒有道理。”趙廷美沉思道,“如果她嫁入歧王府是爲了監視德芳的話,那麼現在任務完成了,完全沒有必要爲德芳守寡下去。她要脫身,是可以有很多辦法能辦到的。”
“小七不是一直跟着歧王爺的嗎?”寧雪希說,“不如改天悄悄地問一下小七,歧王妃對歧王爺是什麼態度,小七總該知道一點吧。”
趙廷美點點頭:“可以問小七,但是儘量要不着痕跡,千萬不要讓歧王妃覺察。”
“嗯。”寧雪希又問,“如果歧王妃對歧王爺是真心的,那該怎麼辦?咱們要告訴她,歧王爺其實真的還活着嗎?”
趙廷美擺了擺手:“不。先彆着急。”
“可我看歧王妃……她好可憐。”其實,在看到焦月娥那麼憔悴的模樣後,寧雪希就對焦月娥起了惻隱之心。她聯想到自己和趙廷美,如果趙廷美脫險了,卻瞞着她,讓她以爲他已經死了,那她得多傷心啊?
趙廷美冷靜地說道:“就算要告訴她,現在也還不是時候。”
“那什麼時候是時候?等孩子生下來?”
“至少,也要等到那個時候吧。”
“那個時候,也不知道我們還在不在汴梁呢!”寧雪希擔憂地說。
趙廷美笑了笑:“就算我們不在汴梁,又有什麼關係呢?”
那倒也是!到時候派人來接焦月娥去和趙德芳會合不就行了嗎?寧雪希頓時釋然了。
“對了”,寧雪希望着趙廷美,“你不是說有人會暗中保護着我嗎?我怎麼沒有看到?”
趙廷美笑了笑:“他沒有露面嗎?”
“你是說……趙承宗嗎?”寧雪希有些不太確定地問。
趙廷美笑而不語。
“這怎麼可能?他不是已經走了嗎?”寧雪希不相信。
“我想,他應該不會拋下你不管的。”趙廷美淡淡地說。
寧雪希頓時臉一紅:“你這麼瞎胡
說合適嗎?他可是你妹妹的丈夫!”
“可如果我沒把你帶走的話,你理應也是他的人。”趙廷美的聲音仍舊淡淡的。
“可你不是已經把我帶走了嗎?我現在是你的人!”寧雪希這句話一說出來,臉就更紅了!
“我現在是你的人”這句話,她不記得自己說過多少次了!
趙廷美乾咳了一聲,“好啦,我不拿你開玩笑了。”
原來是開玩笑的?寧雪希睜大眼睛望着趙廷美,然後改望爲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出去了。
“你去哪兒?”趙廷美在身後問。
“你很壞,我不理你了!我找嫣紅去。”寧雪希說。
其實,她的心裡甜滋滋的。她喜歡他開她的玩笑,這讓她感覺自己跟他親密無間,沒有距離。而且,他還有心情開玩笑,這也讓她開心。她不希望他整天爲自己的處境憂慮,活得戰戰兢兢。
趙廷美站在門口,望着寧雪希嬌小的身影,嘴角浮起微微的笑意。有財來到旁邊,站在趙廷美身後,說:“雪希越來越開心了!”
“怎麼?”
“她剛來的時候不是很膽小、很謹慎嗎?”
趙廷美笑了笑,回想起燕國長公主臨走前說的話:“續絃的事,一時可能急不來,不過,眼前倒有個現成的。錦溪那丫頭不是對你挺上心的嗎?我看你對她也有意,乾脆把她收來做妾吧,即刻就爲咱們趙家開枝散葉。”
在此之前,他還真沒有考慮過爲趙家開枝散葉這件事情。也許,現在也該考慮考慮了。
不過,他怎麼可能捨得委屈雪希,納她做妾呢?
夜晚,有財給趙廷美洗腳,寧雪希也不來服侍。趙廷美有些詫異,朝有財揮了揮手,有財會意地退下,將門反手掩上。
趙廷美走出裡間,見寧雪希正聚精會神地做着女紅,他不由驚訝:“雪希,你在做什麼?”
“啊?”寧雪希嚇一跳,擡起頭驚訝地問,“你不是睡了嗎?”
他看她一眼,“你不來服侍,我怎麼睡?”
傲嬌了吧?寧雪希看了他一眼,“以前我沒來的時候不都是有財服侍你嗎?”
“可現在不是你嗎?”平常一副冷淡樣子的人,居然也會……
“好吧好吧!”寧雪希放下手上的刺繡,過去扶他,“我去服侍你睡覺!”
“罷了”,他擺擺手,指指她放在牀上刺繡,“你這是……在學做女紅?”
“是啊!學會繡花,還得學縫衣裳吶!”
“好好的,你學這個做什麼?”他大感驚詫不解。
“以後你被一貶再貶,肯定會變成窮鬼一枚,我不學做點女紅,萬一買不起衣裳,那誰來給你做衣裳穿呀?”寧雪希一邊說,一邊要推趙廷美往裡間走。
趙廷美卻站着不動。寧雪希正要擡頭問他想要幹嗎,擡頭卻見趙廷美正深深地凝望着她,那眼神,是她從來沒有見過的複雜!
“怎麼了……”
話音未落,趙廷美已經一把將寧雪希擁進了懷裡,他默默地、緊緊地將她擁在懷裡,緊得讓寧雪希幾乎喘不過氣來!
她還想問他什麼意思呀,但是,他將她抱得那麼緊,緊得就好像生怕她會跑掉似的。何必問那麼多呢,她不想破壞現在的氣氛。寧雪希也慢慢地伸出手,輕輕地摟住他結實的腰。
“你都已經做好了跟着我受苦的準備了嗎?”他的聲音很輕,也很動情。
“我一直有這個準備……”寧雪希喃喃地說,“我是知道
你的結局,我想改變你的結局,結果纔會隨着心念來到這裡的。”
“爲什麼?你爲什麼會爲了我來到這裡?”
“我也不知道……我是因爲聽了《百家講壇》講你的死因,也不知道爲什麼,就對你產生很特別的感覺。爲什麼你會有那樣的結局,讓人好心疼。所以,那一個晚上我都在網上查找你的資料,結果太過累,結果睡夢中就這樣過來了。”
趙廷美輕輕地嘆了口氣,更緊地擁住寧雪希,“你真傻。如果我的結局還是和你看到的那樣,那你該怎麼辦?”
“不會的!”寧雪希趕緊說,“因爲我來得太晚,那時候你還不相信我,所以纔沒有避免武功郡王的死,可後來你相信我了,歧王爺的悲劇不就避免了嗎?既然歧王爺的悲劇能避免,那你肯定也可以!到時候,咱們就像歧王爺一樣隱姓埋名,用新的身份過新的生活,關於你的王爺身份,就讓它記載到歷史裡好了!”
“爲了你,我會盡力的。”趙廷美鬆開寧雪希,輕輕地捧起她的臉,深情地凝望着她,“你爲我做了這麼多,我不能對不起你。”
寧雪希的臉已經紅透了。現在,幸福滿溢心田,她覺得自己心跳得好快好快呢!
“放心吧!”趙廷美輕輕地撥開她額頭的劉海,露出她光潔的額頭,含笑輕聲說,“我一定不會辜負你的。”
寧雪希垂下眼瞼,抿着嘴笑了。“不能對不起你”和“不會辜負你”意思不是差不多的嗎?他居然一下子重複說了兩次呢!
“笑什麼?”他不由也跟着她微笑。
“沒什麼!”寧雪希擋不住心裡的喜悅從脣角滿溢出來,她只想說,她真的沒白來呢,來這一趟,好幸福!
“在你看到的歷史記載上,我是什麼時候被貶到西京?”趙廷美問。
“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可能會跟我看到的歷史記載有些出入,我們把歧王爺的死提前了,不知道你貶謫會在什麼時候?”
“哦!”趙廷美想了想,“好,讓我想想。”
“想什麼?”寧雪希不解地問。
趙廷美笑了笑,輕輕地拍拍她的臉:“早些睡吧!不要學女紅了。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讓你跟着我受那麼大的苦的。”
“你可不要爲了這個晚節不保啊!”寧雪希立即擔心地說,“我願意跟着你受苦,可不願意你因爲我出什麼事情!”
趙廷美笑道:“放心吧!我有辦法。”
寧雪希望着趙廷美,不知道爲什麼,他說他有辦法,她就真的相信她有辦法。她覺得他是一個頂天立地的男人,是一個需要她去仰視的男人,同時,也是一個值得她信賴和依賴的男人,在他身邊,她有安全感。
她相信他!
這一夜,註定是寧雪希幸福得失眠的一夜。她翻來覆去都睡不着,心裡淨回想着趙廷美剛纔對她說過的話,一遍又一遍地回想着,一點都不厭煩,一點也不嫌累!
“你這樣翻身,要翻到什麼時候?”裡間傳出他的聲音。
“啊,你還沒睡?”她有些吃驚。
“聽着你這樣翻身,誰能睡得着?”
雖然是在黑暗裡,雖然看不到他,但是,寧雪希能聽得出他話語裡溫柔的笑意。“那好吧,我睡了。”她甜蜜地說。
“乖。”他只是溫柔地一個字。她都想不到,他竟然也會有這麼溫柔的一面。要知道,他之前對她是多麼的冷漠和冷淡啊!
“嗯!”抱着枕頭,寧雪希甜甜地睡去了。他讓她乖,她就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