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被帶去警察局,整個過程,靳西溪沒有半點慌亂,十分坦蕩,對於安晚的指控,她給出解釋,“手滑。”
安晚不得不佩服這個女人,也知道,自己從一開始,就小看了她。
“我相信法律,我也相信作爲人民公僕,會調查事情所有的真相,XX月XX號,在北城城南警局,一名叫作陳明的犯人,我相信他的供詞可以推,翻靳小姐的否認。”安晚始終咬定靳西溪想置她於死地。
剛纔站的位置,因爲後面剛好停着有商務車,所以,攝像頭記錄下來的只是一輛停在那裡的車子,沒有記錄下事實的經過。
雖然有綠旋作證,但因爲她跟報案人的關係,證詞變得沒有那麼重要。
“安小姐,關於你所說的所有證詞,我們都會取證,在取證的過程中,我們會隨時聯繫你們所有當事人,事情確認後,會按照法律程序走。”作筆記的警備人員合上筆記本。
靳西溪卻在旁邊跟着詢問她事情的警務人員說着她跟安晚錯綜複雜的關係,一副傷心欲絕,委屈的樣子,在公安局這裡的人,安晚感覺大家看自己的目光都變了。
安晚成了一個第三者,搶了對方的男朋友,因爲她怕來打攪自己的生活,才污衊對方……然後弄到了警察局。
安晚內心無語到極點。
“靳西溪,你胡說八道什麼?傅君跟你早沒有任何關係,是你一直不甘心,一次又一次的害晚晚,你怎麼好意思反咬一口?”韓綠旋聽不下去了,站起來反駁着。
要不是有人拉着她,她都要去揍人了,見過不要臉的人,卻沒有見過不要臉到這個份上的,韓綠旋氣得要命,“我終於知道傅君爲什麼不要你了,要是我是男人,我也不會要你這種女人。”
靳西溪坐在那裡,微垂着頭,臉上神色黯然,默默的忍受着,越讓人覺得她可憐。
真的,安晚覺得她可以拿奧斯卡最佳女主角了。
因爲沒有實際的證據證明什麼,所以安晚牽着綠旋的手往門口走去,“我們不用管她,多行不義畢自斃,相信總有一天,她會爲她的言行舉止買單的。”
晉越坐在另一邊,雙腿疊交的放在一起,姿態悠閒,他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杯咖啡,彷彿他就是來這裡喝咖啡的,其餘所有事,都跟他毫無關係。
直到他看到安晚往門口走去,才悠悠的站了起來。
“安小姐。”剛到門口,身後傳來晉越的聲音,安晚頭也不回,繼續往前走着。
“我覺得我們可以聊聊。”晉越長腿一邁,便站在安晚身側,高大身影傾斜影子落在安晚身上,安晚往旁邊走兩步,有些好笑的反問,“我不覺得我跟晉先生有什麼好聊的。”
“是嗎?我怎麼覺得我們有很多東西可以聊聊?”晉越淡笑着看着安晚,又是那樣的眼神,讓安晚渾身不舒服。
“晚晚說沒什麼好聊的,就是沒什麼好聊的。”綠旋在旁邊說道,牽着安晚便要走,晉越淡淡的開口說道,“難道,你不想知道你母親的事?”
這一瞬間,安晚的步伐停了下來。
“綠旋,你等我一下。”
倆人往另一邊走了一段距離……
“你知道什麼?”安晚望着晉越,她的表情有着很強烈的探知慾,望!“你知道我的身世?”
“別找西溪的麻煩。”晉越拿出煙,厭惡的視線從安晚臉上掃過,“她所做的所有事,責任不在於她。”
“不在於她?”安晚聽着覺得十分可笑,“那在於誰?難道她傷害我的那些舉動,是受別人盅惑?還是別人唆使着她的?”
“原因在男人身上。”晉越吐了口菸圈,聲線沉穩,“不拒絕她,給她希望,纔會讓西溪變成這樣。”
“西溪從小就優秀,是她父親的驕傲,學習樣樣第一名,這麼優秀的一個女孩,卻因爲喜歡他,才變成這樣,你覺得是她的錯嗎?”
“所以,照晉先生的意思,用着愛的名義去傷害人,就是無罪,甚至是需要得到大家同情的是嗎?”安晚扯了扯脣角,她真的理解不了,他們這些人的想法。
是的,傅君或者在當初傳達出來的意思有誤,但安晚相信傅君有把話說清楚。
只是靳西溪自行曲解意思,覺得她的妹妹出事,傅君就必須跟她在一起,作爲還債的意思。
“你不用這麼激動,我們是在商量。”
“有什麼好商量的?”安晚嗤笑一聲,“關於她的事,該怎麼解決,由法律來決定。”
“你跟你媽一樣!”安晚轉身的時候,晉越突然開口說了這麼一句,“傷害着別人!”
後面這五個字,像從牙關裡迸出來的!
晉越盯着安晚的臉,這張像極了她母親的臉,那雙眼睛,幾乎跟安慕珍一模一樣,就是這雙眼睛,讓他的父親迷了心……
就是這雙眼睛,勾了他父親的魂,讓他的母親,抑鬱到精神有問題。
是這個女人的母親,害他沒有完整的父愛,母愛……
眼神越來越涼,越來越冰,像要把安晚活生生置於死地!
“我媽不是那種人!”安晚這一次清楚感覺到晉越眼裡對自己的恨意,是的,前面幾次,不是她的錯覺。
晉越是恨她的。
而這股恨,是因爲她的母親。
“我有說是哪種人嗎?是破壞別人的家庭,讓我媽成爲精神病?還是氣得我爺爺高血壓上升,沒有搶救過來?”晉越陰冷的反問道。
安晚心中一緊,她看着晉越,一時之間,無法言語。
母親絕對不是這樣的女人……她沒有破壞別人的家庭,沒有破壞……
“你不信?覺得我在編故事?”
“是,我媽纔不是那種人!”
“呵!”晉越冷笑一聲,“安晚,這輩子,你休息進晉家的門!有我晉越在,你就不可能姓晉。”
安晚震在原地……
晉越已經拂袖離開,跟裡面走出來的靳西溪一併上車離開,安晚站在原處,良久都沒有動。
晉越的話,讓她不願意相信,她的母親那麼善良,怎麼可能會破壞別人家庭;甚至還爲那個男人生下自己?
韓綠旋過來就看到安晚臉色不太好,而剛纔晉越離開的時候,一臉蕭殺之意,“晚晚,他對你說什麼了?”
“綠旋……”安晚剛要說話,另一道熟悉的聲音傳了過來。
“晚晚。”
回頭,看到傅君從車裡下來,正向着她這邊走來,走得很快,站在她面前,拉着她的手,“怎麼回事?”
沈知翰也從副駕駛位那裡下來,看到韓綠旋,伸出食指勾了勾,示意韓綠旋過去,韓綠旋後退着,最後沈知翰走到她面前,聲線低沉的問,“吃東西沒有?”
綠旋沒有說話,沈知翰便主動拉上她的手握在手心,“一定是沒有吃是不是?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老傅,車子我開走了。”帶着韓綠旋把傅君的車給開了……
傅君看着一言不發的安晚,微微彎腰,讓身體跟她保持一個平行線,輕輕的問,“是不是嚇到了?”
他指的是靳西溪對她所做的事……
安晚腦子裡裝的卻是晉越說的話,下意識的回答着,“我從來沒有想過會是這樣的結果……”
心裡想過太多太多的假設,卻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身世會這麼的不堪。
小三的女兒,造成另一個女人精神病,還傷害了一個老人。
安晚的心裡一時之間說不出發是什麼感覺,此刻看到傅君,直接頭撞到他懷裡,張開雙手環在他的腰上,“傅君。”
“我在呢。”傅君脣角微微揚了起來,手落在安晚的頭上,手指梳理着她的頭髮,“我在這裡。”
“傅君。”安晚又一次喚他的名字,只是叫着他的名字,“傅君,傅君,傅君……”
一遍一遍的叫着他,雙手隨着她的聲音抱着他越來越緊,越來越緊,像在確認着他的存在,確認着他在她的身邊。
傅君以爲安晚嚇壞了,輕呢着下巴在她的頭頂磨蹭着,“晚晚,以後她不會再有機會傷害你了,我不允許她再傷害你一分一毫。”
“嗯。”安晚有些感動,聲音沙啞着,對於晉越跟她說的話,她無法開口告訴他,無法告訴他,她是一個什麼樣的身世。
寧願,什麼都不知道。
反而輕鬆,自在……
“她到了德國,就再也沒有機會傷害……”安晚鬆開他,擡頭,睜大眼睛望着他,“她去德國?”
“嗯,後天的機票,她答應我,會回德國,以後再也不會回來。”傅君拉着她的手,溫柔的細說着,手明明那麼暖,可是,安晚卻感覺自己的心裡涼涼的。
他最終,還是放過了靳西溪……
到底是因爲愧疚,還是因爲什麼?安晚不想再去猜,“你知道剛纔她對我做了什麼嗎?”
安晚似喃喃自語般的說話,“差一點,我就死了!就差那麼一點點,我就死在酒店門口了!所以,你還要護着她,護着她去德國,讓她繼續爲所欲爲,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