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瑤在半夜的時候醒過來,一睜開眼不由自主地摸了一下肚子。手摸空了,月瑤心頭一緊,轉而想起自己已經生了。
守在旁邊的細雨看見月瑤醒過來,歡喜地教導:“夫人,你醒了?”還以爲夫人會睡到白天醒過來呢!
月瑤低聲說道:“寶寶呢?”醒過來以後沒見到女兒,這讓月瑤心底很是不安。
細雨輕聲解釋道:“本來是怕姑娘哭吵醒了夫人,我這就讓人將姑娘抱過來。”細雨輕手輕腳地走出去,很快將孩子抱了進來。
月瑤看着眯着眼睛睡得香甜的女兒,臉上浮現出笑意。這時候,花嬤嬤端來了一碗小魚粥。
月瑤喝完粥以後問道:“老爺在哪裡安歇?”聽到安之琛是在廂房睡下的,月瑤笑了一下。
吃完了東西,月瑤又睡過去了。
月瑤是一開始就打算自己餵養孩子的,開始是爲了防備萬一所以備了一個奶孃,可月瑤不僅生產很順利, 也足,所以在第三天就將奶孃辭退了。
明珠逗弄着自己未來的兒媳婦:“取名字了沒有?”這兩天明珠都過去幫忙,不過月瑤跟安之琛還沒確定孩子的名字。
月瑤點頭道:“取了,叫可馨。”可,可人兒; 馨,寓意着一家人過着溫馨快樂的日子。
明珠覺得這名字寓意很好。
細雨在旁誇讚道:“有家姑娘可乖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不吵不鬧的,郝媽媽說,這麼乖的孩子可是很少的。”
月瑤聽了細雨的話莞爾一笑,這話可不又要惹得明珠嫌棄自己三個小子了,果然,明珠聽了這話氣哼哼地說道:“還是生閨女好,一出生就知道心疼娘,不像我那三個小子,懷他們的時候就讓我受夠了罪,現在也皮得很,鬧騰死我了。”
月瑤笑罵道:“人家多少女人想要兒子都不可得,你兩胎生了三個,不知道羨慕京城多少的女人,你還在這裡抱怨,小心人家背地裡詛咒你?”明珠可是讓京城許多的女人羨慕死了,夫妻恩恩愛愛,如今又有三個嫡子傍身,可以說這一輩子就掉福窩裡了。
明珠平常是覺得自己挺幸福的,但跟月瑤對比一下,自己就很苦逼了:“月瑤,馨姐兒的洗三禮我給你操辦吧!”雖然府邸有丫鬟婆子可以操持,但是總沒她弄得好。
月瑤自然不會跟明珠客套。
洗三的時候邀請了相熟的人過來,來的人不多,都是親朋好友,不過辦得卻是熱熱鬧鬧的。
威遠侯夫人殷氏看着收生姥姥手裡的孩子,有些發愣,這眼睛,這眉毛可不像柳姨娘?
殷氏心頭一抖,二少爺跟三少爺誰是嫡出誰是庶出爭了這麼多年,本以爲這件事會成爲無解的公案,可有了這個孩子,這件事再沒有爭論了。
殷氏想着柳姨娘對二少爺安之孝的殷切呵護,再聯想着侯府裡許多人議着柳姨娘三番四次的害三少爺,殷氏的打了一個冷顫,若是讓柳姨娘知道了這孩子像着她,怕是侯府又得是一場鬧騰了。
殷氏是對柳姨娘很熟悉,其他夫人都是年輕的媳婦子,也沒有見過柳姨娘,所以沒往哪方面想,衆人倒是都讚歎馨姐兒長得漂亮,這會就可以看出,現在就是個美人胚子,長大以後肯定是個大美人了。
洗三禮辦得很熱鬧,安之琛很滿意:“表姐,馨姐兒滿月禮也想勞煩你,不知道可不可以?”
明珠樂呵呵地說道:“沒問題。”給未來兒媳婦置辦滿月禮,不用安之琛開口,她都會主動攬下這個活計。
殷氏回去以後,就將她發現的事情跟丈夫安之仁說了:“世子爺,這件事該怎麼辦?”
安之仁面露鄙視:“而且現在三弟已經過繼出去了,就算柳姨娘知道三弟是她生的又如何?”安之琛不管是誰生的,跟他都是同一個父親,兩人也是親兄弟,所以對安之仁來說,這不是個事。
殷氏卻覺得若是柳姨娘知道了,府邸不會安生。
安之仁最是厭惡柳姨娘,若是當初柳姨娘能安安分分的,不想讓自己兒子妄圖成爲嫡子,哪裡會有後來的一堆的爛事,現在這個結果,也是柳姨娘咎由自取:“她要鬧就讓她鬧,這些年也沒少鬧騰。”反正威遠侯府早就是京城的笑柄,不在意多一件。
殷氏有些憂心,丈夫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這些年柳姨娘一門心思都放在了二少爺的身上,現在若是讓柳姨娘知道她的兒子其實是三少爺,這侯府肯定要鬧翻了天,殷氏都不敢想象侯府將來會發生什麼樣的事。
殷氏自言自語道:“該來的總會來的。”
洗三禮的時候孩子還三,可滿月後,孩子已經長開了,來參加滿月宴的一個夫人很奇怪地說道:“咦,這孩子的眼睛眉頭是不是跟威遠侯府的大姑娘一模一樣?”本來只是隨意一說,可說完這夫人就愣住了。
其他人聽了這話,神情非常微妙,安家的二少爺三少爺嫡庶的爭論在京城早就不是秘密,現在這小姑娘像柳姨娘的閨女,這事,非常的微妙呀!
靖寧侯府的平氏面色微變,她可是見過柳姨娘的,這孩子的模樣跟柳姨娘有四五分的相似,這已經不需要證據了,有這個孩子就可以肯定,安之琛是柳姨娘生的了。
平氏臨走的時候將自己所發現的事情告訴了明珠,讓明珠將這話轉告了月瑤。
明珠得了這個消息,立即將這件事告訴了還在坐月子的月瑤:“月瑤,你可得當心,我聽說那柳姨娘心計非常深,現在已經坐實了表弟是她的兒子,她肯定會想設法認回表弟的。”
月瑤笑了起來:“她想認也認不回了。”已經過繼出去的兒子怎麼可能再認回去。
明珠的婆婆現在還在華林寺,所以她沒吃過婆婆的苦,可沒吃過卻不代表她不知道婆婆是多恐怖的存在:“月瑤,我知道你是個心軟的人,但是這種事可萬萬心軟不得。”
月瑤笑道:“不用煩心,這件事我心裡有數。”就算柳姨娘是生母又如何,最多也就只能給她製造一些麻煩。
月瑤其實很清楚,這件事的關鍵不在於柳姨娘,而在於安之琛,若是安之琛願意認回了這個生母,她就得另做打算,當然,若是讓她供柳姨娘下半輩子衣食無憂她肯定沒意見,可若是接柳姨娘過來跟她一起住,月瑤是肯定不會答應的。
向薇是個很敏銳的人,等明珠走後道她說道:“姑娘,這幾天老爺神情不大對,怕是已經知情了。”可馨的樣貌跟柳姨娘有三四分的相似,難道安之琛沒看出來嗎?怕是早就看出來,只是一直隱忍不發罷了,以向薇對安之琛的瞭解,他十有八九是不會認柳姨娘的。
月瑤當天晚上就跟安之琛提了這件事:“和悅,這件事你打算怎麼辦呢?”安之琛不動,她心裡也沒個數。
安之琛抱着女兒,不在意地說道:“不用去理會那些閒言碎語,我們過自己的安生日子。”自從決定將自己過繼出去,他就沒再打算糾結身世的問題,現在有妻有女,日子越過越好,他更不願意再去糾結威遠侯府的事了,那些人愛鬧騰那就鬧騰,可他不會再奉陪了。
月瑤聽了這話心裡也有底了。
柳姨娘的消息也很靈通,第二天就知道月瑤的閨女跟她長得像,這對柳姨娘來說,不亞於晴天霹靂:“不可能,那丫頭怎麼會跟我像?絕對不可能。”她不相信,她絕對不相信。
給她通報消息的婆子看着柳姨娘的神情,她有一些害怕:“二夫人,外面現在都傳得沸沸揚揚,都說三爺的閨女跟大姑娘容貌相似,這事應該不會有假。”大姑娘樣貌像着二夫人,那小姑娘像着大姑娘豈不是就像着二夫人了。
柳姨娘不是蠢人,相反,她很聰明,要不然也不會跟威遠侯夫人鬥了這麼多年絲毫不落下風,柳姨娘之所以這些年一直深信安之孝是她的兒子,也是有原因的。
柳姨娘按耐住心底的驚濤駭浪,吩咐了下人道:“去給大姑娘送個信,讓她去看看老三生的孩子。”
柳姨娘感情上告訴自己這件事可能是巧合,但是理智卻告訴她世上沒有這麼巧合的事,若這個孩子真的跟她長得很像,只可以說明一件事,她被方氏那個女人給設計了,讓她誤以爲 是她生的,老三是方氏的兒子……
柳姨娘打了一個冷顫,不可能,小少爺不可能是她的兒子,絕對不可能是她的兒子。
柳姨娘身邊的心腹丫鬟勸誡道:“二夫人,這件事也許只是巧合,二夫人不可亂了方寸。”
柳姨娘臉色非常難看:“扶我 。”她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這件事如她的丫鬟說的那樣,是巧合,只是巧合,要不然,她不知道該如何面對接下來的事。
與柳姨娘的驚恐不一樣,方氏聽到這個消息,卻是暢快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她本來還準備挑個適當的機會告訴柳姨娘這件事,卻沒想到,因爲老三那個賤種的出身而讓事情提前曝光了。
方氏身邊的丫鬟聽到這笑聲,全都打起了冷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