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正猶豫了一下跟月瑤說了一件事:“姐,清涵這次難產傷了身,大夫說好以後很難再懷孕了。”
月瑤愣住了:“那怎麼辦?”連家二房可就延正一個兒子,若是林清菡不能生,那以後誰來繼承香火?難道要過繼?就算延正願意,估計延儀跟延禮也不願意了。
延正沉默了許久後說道:“我想先緩緩,過個兩三年清菡的身體還不能恢復,我就”
月瑤輕輕嘆了一口氣:“這事你自己處理吧,姐姐就不插手了!”她可以幫着選弟媳婦,但是她絕對不會幫延正去選小妾。她自己不想讓安之琛納妾,怎麼可能給延正挑小妾。
延正心裡堵得慌,他當然想要嫡子,可林清菡不能生,爲了香火他只能納妾了,可妾室生的孩子,一出生就比別的人矮了一頭:“姐,外甥都在屋子裡玩嗎?”
月瑤點頭道:“沒有,向薇帶着他們出去玩外面玩去了。”
向薇每天都帶了三個小不點出去,三個孩子剛學會走路,向薇就由着幾個孩子在地上走,摔倒了也不讓人扶起來,由着孩子自己爬起來。每次都是弄得跟泥猴子似的纔回來,一回來就得洗澡洗換衣服。三個小不點每天至少要換三套衣裳。
月瑤的話落,向薇就帶了三個孩子回來。延正看着三個腦袋上還有青草,身上都都是泥巴的外甥,忙問道:“怎麼了?這是怎麼了?”
月瑤笑這說道:“沒事,向薇特意帶他們出去玩呢!”雖然這玩法有些讓人接受不了,不過月瑤覺得向薇說得有道理,男孩子就該多摔打才成。
花嬤嬤等幾個人已經早有了經驗,看到三個泥猴,立即打了水抱了孩子去淨房清洗。
延正聽了原委,眼神有些複雜:“孩子還小呢!";以前還沒太大的感覺,可現在看到三個外甥活波亂跳的,再想到自己這輩子也許沒有嫡子,心頭不由黯然。
月瑤看出了延正的心思,問道:”林氏跟林家的人知道嗎?若是不知道,最好還是不要告訴她。月子沒坐好,以後老了可是要受大罪的。”
延正聽了月瑤的話,心裡越發難過了:“我暫時還沒告訴他們,準備過一段時間再說。”至少得等林清菡身體養好了才成。
月瑤點了下頭道:“那外任的事怎麼樣了,有眉目了沒有?”
延正遲疑了一下說道:“九殿下的意思是讓我去海口,若是不出差錯的話,大概這一個月內就能有結果了。”這事本來是屬於機密的,可對月瑤他做不來隱瞞。
月瑤面色一僵。哪裡都成,偏偏是去海口。五年前海口的大清洗,讓海口的勢力也重新洗盤。端王是在清洗之中獲利最大的,端王府到底賺了多少月瑤不知道,但是月瑤知道婉和郡主也是賺了個滿盆,這從婉和郡主出門從不穿重樣的衣服跟佩戴重樣的首飾就知道。
延正小心問道:“姐,有什麼不妥當嗎?”
月瑤笑着點頭道:“嗯,我記得你好像不會游泳,而且我還不知道你坐船暈不暈船呢?”
延正還真不知道游泳,自小就在京城長大,旱鴨子一隻:“等我去了海口,一定能學會游泳的。”至於暈船,剛去不適應肯定會暈,但是適應了就好
向薇聽到延正很可能要外放到海口,似笑非笑道:“九皇子算盤打得可真好。派其他人去怕受到排擠,延正倒是非常合適的人選。”
月瑤明白向薇的意思,九皇子之所以派延正去海口,八成因爲安之琛的原因。海口總兵大人是安老太爺,安老太爺一向看重安之琛,而安琛對延正又一向照顧有加。只要安之琛到時候託安老太爺照看延正一二,延正要在海口站立腳跟就容易許多了。
月瑤苦笑:“怎麼都繞不開這場紛爭呀!”
向薇覺得月瑤杞人憂天:“只要安之琛能穩得住,你的擔心很多餘。”
不說延正現在只是替九皇子辦差,哪怕延正是九皇子的臂膀,只要安之琛不效力於九皇子,將來這場風波就卷不到月瑤身上。
孩子洗三的時候,月瑤這個當姑姑的肯定要去。添盆的時候,月瑤放到盆裡的是一個梅花金裸子。這份添盆只能算一般,不過月瑤給孩子的見面禮卻很貴重,一個金項圈,一對金手鐲,還有兩匹錦緞。
林清菡本想跟月瑤說說話,可月瑤送完了禮就回去了。藉口也很好找,孩子在家沒有照看,她得回去照看孩子。
石婆子說道:“少夫人,以後你還得跟大姑奶奶親近才成。”
林清菡經歷了上次的事,看到月瑤她就沒底氣:“這事以後再說吧!”雖然誤會接觸了,但是她被月瑤批得一無事處,在這種情況下她怎麼還會跟月瑤交好,她沒這麼厚的臉皮。
石婆子嘴脣蠕動了一下,最終卻什麼都沒說。石婆子雖然不知道大夫跟爺說了什麼,但是穩婆卻私底下告訴她,姑娘這次生產傷了身,必須得好好的調養幾年才能生產。女人若是沒有兒子,孃家再強硬日子也難過。若是能跟月瑤這個大姑子交好,以後也多一個撐腰的人。若是還這樣冷漠的關係,以後吃虧的還是自家主子。
林清菡不知道石婆子的擔心,看着自己好不容易生下的姑娘,林清菡臉上滿是慈愛的笑容。
晚上延正過來,林清菡問道:“夫君,孩子的名字取好了沒?”
延正眼中閃現過抹晦澀,他本想讓月瑤給孩子取個名字,可月瑤卻婉轉地拒絕了。延正說道:“還沒想好,你呢?想到什麼好名字了嗎?”延正覺得姐姐給表哥家的兩個姑娘取得名字就特別好,不僅好聽寓意也好,當然可馨這個名字跟寓意都很好,只可惜姐姐因爲跟清菡有間隙,而不願意幫着取名字。
延正心裡又涌現出一抹苦澀。以前姐姐什麼都想着他念着他,可現在他感覺,姐弟兩人的距離越來越遠。他不想這樣,可他發現他再如何努力也改變不好這種狀況。
林清菡笑道:“娘給取了一個名字,叫婉婷。婉寓意和順、溫和,婷寓意美好,我覺得這名字很好,夫君,你覺得呢?”
延正覺得這名字很普通,因爲叫婉啊婷啊的很多,可他自己也想不美國更好的名字,當下含糊地說道:“岳母取得名字自然不錯了。”
林清菡歡歡喜喜地說道:“那以後就叫婉婷了。”
石婆子站在一旁都急眼了。姑娘在家裡一帆風順了,從不需要看人眼色,所以自家主子都不會察顏觀色。姑爺明顯是覺得這個名字不好,可自家主子卻沒有察覺到姑爺的心思。
婉婷半個月大的時候,延正接到了朝廷的任命,海口一個軍營的營千總,官居正六品。
月瑤覺得這個職位稍微低了一點:“不是說御林軍三等侍衛都是六品的官職嗎?延正救了九皇子一命,升爲二等侍衛,怎麼着也得是個五品的吧?”
向薇好像道:“你該不會以爲安之琛現在二十四歲就身居正三品,以爲人人都跟他一樣,二十不到就有五品的呀?”
月瑤不高興地說道:“現在說的是延正,你扯和悅做什麼?”
向薇笑道:“海口普通當兵的油水就不錯,跟不要說武官了。延正能得了正六品的,也還是九皇子在兵部呢!”在海口,不管是文官還是武官的缺,都非常搶手。
月瑤不說話了:“海口有海盜,去海口也挺危險的。”
向薇提醒月瑤道:“以後不要在三個孩子面前說這話。做什麼事沒風險,就是坐在家裡也有天降橫禍呢!”向薇真擔心因爲月瑤這膽小懦弱被三個孩子學了去。
月瑤指了自己,問道:“我膽小懦弱?”她雖然不大惹事,但月瑤自問自己絕對不是什麼膽小懦弱的人。
向薇留給月瑤一個後腦勺。
月瑤深呼吸一口氣,跑去書房寫了一張大字才緩過來:“除了我,還有誰受得了這性子。”就這性子還嫁人呢,哪個男人敢娶呀?
向薇站在門口幽幽地說道:“我好像聽到有人在說我壞話呢?”
月瑤嚇得將手中的筆甩了,見到是向薇,當下沒好氣地說道:“你不知道人嚇人,嚇死人呀?”走路連個聲響都沒有,跟幽魂似的。
向薇鄙視道:“沒做虧心事,你怕什麼?以前就沒見你怕過?”向薇覺得月瑤現在膽子越來越小了。
月瑤懶得跟向薇爭辯,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這丫頭現在是越來越詭異了,弄得她總是心驚膽顫的:“趕緊去照看孩子,我再練會字。”
向薇轉身出去,到了門口轉身說道:“就沒見過你這麼偷懶的娘,不知道的還以爲這幾個孩子都是我生的呢?”現在向薇大半的時間都花在三個小蘿蔔頭身上了。相比月瑤,三個小蘿蔔頭跟喜歡她,這讓向薇非常有成就感。
月瑤纔不吃這點醋呢,向薇幫她看孩子,省了她多大的事:“這話這麼多,趕緊照看孩子去。”
被向薇這麼一打斷,月瑤也不想練字了,也沒心情畫畫,乾脆拿了一本書看,一直到聽到孩子哭聲纔出去。
三個孩子最鬧騰的就是旭哥兒,相比之下晟哥兒乖巧多了,這回哭的就是老三旭哥兒。
旭哥兒一看到月瑤,哭聲更大了,一到月瑤懷裡,這小子立馬就不哭了。這哭功,當真是收放自如了。
向薇看到旭哥兒到了月瑤懷裡了就不哭了,笑罵道:“這小沒良心的,白陪他半天了。”
郝媽媽在旁笑着說道:“這叫母子連心。”
延正在婉婷滿月後的第二日出發,月瑤送走了延正的當天,就帶着孩子去了自己的莊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