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等東西送到就讓細雨開始研磨調製。
白易婉轉地說道:“姑娘,你現在才十歲,正是顏色好的時候,不需要敷臉。”就算不做這些月瑤面色也是紅潤。嗯,曬了太陽是黑了點。
月瑤卻是輕輕一笑:“我有分寸的。”
相處了一個多月,白易知道月瑤是那種下了決心就做不會讓人輕易改變主意的人,當下也沒再勸。
月瑤調製好,並不是給自己用,而是給了郝媽媽用。郝媽媽今年四十有六,只是郝媽媽可能經的事比較多,所以看着比同年齡的人顯老。也正因爲如此月瑤纔要讓郝媽媽試,若是出了效果才證明這個方子的實用。
按照郝媽媽的本意,是肯定不會選擇用這個的。都半截身子埋土的人哪裡還會去做這些。只是這是月瑤吩咐的,她當成一項任務來用。
白易失笑道:“姑娘,我還以爲你自己用呢!”
月瑤搖頭道:“正如你所說,我現在正是最好的年齡,就算不用這些也是青春靚麗。現在黑點,只要不曬太陽就能白回來了。”她這麼曬太陽,也只是黑了一點,而不是變成黑炭足以證明她的好皮膚了。
白易撲哧笑了出來,十歲的小姑娘說自己青春靚麗,怎麼聽怎麼怪異呢!
月瑤要將鋪子盤出去,自然是要跟將跟掌櫃說一聲,然後將鋪子盤點了。月瑤本來是想讓人去,她不想自己出面。貨物盤點到多少都算多少,她也不去計較。
莊若蘭卻是否認了月瑤的這個主意,說道:“那可是上千兩的銀子,哪裡就能這樣隨便。”損失上千兩銀子是小,最主要的是這個名聲傳揚出去不好聽。是金錢如糞?土對名士來說是好聽,但是對她們這些當家的人來說卻是最爲唾棄的。沒有錢,連跟針線都買不上。等飯都吃不上,什麼清高都是扯淡。
月瑤被莊若蘭一番教導,同意自己去。想了下後又將兩個掌櫃將去年上交的收益對莊若蘭說了:“表嫂,我也是看着他們上交的利潤差額太大,所以不想再開了。”要想收回兩個掌櫃**的錢財,就必須藉助外力。
莊若蘭冷哼道:“你別擔心,到時候然他們全部都吐出來。”這些刁奴哪裡都是。
月瑤帶了白易跟細雨還有郝媽媽先是去了東街。出門的時候月瑤還問着白易道:“你跟我出去會不會不方便?”
白易啞然失笑道“沒什麼不方便的。”她又不是朝廷通緝的江南大盜,上個街會被人抓。
月瑤就是擔心白易身份隱秘,怕自己給她帶去麻煩:“這樣就好。”
彩雲有些擔心,對着莊若蘭道:“少夫人,就這樣讓表姑娘去鋪子上會不會不妥當?”綵衣的意思是應該讓大少爺陪同。姑娘孤身一人出去,她總覺得不妥當。
莊若蘭搖頭:“不能讓相公陪同,不知道的還以爲我們謀奪月瑤的產業。這次讓月瑤自己去,也是讓她多長長見識。別總是沉溺於書畫之中,得讓她知道書畫當不了飯吃。”
彩雲擡頭看着掛在臥房的那副海棠花,笑着說道:“少夫人,以表姑娘這手藝完全可以當飯吃的。”彩雲不懂畫,但也知道這畫畫得極好好,拿出去賣肯定能賣不少的錢。
莊若蘭望着那副海棠,笑道:“月瑤清高得很,她哪裡會願意拿畫出去換錢。唉,月瑤什麼都好就是不喜庶務,更是沒將錢財放在心上,要知道這世上沒有錢什麼事?都做不成。也不知道有沒有用。”這兩個月雖然月瑤總窩在海棠苑,沒多少時間陪着她,但是若蘭還是越來越喜歡月瑤,也真心爲她打算。
彩雲也發現了月瑤這個缺點。
若是兩個人知道月瑤一開始是打算賣畫養活自己,不知道會是什麼想法。經歷了那一輩子的磨難,月瑤自然知道錢財的重要性。當然,她這個也是最壞的打算。若是有錢,月瑤是決計不會賣畫的。
若蘭覺得該爲月瑤慶幸的是姑母給她定了親,而且定的是一門好琴,當下說道:“好在月瑤定的是沈家的二公子,不是嫡長媳也不用掌管中饋,也算不幸之中的大幸。”沈家父母在就不會分家,等沈家兩老過逝,那也得二三十年後的事,到時候兒女都長大,可以將中饋交給兒媳婦。
月瑤不行莊若蘭給她想得這麼遠。月瑤上輩子就沒逛過街,就是兩個店鋪也是兩輩子第一次去。
東街是京城最繁盛的地段,路旁並沒有小販的叫喚。周圍兩邊都林立着各式各樣的商鋪,有胭脂水粉店、有金銀首飾鋪子、有專賣西洋貨的鋪子。這些鋪子進進出出的都是穿着綢緞服飾的體面人。
月瑤直接去了自己的鋪子。
掌櫃的是昨天突然接到消息,說東家不做生意要盤了鋪子,兩個掌櫃的當時覺得五雷轟頂了。當時就遞了帖子到連府,卻被告知三姑娘去了馬府。
掌櫃的當時就知道壞了,馬府大少夫人莊氏的精明他早有耳聞。只是他抱着僥倖的心態,希望馬府的人不會插手這件事。可是等他遞了帖子求見月瑤就知道自己沒這麼幸運,馬家大少夫人見都沒見她,只是讓人通知他整理鋪子裡的存貨,其他的什麼都沒有說。
掌櫃一夜沒睡,早上起來白頭髮又多了。這會聽到月瑤過來大喜,慌忙地跑過來見月瑤。
月瑤聽着掌櫃的說捨不得店鋪的生意,還說店鋪生意賺頭不少。月瑤面露譏諷,說道:“鋪子賺頭是不少,不過我怕你再做下去,我以後每年都還要倒貼銀子給你。”
掌櫃心頭一凜,他開始是慶幸姑娘不通庶務,現在看來姑娘是清楚,所以不想再做生意了。掌櫃現在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貪了那麼多,如往年一般,這樣也能細水?長流了。掌櫃忙說道:“姑娘放心,我一定會用心打理好鋪子的。一定會讓鋪子多盈利,再不會出現去年的情況。姑娘,這鋪子生意真不錯,就這幾個月,就賺了不?少。”
月瑤也不想跟他廢話,直接說道:“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你真當我是傻子,我只是懶得去計較罷了。”月瑤是絕對不會透露其實她一開始就打着將鋪子出租的主意,而從沒想過自己做生意。
掌櫃的面色發白。
月瑤手裡有掌櫃的身契,她也不想撕破臉讓雙方都難看。月瑤不希望將事情做絕,也不想逼得人家破人亡,月瑤信奉做人做事留一線。
月瑤說道:“這些年你應該也賺了不少。以前的也就不追究了,我只要你將去年跟今年貪墨的銀錢都交出來,我就將你一家的身契都還給你。若不然,別以爲我是孤?女就我就不能拿你們如何了。”水至清則無魚,月瑤就算沒查也肯定他們得了許多的好處。現在她又沒將事情做絕,相信他們會老實將事情處理完。
掌櫃的知道此事已成定局,說再多也無用。
月瑤見掌櫃的識趣,也鬆了一口氣:“去年收益就按照前年的數來定。補了差額。”頓了一下後指着跟來的一個二十多隨的青年說道:“你帶着他一起將店鋪裡的東西清點好,造成冊給我。”
掌櫃的自然不敢再有二話。身契在月瑤的手裡,要是抓了證據就算打死發賣他們也沒人說什麼。現在只要求補了去年跟今年的差額,已經是格外開恩了。再者得了身契以後就是良民,這些年攢了不少的家底,離了連府也能過得好。
月瑤處理完事就離開了。
白易見着月瑤三言兩句就將這件事處理完,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說她不懂庶務不在乎錢財吧,她還知道將掌櫃**的錢要回來。說她懂吧,這次讓她來看鋪子裡的存貨,好防備掌櫃的做手腳,她卻隨便丟了一個人過去就當了甩手東家了。
細雨小聲說道:“白易姑娘是不知道,我們姑娘現在已經很好了。姑娘以前都沒講銀子放在眼裡呢!”細雨也是看到白易的神色才解釋的。不過她這個解釋,比沒解釋好不了多少。
白易輕笑道:“果然是視金錢爲糞土的人。”很多人都標榜自己不好黃白之物,可是真正能做到的又有幾個人。當然,能做到的都是真真正的隱士高人。
月瑤去另外一個鋪子也是用一樣的手法。半個時辰就將事情解決了,不僅有速度,還有效率。
月瑤看着熱鬧的街市,想着難得出來一趟,既然出來了也該逛逛了。順便給舅舅表嫂買點禮物。
月瑤帶着一行人在街上轉了好一會,看到好的喜歡的東西都買。讓白易覺得詭異的是,月瑤竟然沒入平常姑娘那般,買一些金銀珠寶首飾,甚至連店鋪都不進去。
月瑤花了不少的心思挑選給馬成騰幾個人的禮物。送禮可不是個輕省的活計,可不能花了錢卻送了讓人不喜的東西。好在月瑤對幾個人的喜好都瞭解,要挑什麼禮物她心裡大致有數。
月瑤買了馬鵬跟莊若蘭還有珂玥的禮物,最後只剩下馬成騰的禮物沒挑着。
月瑤到了四寶齋,這四寶齋主賣文房四寶所以取名四寶齋。不過另外也搭賣字畫等東西。多寶齋的名聲很響亮,因爲它保質保量。若是有假,假一賠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