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可馨很乖巧,吃飽喝足誰都可以逗弄,不認人。月瑤爲此很輕鬆,除了處理家務事,其他時候也就練練字作作畫,日子過得分外的悠閒,這讓明珠羨慕不已。
向薇現在的店鋪生意很好,每天都是忙裡忙外的,每天都過得很充實。不過月瑤知道向薇的性子,所以要求向薇每日都得回來,而且讓巧蘭跟在她身邊,讓巧蘭看着向薇每日定時用午膳。
向薇這日回來晚了,又被月瑤知道她忙得沒用午膳,只吃幾塊糕點充飢,月瑤狠狠地說了向薇一頓。
向薇嘀咕着說道:“真是個管家婆。”
月瑤給氣得笑了:“成,以後我不管你了,你愛怎麼樣就怎麼樣吧!”丈夫都不用她擔心半分,天天都得擔心這女人。
月瑤管得向薇這麼嚴,也是因爲被之前的事給嚇住了,現在向薇的身體剛剛好就三餐不定,月瑤很擔心以後又引來什麼大問題。
向薇見月瑤的模樣,立即轉了風向:“成,成,你放心,這真的是最後一次,再不會有下次。”
月瑤冷哼一聲,這才讓廚娘端了晚膳過來,有了花嬤嬤,月瑤對飲食越發注意了,連累着向薇也遭映,不能再如以前想吃什麼就吃什麼了,向薇看着桌上的菜,愁眉苦臉地吃着。
月瑤對向薇表示很無奈,這麼大個人竟然還挑食,真的是讓她不知道說什麼好。
向薇吃完晚膳,奇怪地問道:“安之琛怎麼還沒回來?”平常安之琛都是比向薇先到家的,今日真是一個例外。
月瑤沒多想,說道:“可能是衙門有事。”安之琛若是要去應酬,會讓人跟他說一下的,沒有派人回來,肯定是衙門有事。
沒多久,安之琛就回來了。
月瑤看着安之琛面色很疲憊,以爲是衙門的事太多給累着了,柔聲說道:“泡個澡早點睡吧!”
安之琛長出一口氣:“威遠侯今天上了摺子,他準備將爵位讓給大哥了。”其實威遠侯願意讓爵是一件好事,可是威遠侯讓爵以後要做的事,讓安之琛很不屑,他就沒見過這麼不負責任的男人,爲了一個女人,妻子兒女全都不要了。
月瑤有點意外:“這是好事呀!”
安之琛說道:“他打算讓爵以後就住到十里坡去,還說,等他死了以後就跟柳姨娘葬在一起。”十里坡是葬柳姨娘的地方,那裡山清水秀,景色很不錯。
威遠侯的這個要求差點氣死了安之仁,自古以來都是夫妻合葬的,現在威遠侯要跟一個妾合葬,算怎麼回事。
月瑤都不知道該怎麼接這話了:“世子請和悅過去做什麼?難不成還要讓你幫着勸說侯爺,這有些也太強人所難了吧?”
安之琛冷笑:“他是鐵了心要跟柳氏合葬,既然是他的要求,成全他就是了。”當然,這個到時候還得操作,不能讓別人知道,若是讓別人知道,還不知道又得鬧出什麼事出來。
月瑤表示沒法理解威遠侯的思維。
安之琛也沒法理解,不過到底威遠侯是他的生父,他也不好在月瑤面前說威遠侯的不是。
讓爵的事需要皇帝批覆,這二十多年御史不知道彈劾了多少次威遠侯府寵妾滅妻,皇帝都能背出來了,可惜威遠侯又沒出仕,皇帝也不能因爲這個原因奪爵,現在威遠侯願意讓爵,皇帝非常爽快地批覆了,威遠侯退位讓賢,安之仁在皇帝的印象之中不好也不壞,不過很肯定以後他的耳朵不會再受荼毒了。
安之仁承爵,這本是一件好事,可隨着老侯爺去了十里坡跟柳姨娘的墓碑做伴的事傳出來,威遠侯府再一次成爲京城人的談資。
明珠過來跟月瑤說這件事的時候,不可思議地說道:“跟我那表叔比起來,我公爹那點事真不算什麼。”他公爹雖然寵妾,但絕對沒有滅妻的傾向,更沒有不顧兒女。
月瑤也不知道如何評論這件事:“外面要議論就讓他們議論吧!”月瑤真的很膩歪威遠侯府的事了。
明珠又說了戶部郎中寵妾滅妻的事,說完以後明珠不爽快道:“你說,爲什麼有這麼多寵妾滅妻的男人呢?”明珠是真的不明白,妻子幫着打理庶務,教導兒女,還要安置好妾室跟庶出的子女,結果丈夫的心卻還在妾室身上,想想明珠就覺得不值得。
明珠這次這麼氣憤,是因爲明珠認識戶部郎中的妻子,明珠雖然不喜歡戶部郎中的妻子,但是不可否認,那女人各方面都很出色,明珠不明白,那麼能幹聰慧的女人,爲什麼卻日日要受妾室的氣。
月瑤笑道:“不是每個人都跟你一樣幸運的,不知道多少女人羨慕嫉妒你的好命,所以,你得好好珍惜你現在的日子,知道嗎?”不說別人,就是月瑤以前也很羨慕明珠的。
明珠以前聽多了月瑤這話,可她卻沒什麼感觸,可是這幾年在外接觸的事多了,她真的明白了月瑤這句話的意思了,確實,跟許多女人比起來,她真的是掉入了蜜罐裡了。
明珠不由地摟着月瑤,低聲說道:“其實我的好運都是月瑤你給我的。”不說以前寧立軒的事,單就月瑤送她的那副送子觀音圖,讓她三年生了三個兒子,憑這個就足以讓她在牛家橫着走了,老爺子也正是因爲 這個原因,就算對她諸多不滿也沒爲難她,更沒有塞妾室給牛陽暉。
月瑤好笑道:“這是你自己的福氣,哪裡是我的原因。”送子觀音圖哪裡就這麼靈驗,她纔不相信呢?
明珠望着牀頭掛着的送子觀音圖:“月瑤,你怎麼就不相信呢?真的非常靈驗呀!”不僅僅是她,就是她嫂子也相信月瑤送子觀音圖很靈驗的。
月瑤也懶得跟明珠爭論,說道:“若是等我下一胎也生對雙生子,我就相信你的話。”雙胞胎哪裡是那麼好得的。
明珠對着牆頭掛着的送子觀音圖,雙手合十,虔誠地說道:“送子娘娘,你可一定要讓月瑤下一胎跟我一樣也生對雙生子呀!”
明珠祈求完以後,對着月瑤說道:“月瑤,你放心,送子娘娘已經答應了,你下一胎一定是雙生子。”
月瑤笑道:“那我拭目以待了。”
兩人又說了一會話,月瑤聽到明珠說起進宮見太后的事,心頭一動:“廷正去了西山的行宮也有快兩個月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回來呢?”皇后身體不適,西山那邊適合調養,所以皇后去了西山行宮,廷正正好給抽調到西山行宮。
明珠經常入宮,消息還是比較靈通的:“最晚也會在六月底回來,也快了。”現在已經是四月底了,再有一個多月廷正就回來了。
明珠覺得月瑤有些奇怪,以前廷正跟着李國荇外放,五年沒見月瑤也沒這麼掛念,現在才分開兩個月,月瑤卻這麼擔心。
月瑤當時懷孕精神有些短,沒有多想,由着安之琛安排,可現在她卻有些後悔了,月瑤覺得她當時不該讓廷正去御林軍,倒不是擔心廷正的容貌招禍,而是她想起一件事,太子好像就是在她二十歲那年沒的,也就是說太子應該是在明年沒的,至於到底是怎麼沒的她並不知情,不過因爲太子過逝州縣各處都有通報,她在庵堂也聽說了,現在太子在上面壓着,下面的皇子也都私底下鬥得厲害,可大局還是平穩,等太子沒了,到時候爭鬥得越發白熱化,她害怕廷正會捲入進去,一旦捲入奪嫡的漩渦之中,沒幾個有好下場的。
明珠以前不關心外面的事,可現在卻開始慢慢的接觸這些事,多知道一些東西也不會被人算計利用:“聽你這麼這說,我也覺得廷正呆在御林軍不好,要不,我們尋個理由讓廷正退出來吧!”說完就知道自己犯傻了,就算想讓廷正退出來,廷正也不會樂意的。
月瑤爲此非常煩心,早知道當時讓該一口咬死了讓廷正參加科考不讓他進御林軍。
明珠這還是第一次見月瑤煩躁了,忙安慰着月瑤道:“你也不用着急,只要廷正自己小心,也不會捲入是非之中的。”
月瑤想到廷正進御林軍也有一年了也沒發生什麼事,倒是放心了不少:“嗯,是我多想了。”事實上月瑤焦躁的不僅僅是因爲廷正,還因爲安之琛,太子一旦去了,到時候誰都盯着那個位置,她不敢保證丈夫就一定能平安無事,丈夫可不是靖寧侯,位高權重讓人不敢動他,所以月瑤很憂心。
晚上的時候,月瑤提了廷正的事,然後說了一下現在外面的形勢:“和悅,京城的水太深,我擔心我們也得捲入是非之中。”
安之琛其實心中早有成算,以前月瑤沒問,他也就沒說,現在月瑤擔心他會捲入京城的是非之中,他將自己的打算告訴了月瑤:“在京城的磨礪也差不多了,這段時間我也在查看哪裡有適合我的空缺。”要外放最少提前一年做好準備,他從年初就開始注意了,只是一直都沒滿意的職位。
月瑤想了一下後說道:“最好離京城遠一些的地方。”離京城越遠,越不會捲入是非之中。
安之琛笑着說道:“有人的地方就有紛爭,就算離得再遠,人家要算計你也逃脫不掉,你也不用因爲明珠的話就擔心了,雖然皇子有爭鬥,但是皇上還在,太子的儲君地位也穩固,出不了什麼亂子。”
月瑤心頭衡量了半天,最後說道:“將來的事誰說得準呢?若是太子出了什麼意外,你說京城會如何?”
安之琛倒也沒認爲月瑤胡說八道,這世上的事沒有絕對,太子也不一定就是未來的皇帝:“侯爺只忠於皇上,我也是。”從龍之功固然一步登天,可風險也一樣大,一個不小心就得全家跟着玩完,他纔不願意冒這種危險,要前程,可以憑本事去掙,這樣掙來的前程纔是最可靠也是最穩固的。
月瑤聽了安之琛的這話,心裡踏實了不少,只要不捲入爭儲的漩渦之中,她就不擔心了,至於廷正的事,月瑤想着得先跟廷正溝通好,若是廷正願意去考武進士,她會說服安之琛,若是廷正自己不願意去考武進士,更願意呆在御林軍,也就沒必要跟安之琛說這件事了。
月瑤除了關係特別好或者是親戚的宴席,一般人家的宴席她都不會參加的,這回接到陸瀅給兒子辦週歲禮的請帖,月瑤只吩咐了管家備一份禮送過去,自己並沒去。
月環送了帖子過來。
月瑤將帖子遞給向薇,說道:“你的鋪子能有這麼好的生意,也多虧了月環,明日你也留下來吧!”
向薇很樂意:“成,正好我有問題問她呢!”向薇自小的夢想現在已經實現了,而且每天看着排隊等着買糕點的人,她心裡的那種滿足感跟自豪感,那是多少銀子都買不來的。
月環上門其實也就是串串門子,並沒有什麼大事,對於向薇的各種問題,她也耐心地將自己的建議說了一遍。
向薇用筆記下來後說道:“這兩個月已經開始盈利了,你的分紅我已經讓賬房算了,這兩天就給你送過去。”因爲要擴充店面,所以之前賺的錢全部都搭進去了,這兩個月纔算真正盈利。
月環沒要向薇的這筆錢:“我也不瞞着你們,我現在也不差這點錢,這些分紅你們幫我拿着,要是哪一天我落難了,到時候我再去跟你們取。”月環真沒大話,自從生了兒子她的份例銀子上漲了,還有每個月婆婆私底下的貼補,日子過得很滋潤,所以這些錢也算是給自己留的退路了。
向薇對月環刮目相看,居安思危,真沒幾個人能做得到的,向薇沒請示月瑤,當下就一口答應了:“這錢我給你存着,等你要的時候我再給你吧!”她鋪子的分紅每個月也不多,就只有幾百兩,對現在的月環來說肯定是不算什麼,可真等有一天落難了,這錢可就成了救命的銀子了。
月環過來的時候並沒有將孩子帶過來,月環可沒明珠這麼自由,就算她想帶兒子出門,錢二太太也不會讓。
可馨這會還躺在大紅色的襁褓裡,因爲每天吃得香睡很飽,才兩個多月就養得跟人家三四個月大的孩子似的,白白胖胖的,再有不管什麼人都弄她,她都不生氣,反而笑得很甜,月瑤爲些還說可馨是個沒脾氣的人呢!不過這孩子很招人喜歡就是。
月環逗弄可馨,問道:“三姐,你是怎麼養的孩子呀?這小模樣,真招人稀罕呀!”
小可馨被逗得又在那笑個不停。
月瑤笑道:“可馨長得這麼好,應該是因爲是我自己餵養的原因吧!”按照花嬤嬤說的,小可馨長得這麼好,主要原因是月瑤身體底子極好,懷孕的時候營養均衡,孩子自然也就好養了。
月環當時也想自己餵養,可惜錢二太太不答應,讓她趕緊養好身體,爭取多給她生幾個孫子,月環有那一瞬間覺得自己成了生育的工具了,月環羨慕道:“我也想要個這麼可人疼的女兒。”女兒是媽媽的貼心小棉襖,可是在錢府的那種環境下,還是先多生兒子以後再生女兒比較好。
月瑤笑了一下,問起了月環在錢府的事。
月環在錢府的日子比以前好了,但要說多好也說不上,兒子大半時間都在婆婆那邊,她除了偶爾出來串個門子,每日呆在錢府除了吃還是睡,再有跟兩個妯娌打打機鋒,日子無聊的很。
月瑤覺得月環這日子也挺好的,出嫁的女人都是這樣過來的。
月環說起了月冰:“二姐在侯府的日子也好過了許多。”想當年月冰有那麼一個變態的婆婆,可沒少受罪,現在月冰自己管家,又生了兒子腰桿也硬了,再不跟以前一樣束手束腳了。
月瑤笑了一下:“二姐身邊的崔媽媽,可不是一個簡單的人。”有那麼一個厲害的人在旁邊幫襯,月冰本身也不是個傻的,日子肯定越過越好了。
月環回去的時候,帶了不少的糕點回去,都是鋪子裡很難買得着的糕點,向薇採取的是定額銷售,那些好吃受歡迎的糕點每天只賣規定的數額,賣完了第二天才有,爲此很多人就算有錢也買不上的。
向薇跟月瑤說道:“四姑娘,很聰明,比姑娘你聰明多了。”錢府的富有在京城都是有名的,可月環卻能看到其中的危機,不能讓人感嘆呀!
月瑤笑了一下,也幸子月環是沒有野心的人,能甘於平淡,過着平淡的日子,要不然早就名揚天下了。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轉眼就到了六月,月瑤聽到皇后馬上要回宮,皇后回宮意味着廷正也要回來了。
月瑤只擔心廷正將來會捲入漩渦之中,想讓廷正遠離漩渦,一步一步安安穩穩地往上走,可是她卻沒想到,靠近了權利中心,哪怕只是在邊緣地帶,也會隨時給捲入進去的。
月瑤聽到廷正受傷昏迷不醒的消息以後,整個人都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