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身上有傷。
他緩緩的站直身體,看了安晚一晚,“你總有把我氣得抓狂的本事。”
“你……”安晚頓了一下,覺得不該關心他,所以沒有繼續說話,傅君卻接了她的話,“你關心我?”
“你想多了。”
傅君卻不說話,站在那裡看了她幾秒,然後當着她的面開始脫襯衣上面的扣子。
“你又想幹什麼?”安晚心沉了沉,他倒是耍起流氓來一點都不要臉了,傅君的眉頭越皺越緊,當安晚看到裡面有血色的背心時,便僵在了那裡。
他今天不像以往穿純白色的襯衣,而是穿着暗色系,裡面一件背心打底……
“我受傷了。”傅君緩緩開口,黑眸緊緊盯着安晚的眼睛,“很嚴重。”
“……那又……”
“因爲你。”料到安晚要說不關她事,傅君打斷她,獠牙咧齒的呼了口氣,聲音透着滿滿的痛楚,“很疼。”
“那你應該去醫院,不應該來找我。”安晚狠心說道,即使她想問他爲什麼會受傷,傷了多久這類的關心話,可是,不能。
她告訴自己,不能。
安晚的眼裡很平靜,傅君就這樣看着,試圖找到一點她因他受傷而變動的情緒,比如希望看到點心疼。
可是,沒有……
安晚轉身開了車門,自己坐上去,門卻沒有關上,傅君一手拉着車門,看着她的目光,竟然讓她不敢去直視。
耳邊的碎髮被他輕輕撥到耳後,指尖似有意又似無意的滑過安晚的耳畔,很親暱曖昧的舉動,可是,卻好像平乎尋常的舉動。
也僅僅是把她的碎髮撥到耳後而已。
傅君收回了手,關上了她的車門,“小心開車。”
“……”畫風變得太快,安晚倒是一臉茫然,坐在駕駛位靜靜的看着他,好一會兒纔開口問道,“你又想做什麼?”
“你覺得我能做什麼?”傅君低低的笑了起來,笑的時候似乎扯到了身後的傷痕,然後皺眉,倒抽涼氣,卻還是對着她微笑的說,“只是,想對你好而已。”
“我不會相信你,我也不會中你的圈套的。”安晚非常警惕的說,“溫柔的陷井,只需要跌入一次就好了。”
“我什麼時候給你設陷井了?”傅君反問道,“我們的關係是如何開始的,你忘記了?是住在唐家別墅前細說着她一條條優點,努力推銷着自己?”
“晚晚,說開始的人也是你,說結束的人也是你,似乎,我纔是那個被動者,不是嗎?”傅君說得很輕淡,可語氣裡卻全是認真。
“你去醫院看看醫生吧,我還有事,先走了。”
“嗯,開車小心。”
傅君意外的沒有再繼續,退開幾步,向着安晚揮手說再見。
總之,畫面讓安晚覺得奇怪極了。
直到看到車子離開,傅君纔拿出口袋裡震動不停的手機,看着上面顯示的號碼,傅君臉上的神色變得有些悲哀。
————
安晚回去的路上,突然想到以前傅君後背的傷,剛纔所到的位置,好像是同一個地方。
他怎麼那裡老是會受傷?
她很想不明白,但直覺告訴着她,傅君似乎有出了什麼事,只是傷能在那裡,除非是他主動讓人造成這種傷害外,別人根本做不到。
自虐嗎?
應該又覺得不會。
安晚路過一家品牌連鎖麪包店,想到瑤瑤最喜歡吃這裡面的蛋撻,便把車子停在路邊,打算下車去買。
剛到麪包店門口,碰到兩個從裡面出來的女人。
三人都微微一頓,是寧雅雁先的開口打破之間的沉默,“安晚,你回來了。”
“ROSE,好久不見。”甘草臉色僵硬的打招呼,似乎有些心虛,讓安晚看到她跟寧雅雁站在一起。
甘草跟寧雅雁手相挽着,出來的時候,兩人都笑得極其燦爛。
“嗯,好久不見。”安晚淡聲說了一句,準備往店裡走去的時候,寧雅雁叫住她,“聽說傅少在準備離婚。”
傅君結婚的事,在北城應該很少人不知道吧,畢竟那場盛世婚禮,兩個名氣的家庭組合,成爲現在大家飯後餘香的話題。
傅君離婚的事,安晚從他嘴裡聽到過,但後續怎麼樣,不關她的事,她也不想知道。
“抱歉,我沒興趣。”
“但事情跟你有關係。”寧雅雁說道,“其實我低估你了。”
“謝謝誇獎。”
“只是安晚,有些事並不是你所看到表面的這麼簡單,過去的,未知的,太多都是超乎你想像。”寧雅雁像帶着提醒似的說了一句。
安晚想到那天她跟自己說的那些話,說什麼傅君國外有個女人,其實都是騙她的吧。
要真有這麼一個女人,傅君怎麼可能跟付雨桐結婚?
“謝謝。”
“祝你好運。”寧雅雁說完,往前走去,甘草還站在原地,被寧雅雁叫着往前走,甘草對着安晚說,“ROSE,我們改天再聯繫。”
“嗯。”安晚淺淺的笑了一下,在店裡買了東西就準備回去,結果看到甘草就站在她車子旁邊,“ROSE。”
“你怎麼還沒有走?”
“安晚,其實我一直都有些內疚,當初對你做了一些不好的事。”甘草斷斷續續的說着。
以前綠旋說的那些話,突然之間變得明朗起來,事情都過去了那麼久,安晚也實在沒有什麼好計較的了,“沒事,過去就過去了吧。”
“你真的一點都不計較了嗎?”甘草有些意外的問,要是換了是她,她做不到這麼大方,送紙花的人,還有在安晚表演的時候鬧場,再到安晚後來換下節目,她都從中間插手了。
“沒什麼好計較的了,畢竟過去了那麼久;總不能我現在想起來當初被一隻狗給咬了,現在要去咬回它來,是吧?”安晚說得風輕雲淡,漫不經心,真的好像就在跟甘草說今天天氣不錯似的口氣。
可甘草的臉卻僵了。
她言語之外的諷刺之意那麼明顯……
“抱歉,我還有事,就不跟你多聊了,就這樣吧。”雖然說她不再計較,但並不代表着她要跟甘草和好如初。
恩將仇報的人,有一次,就會有第二次,她不會再選擇相信。
就好比一個坑你已經跌進去一次,下一次,你總會特別小心,警惕,以免自己再跌進去吧。
她那個時候,是真的很相信甘草,才把機會給她。
結果,她揹着自己,卻做了那麼多針對自己的事,安晚不去計較,卻也不想再跟這個人有任何牽扯了。
甘草不知道再說什麼好,只能看着安晚上車,突然想到了什麼,她對着安晚說,“ROSE,那天晚上襲擊你的那個男人,我聽寧雅雁說過,好像是以前傅君害死一個女孩子,那個女孩子姐姐的前任男朋友。”
皺了皺眉……扯得這麼遠,怎麼又跟她扯上了關係?
車子還沒有停在自己樓下,安晚就接到韓綠旋的電話,她急急忙忙的在電話裡說,“晚晚,你快點來市一醫院,俞朗住院了。”
“他出什麼事了?”
“酒精中毒!”
那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安晚又開車去了醫院,剛下車,就跟俞朗的母親齊玉照了個正面。
微微一頓,安晚還是很有禮貌的打了聲招呼,“阿姨。”
“小晚,你也是來看小朗的嗎?”齊玉眼裡閃過抹複雜的情緒,站在安晚面前,重重的嘆了口氣,“小晚,這一次,你要幫阿姨好好勸勸小朗啊。”
“嗯。”安晚點了點頭,以爲俞朗是因爲孩子的事才喝酒。
從齊玉口才得知的原因,卻是因爲自己!
因爲孩子的事,俞朗很矛盾,覺得突然冒出來的孩子成了他跟安晚之間最大的阻擾!
走到病房,韓綠旋急忙從病牀旁邊的椅子上起來,“晚晚,你來了。”
病房裡,除了躺在牀上打着點滴的俞朗外,就是韓綠旋。
安晚想到在綠旋衣櫃裡看到的那件衣服,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竟然覺得綠旋看俞朗的眼神,很複雜,裡面隱藏着很多她不知道的東西。
“綠旋你也在啊。”齊玉笑着跟綠旋打招呼,“幸好小朗碰到了你,你把他送來醫院,還通知我們一個個人,辛苦你了。”
“阿姨,這是我應該做的,我跟俞朗是朋友。”
“小朗,你以後再這樣,小爺我這個當媽的人當着大家的面抽你啊!給我來個精酒中毒,你不要命了是不是?”齊玉看着兒子,發狠似的說。
“好,我沒死。”俞朗不耐煩的說道。
“阿姨,我們去倒水吧,讓他們倆個人聊聊。”韓綠旋牽着齊玉的手離開了病房,裡面只剩下安晚跟俞朗。
沉默片刻後,安晚才說話,“酒傷身,你怎麼老是不聽話啊?”
“安安,關於孩子的事,我想我可以……”
“俞朗,我真的不介意。”安晚打斷他,是真的不介意,她想了想,或者是因爲你不喜歡這個人,所以就不介意吧。
喜歡就會介意吧。
可這個道理用在俞朗身上又覺得不適合,他喜歡自己,纔不介意她有兩個孩子……
“孩子的媽媽呢?”安晚問道。
“不知道!”俞朗沉下臉說,“是死是活都不是我該關係的,一個出臺公主也敢揹着我把我的孩子生下來,我想她也是活膩了!”
聲音裡滿是冷意!
“不管怎麼樣,她都是孩子的母親。”
“我的孩子不需要那種母親!”俞朗特別認真的說道,“即使沒有母親,他在俞家也不缺任何的愛。”
說的話有些偏激。
有些人就是,對待別人的事總能保持理智,但一到自己身上,就有些拎不清,情緒主宰着理智。
安晚不好評論什麼,旁邊有個水果籃,隨意似的問,“是綠旋帶來的嗎?”
“安安,我跟綠旋沒什麼。”俞朗急忙解釋好道,反映特別快,安晚愣了愣,她也沒有說什麼啊,削了個蘋果給他,“以後別再喝酒了,你不再是一個人了。”
很快齊玉跟韓綠旋迴來,安晚找了個要去接孩子放學的理由離開了醫院。
電梯停在二樓,開門再關門的瞬間,安晚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是方凱。
安晚幾乎可以確認,傅君在醫院,急忙按電梯開門鍵,跟着方凱背後走去……在走廊轉了兩個彎,方凱才進了個房間。
安晚走到門口……
“小君啊,你這個新傷舊傷,一直在原來的位置,你老實告訴我,是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