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日一日地過,轉眼就到了六月。
月瑤由着谷幽谷蘭扶着在自己在宅子四處走動。走了一圈回來歇息了一小會,歐醫女開始給她按摩。
前段時間月瑤發現自己的裸處有些浮腫,想起當日明珠的狀況她非常擔心,於是跟明珠說想請了當日服侍過她的歐醫女。
明珠一聽月瑤的話,第二天就進宮求了太后派了歐醫女過來。如今歐醫女每日都會給她按摩,讓月瑤鬆快不少。
明珠當日懷孕浮腫的模樣,大家都是看在心裡。細雨忍不住問道:“歐姑娘,我家夫人的浮腫好像比前些日子嚴重許多了。”前一段時日只是腳裸處有些浮腫,現在有向小腿蔓延的趨勢。
歐醫女邊給月瑤按摩,邊說道:“不用擔心,夫人的這種狀況不算嚴重。”明珠當日的腿腫得跟柱子似的,月瑤的腿有浮腫,但是屬於正常範圍之內的,跟明珠比起來,月瑤的這點浮腫都不算什麼,當然,每日按摩肯定比沒有的強上許多。
月瑤輕笑了一下,有個明珠這個對比,她總覺得自己是很幸運的,歐醫女的手藝非常,月瑤躺在榻上舒服地睡着了。
傍晚的時候,安之琛回來了,一進屋子就看見月瑤手裡拿着一個石榴,剝下一顆就放在嘴裡,慢慢地吃着。
安之琛忍不住笑了起來,月瑤飲食非常注意,可架不住餓呀!自從孩子滿了三個月,月瑤一個時辰不吃東西就餓得慌,因此體重也是突飛猛進地增長。
月瑤看到安之琛,放下手裡的石榴,慢慢地站起來,沒辦法,懷了兩個孩子,六個月的孩子跟人家八九個月的肚子一樣大,行動非常不便,爲了防備生產的時候艱難,月瑤平日除非是沒辦法走不動,否則絕對不要被人扶的,不過安之琛不在此例。
安之琛趕緊走過來扶着月瑤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自己也坐在一旁:“孩子今天乖不乖?”
月瑤拿了安之琛的手放在肚子上。
安之琛的手一放在月瑤的肚子上,就感覺到被踢了一腳,安之琛笑着說道:“懷可馨的時候安安靜靜的,這兩個孩子倒是鬧騰得厲害,一定是小子。”肚子裡就這麼好動,等以後生出來絕對是皮小子,說不準跟明珠家的兩個也不惶多讓。
當然,安之琛沒覺得孩子活潑頑皮一些有什麼不好,兒子嘛,頑皮一些其實挺好的,木吶吶的才該讓人擔心呢!
月瑤輕笑道:“說不準是龍鳳胎呢!”其實擅長婦科的太醫已經跟夫妻兩人說了,這胎十有八九是雙生子。
安之琛也不跟月瑤辯駁這些事,取了水晶盤裡的石榴,準備給月瑤剝石榴,剛準備動手,想起自己沒洗手,趕緊去洗手,花嬤嬤對衛生要求那個高呀!特別是月瑤懷孕以後,吃的穿的用的,要求越發的高了,安之琛開始有些不習慣,可也知道花嬤嬤是爲月瑤跟孩子好,倒也沒什麼不耐煩的。
夫妻兩人正準備用膳時,廷正過來了。
月瑤知道廷正帶過來一小筐的荔枝,笑着道:“過來就過來了,總帶東西過來做什麼。”因爲她跟林清菡關係不好,月瑤本以爲廷正成親以後姐弟兩人會越走越遠,卻沒想到並非如此,雖然林清菡很少過來,但是廷正卻總是隔三岔五會過來看望,還經常帶些新鮮的水果過來,東西在其次,廷正的這份心思讓月瑤很受用,覺得自己沒白養了這個弟弟。
廷正笑着說道:“這荔枝是一個時辰纔到的,我特意求了王爺要來的。”這荔枝在京城也就達官貴人能吃上了,普通百姓根本吃不起,月瑤的嘴又很刁,不新鮮的水果她不吃。
月瑤也沒跟廷正客套,姐弟兩人太客套就顯得生疏了:“用了晚膳沒有?沒有的話就在這裡用吧!”
廷正笑着搖頭道:“不呢,我回去用。”兩家離得這麼近,有好處也有壞處。
月瑤也沒再留,兩家離得這麼近,偶爾留下來用一頓膳沒關係,可若是經常在這裡用不回家,也容易影響夫妻感情。
安之琛等廷正走後,笑着對月瑤說道:“早讓你不用擔心,你總是不聽,現在知道自己是杞人憂天了吧?”廷正若是能因爲一個女人而忽視辛辛苦苦撫養她長大的姐姐,那也不值得他費心栽培了。
月瑤有些訕訕的,到現在月瑤也不得不承認,她是有些小心眼,嗯,可能是因爲聽多了向薇說的要女人不要老孃的不孝子,所以她纔會有陰影,覺得廷正也是這類人。
向薇若是知道月瑤的想法,絕對會無辜地說着自己躺着也中槍。
安之琛也沒多說月瑤:“你不用擔心,廷正不是一個 的人,他不會被一個女人所左右的。”有一句話說得好,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在手足與衣服之間選擇,如何選擇不言而諭。
月瑤順間變臉了:“你說女人是衣服?你想換就換?這麼說,你是想換了我這件衣裳了?”
安之琛奪不惱,月瑤以前脾性非常好,兩人成親只紅過一次臉,可自從月瑤懷了雙胞胎以後脾氣就變得很古怪,一個不如意就發火,而且還喜歡雞蛋裡挑骨頭,安之琛開始也有些頭疼,可向牛陽暉取經以後,他就能迎送應付月瑤的變臉了。
安之琛笑呵呵地說道:“怎麼可能呢?嗯,那句話怎麼說來着,你是要跟我過一輩子的人,我們要一起慢慢變老呢!”反正哄自己老婆,臉皮厚些也無所謂。
月瑤撲哧一聲笑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月瑤也就是脾氣一來控制不住,只要安之琛哄一鬨,她的那股無名火來得快去得也快。
安之琛看着月瑤很快陰轉晴的神色,臉上的笑容越發深了,跟明珠的壞脾氣比起來,月瑤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人了。
月瑤吃笑不已,明珠都成反面教材了。
林清菡開始不知道廷正經常送水果給月瑤,可時間一長,想不知道都難,林清菡本就因爲當日月瑤拒婚的事非常不滿,她跟廷正成親以後月瑤仍然對她冷冷淡淡的,越發的讓林清菡心裡不痛快了,知道廷正經常跑到安府去,她心裡頭總是憋着火氣,這會林清菡知道廷正又送了荔枝給月瑤,可是連個荔枝皮都沒給她,林清菡再忍耐不住,大發雷霆。
廷正臉色也不好看,冷聲說道:“姐姐現在懷孕,我送一些新鮮的送過去怎麼了?我讓你平常沒事多過去陪姐姐說說話解解悶,你不去也就算了,現在竟然因爲我去看望姐姐也吵,你到底想做什麼?”廷正一直想讓林清菡跟月瑤打好關係,可惜林清菡總是不聽,不聽也就算了,他自己多去走動走動,可就這樣還要跟他吵。
林清菡聽了這話氣得渾身發抖,什麼叫解解悶,當她是逗人玩樂的戲子不成。
廷正惱火之極,兩個人成親半年已經爲這件事吵了許多次:“你簡直不可理喻。”說完這話,廷正就去了前院。
林清菡見廷正這個樣子,心裡難受得厲害,伏在牀上哭了起來,成親之前廷正明明對她百依百順,爲什麼成親以後一下就變了。
林清菡的乳孃是個明白人,勸道:“姑娘,你要想跟姑爺和和美美地過日子,就得低這個頭,就算姑娘不願意跟大姑奶奶低頭,也不該阻攔姑爺去孝順大姑奶奶。”乳孃就不明白,她家姑娘明明是一個聰慧的人怎麼就轉不過這個彎過來,在姑爺的心裡,大姑奶奶那就跟親孃差不多,不趕着跟大姑奶奶交好,還總是爲這點事覺得委屈,夫妻可不越走越遠,這纔剛成親半年,日子長了關係會越來越冷淡。
林清菡想起當日被逼着磕頭敬茶,還日日被廷正逼着給月瑤盡孝,心裡越發的憤恨:“憑什麼呀?憑什麼要我孝敬她?”若是婆母也就算了,明明就是出嫁的大姑奶,爲什麼要她受這個委屈。
林清菡的乳孃苦苦勸說道:“姑娘,大姑奶奶不僅辛辛苦苦拉扯姑爺長大,還留了許多的家財給姑爺,又費心請爲姑爺謀好的前程,就憑這些,姑娘也該聽姑爺的話好好孝敬大姑奶奶。”
林清菡冷哼道:“她哪裡辛辛苦苦拉扯了相公長大?明明就是李大人照拂着相公的,還有,什麼叫她留了許多的家財給相公,那些錢財本就是相公的。”也不知道連月瑤給丈夫喝了什麼迷魂湯,明明什麼都沒做,可丈夫就好似鬼迷心竅一般,巴心巴肺地對她好。
乳孃不再說話,她就不明白姑娘怎麼這麼糊塗,人家姐弟十幾年相依爲命,這種感情豈是她幾句枕頭風就有用的,當然,若是耳根子軟的人可能還有用,可姑爺明顯不是那種能隨意被人拿捏住的人,姑娘大概只有摔跟頭以後纔會知道她現在錯得有多離譜,只希望到時候還有後悔的餘地。
廷正在書房也看不下去書,字也練不了,乾脆走到院子,想起今天的事,心頭有煩躁了,忍不住問了身邊的小廝:“阿海,你說我是不是錯了?”成親以前他信誓旦旦地跟姐姐說林清菡是一個好姑娘,可是成親以後他發現林清菡並沒有他想象的那麼好,反而如姐姐說的那般心胸狹窄沒容人之量,其他不說,在姐姐這件事上,她就一點都看不透,姐姐辛辛苦苦培養他成才,別說孝敬姐姐了,就是將來要奉養姐姐一輩子他都沒有二話,可是清菡卻總是拗着,還讓他離姐姐遠點,這如何不讓他惱火。
小海想了好一會道:“爺別想這麼多了,等夫人想明白過來就會好的。”其實小海挺厭煩林清菡的,都說娶妻娶賢,可自家爺娶回來的這個那就是個瓷娃娃,得捧着貢着,否則,一不順心就發脾氣就吵架,而且每次吵架都要自家爺低頭認錯,小心哄着,也就現在是新婚,等爺過了這個新鮮期,到時候厭煩了,看她還怎麼作。
廷正苦笑:“希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