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站在那裡,地下安全樓梯那裡的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多數人都是坐電梯。
很少人走樓梯。
站在那裡,傅君高大的背影顯得格外孤單,寂寞……他挺直着背,臉部輪廓在燈光下,特別的冷。
彷彿,讓人看一眼,都覺得冷從心中的那種感覺。
從口袋裡掏出煙,咬在嘴角,火機啪的一聲亮了,紅色的亮點在他的脣角,隨着他狠狠一抽的動作,星火點越大。
煙霧籠罩在他的臉上,整張臉,都是模糊不清的……
可是,越是這樣,越覺得這個男人魅力大。
單手抄袋站在那裡,微揚着下巴,下巴到脖子處的線條輪廓極其的完美,如同雕刻出來一般,忍不住讓人多看幾眼。
煙上有菸灰時,右手便放在一側,食指彈一彈,動作優雅又懶散,傅君就這樣等着,等着安晚重新下來。
因爲,他覺得,沒有他,她不可能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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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影突然出現在她的視線裡,女人看到他微微一愣,然後把身邊的孩子往旁邊帶了帶,“可可,記住,我們長大以後,可不能抽菸。”
傅君眯了眯眼,看着女人完全輕蔑看着自己的眼神。
女人身邊有一個四歲樣子的男孩,拉着女人的手小心翼翼的跟在她後面上樓,一邊往前走,一邊回對看着傅君。
腳步聲,很快消失,傅君又抽了根菸,依舊沒有等到安晚。
而安晚,在安全出口出去後,就被幾個正準備回去的媒體捕捉到,頓時向她涌來,她往另一邊跑去,那些人也追着過去。
最後把她堵在一家品牌服裝店門口。
還是像剛纔一樣,是那些尖銳的問題。
“我跟他沒關係。”安晚澀着嗓音回答,“一點關係都沒有。”
“可是傅先生剛纔在臺上,都已經說了,你是他的……”
“我從來沒有認可過!”安晚推掇着要離開,結果被死死的堵在那裡,身後就是專賣店的櫥窗,她都覺得有可能被擠破。
“你們這是幹什麼?”熟悉的聲音傳過來,安晚擡頭看去,就看到俞朗一點都不客氣的左推右扒,把堵在那裡的人給丟到一邊,甚至還用了腳踹,都有記者吃痛的叫出了聲音。
“你們是要把人給逼死嗎?”俞朗看着又有人往剛纔他擠進來的空位走,直接扯着脖子對着那人吼道,“你再上來試試?”
以前那種痞子姿態頓時展現得淋漓盡致,腳也擡了起來,對方不敢貿然前進,安晚拽着俞朗的衣服,“俞朗,不要跟人打起來。”
到時候,吃虧的是他。
媒體最大的本事,就是擅長往人身上潑髒水,潑得有多髒就有多髒……
“放心,他們不改。”俞朗拉着安晚便從剛纔擠進來的路走出去,反正閃光燈就是閃個不停,有人不怕死的問道,“朗少,你跟安小姐什麼關係啊?”
“我們什麼關係,跟你有關係?難道你看着你的朋友這樣,你不救?等着她被人逼死?”俞朗反駁一句,那人臉色鐵青。
“北城大把的事需要報道,你們卻把工夫浪費在這種小事上,真對得起你們老闆。”出了大廳,就看到葉清往這邊走來,葉清看到安晚身邊的俞朗明顯愣了愣。
下意識的往後面看去,明顯是在找傅君。
“安小姐,傅先生呢?”
“我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被記者堵到角落,哪有看到他身影。”俞朗說這話的時候滿是慍味,帶着安晚越過他就走。
後面的記者跟過來,跟在葉清身邊的方凱給擋住了。
“怎麼會鬧成這樣?”上了俞朗的車,他皺着眉問道,他剛好來買東西,今天這場活動,他是知道的,只是有些意外收場的方式。
“可能人倒黴吧。”安晚沒在意的笑了笑,“人倒黴的時候,連喝水都會塞牙縫的。”
這種自愚自樂的模樣,讓俞朗側了側頭,這個時候的安晚,看着挺冷靜的,可卻也讓人心疼,神色淡淡的,好像一點都不在意。
但俞朗知道,她的心裡是難受的。
就像在法國呆的那些日子,她懷着一一的時候,挺着肚子很累,卻從來都不說什麼,總之在他的面前特別的堅強。
總以爲,回到傅君身邊,她應該很幸福。
可是上次她的傷,又讓他覺得不是那麼回事,特別是今天,從旁人的言語中更是駭人!她跟傅君的身份……
“不用安慰我,我其實還挺好的。”感覺到俞朗要開口說話的時候,安晚先提前這麼說了一句,“今天謝謝你了,要不是碰到你,我還不知道怎麼脫身呢。”
“他呢?”俞朗皺着眉問道。
“我把他趕走了。”安晚聳了聳肩,很無所謂的態度,越是這樣,俞朗越覺得她心裡在乎傅君,放不下他。
“那你們怎麼辦?”
“該怎麼辦,就怎麼辦,現在不想想這些,太頭疼了,對了,你跟綠旋怎麼樣?”安晚跳開了話題,她跟傅君,就像一盤正在下的棋,複雜又難解。
也許,沒有人能解得開。
“她出國了。”
“嗯?”
“嗯,出國了。”俞朗沒有再繼續這個話題,安晚也沒有再問,一路安靜,直到車子停在她的家門口。
“如果實在走不下去,就斷了吧,現實中很多單親媽媽把孩子也照顧得很好,別爲難自己。”安晚下車的時候,俞朗說了這麼一句。
“我知道的,麻煩你了。”
俞朗直到安晚進去,才驅車離開……
安晚剛進去,門鈴便響了起來,走出來,外面是送快遞的小弟,“你好,你的快遞。”
安晚心一緊,想到昨天收到的東西。
“我沒有買東西。”
“是不是安小姐?”
“是的。”
“那沒有錯,地址也沒有錯,麻煩簽收一下。”
隔着鐵門,安晚看着快遞員手裡的那個正方型箱子,渾身的汗毛都堅了起來,“不是我的東西。”
“安小姐,麻煩你不要讓我難做,快遞地址沒有錯,人名也沒有錯,我總不能自己簽了給我自己吧?我把東西放在這裡了,等一下你自己拿一下,我手上還有很多件要去送。”快遞員把箱子放在大門口那裡,便開着車走了。
安晚盯着那個箱子……
眉頭越皺越緊。
最終還是開了門,把箱子拿進去,打開,如她預期的一樣,跟昨天一模一樣的東西,款式,尺寸,顏色都一樣。
甚至裡面的卡片都一樣。
這一瞬間,安晚感覺對面有雙眼睛就這樣盯着自己看……
拿着東西往旁邊一丟,她急忙跑進家裡,王姨看着她慌慌張張的,身上還穿着紅色禮服長裙,“太太,出什麼事了?”
“王姨,我不在的時候,有陌生人來找過我嗎?”
“沒有啊。”
“那你有沒有看到有奇奇怪怪的,像有問題一樣的人?”安晚又問道。
王姨搖了搖頭,“沒有啊,都很正常啊。”
安晚煩燥的摸了摸自己的頭,說了句沒事了,急忙回了自己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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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
傅書傑正帶着一一去外面吃東西。
雖然沒有到放學的時間,卻還是把孩子給領了出來,一見到傅書傑,一一也很高興,小手拉着傅書傑,“太爺爺,你是不是來帶我去吃好吃的?”
“是啊,一一想吃什麼呢?”傅書傑笑着問,手心暖暖的,特別的舒服!這是他的曾孫啊……
讓傅君再跟安晚多生兩個,以後傅家也就不再人丁單薄了。
“太爺爺想吃什麼,一一就想吃什麼啊。”一一擡着頭,向着傅書傑眨了眨眼,這話說得這麼有水平。
“是不是你媽媽教的啊?”
“對啊,媽媽說不能看到大家就說要吃雞腿,那樣不禮貌的。”
傅書傑心裡很欣慰,對安晚的好感直線上升中……“可以對太爺爺說,因爲啊,太爺爺什麼都會答應一一。”
“太好了!太爺爺,你對一一太好了,一一最喜歡太爺爺了。”一一抱着傅書傑的手搖晃着,那模樣,簡直就像天上掉了餡餅似的,最重要的是,這個餡餅被他吃了。
翁迎跟在後面,看着一老一少笑得這麼開心,也跟着笑了。
跟在傅書傑身這幾十年,聽到最多的話就是——-老翁啊,你說嚴磊會不會怪我啊?他從來不跟我捎句話,是不是怪我沒有替他報仇?
對於一個老人來說,這樣的話,要從嘴裡說出來,心裡是多在意?偏偏在意着,卻又不能做什麼,只能隱忍,隱忍。
至到今天,老爺子的天空纔是明亮的。
翁迎突然接了一個電話,然後愕在那裡……看着前面的祖孫倆,電話裡得到的消息,都不忍心去告訴他。
“太爺爺,你要牽着我的手哦,現在我們過馬路了,太爺爺是老人,所以由一一這個男子漢來帶着太爺爺走。”過馬路的時候,一一走在前面,看着紅燈,便停下腳步,奶聲奶氣的對着老爺子說道。
明明,一個小娃兒,說出的話,卻這麼暖心。
老爺子自己也不知道爲什麼,聽着一一的話,莫名溼了眼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