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風如今在岑家的地位可謂是十分尷尬,不但受到岑老爺的不喜和打壓,還受到岑家上上下下人的怠慢。但爲了不讓顧箏擔心,顧風一直把這些事隱瞞得嚴嚴實實,在顧箏面前隻字未提。
至於岑家的人,他們是得了岑老爺的囑咐,纔不敢把事情透露給顧箏這個宣平侯世子夫人知曉,免得顧箏爲了顧風和岑家鬧翻,破壞岑、樑兩家之間的姻親關係。
一直被刻意隱瞞的事情浮出水面後,顧箏一面氣惱岑老爺薄情寡義,一面又十分心疼顧風:“哥哥怎麼這麼傻?岑家發生這麼大的事竟一直刻意瞞着我!他若是一早便告訴我,我也能替他想個應對的法子啊!他怎能獨自一人扛着這事?”
“不行!我要去找哥哥好好的談一談!”顧箏怕顧風故意躲着她,便拉着樑敬賢要他幫忙:“明天一早你就替我把哥哥約出來,我要親自和他談一談,問他今後有何打算———我不能讓他一直如此憋屈,被岑家的人白白踐踏!”
樑敬賢自是一口應下,第二天一大早便和顧箏一道去了一處茶館,把顧箏安置在雅間後親自去岑家請顧風。不曾想樑敬賢人才到岑家大門外,就意外得知一個消息,讓他顧不得在岑家多做逗留,匆匆忙忙的趕回顧箏所在的茶館。
顧箏見只有樑敬賢單獨一人回來,以爲顧風對她避而不見:“莫非哥哥曉得所有的事我都已經知道了,不肯來見我?你怎麼不把他硬拖過來?”
樑敬賢面色凝重的緩緩搖頭,先上前一步扶穩顧箏、方纔緩緩的說出一個壞消息:“不,我沒來得及和大哥見面———我一到岑府大門外就偶遇大哥的長隨,他告訴我大哥昨天夜裡突發急病,如今依舊昏迷不醒,我怕你着急,便沒進府、先掉頭趕過來給你報信。”
“什麼?!我們即刻去岑府看看!”
樑敬賢的話讓顧箏大驚失色,隨即片刻都沒有耽誤,立刻拖着樑敬賢趕往岑家……
顧箏突然趕到岑家讓岑老爺感到十分意外,且顧風明明已經病了,但岑老爺卻隻字未提、只若無其事的和顧箏夫婦拉家常:“彎彎、子良,你們怎麼一大早就回來了?也沒見你們提前使個人來說一聲……”
顧箏如今一顆心全都系在顧風身上,哪有心思和岑老爺客套,一邊往顧風住的院子走去、一邊直截了當的表明來意:“我聽說哥哥病了,心裡放心不下便過來看看。”
顧箏的話讓岑老爺臉色微變,似乎有些惱怒把顧風突病一事傳出去的人,但眼見着顧箏一進門就直奔顧風住的院子,他便知道攔不住顧箏前去探病,只能若無其事的點了點頭:“嗯,風哥兒昨晚是有些不適,不過他剛剛已經醒過來了,應是沒什麼大礙……你去瞧瞧他也好。”
顧箏顧不上和岑老爺多說,很快就和樑敬賢一起趕到顧風養病的屋子,一進屋就見前幾日見面時還好端端的顧風,如今面色蒼白得嚇人,詭異的是他整個人卻胖了一圈,讓昨日才和顧風見過面的樑敬賢大吃一驚:“爲何一夜之間你竟胖成這樣?昨日你我把酒言歡時你還不是這個模樣,還和往常沒什麼兩樣啊?!”
倚在牀頭的顧風見是顧箏夫婦來了,費力的撐起身子,衝顧箏扯出一個蒼白的笑容:“阿妹來看我了啊,來,別站着了,快坐……”
顧箏卻死命的盯着顧風不肯坐下,因爲她很快就覺察到顧風身上不是胖而是浮腫……
這樣的顧風讓顧箏心疼得厲害,努力的眨了好幾次眼才把在眼眶裡打轉的眼淚逼了回去,繃着一張臉坐到顧風面前:“你都這樣了還想繼續瞞着我?若不是子良打探到岑家的事,我是不是得等到沒了哥哥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顧風從小最怕的就是顧箏生他的氣,如今一見顧箏又哭又氣,立時慌了起來:“阿妹你別生氣、也別擔心,我沒事,就是身子有些小毛病而已!真的,這毛病雖然有些怪、病得也有些突然,但卻無大礙,我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顧風的話讓顧箏的臉色逐漸一片陰沉,只見她沉默了許久後也不着急問顧風究竟得了什麼病,反而提起顧風一直瞞着她那件事,開門見山的和顧風把話挑明:“哥哥你別和我裝傻了,事到如今你打算怎麼辦?”
“……”這回換顧風沉默不語,不接顧箏的話。
顧箏卻不肯就這樣放過顧風,進一步逼問他:“哥哥打算就這樣不管不問,等着被人踩到頭上?還是打算就這樣不上不下的呆在岑家,尷尬一輩子?”
顧風見顧箏已經全都知道了,只能嘆了口氣,一臉溺愛的摸了摸顧箏的頭:“阿妹,尷尬不尷尬我不在乎,世子之位我更不在乎,我只在乎你的孃家有沒有人願意幫你撐腰,在乎你在夫家的日子會不會過得舒心愜意!”
顧箏聽了淚盈於睫,感動之餘暗暗的下定決心一定要救顧風:“哥哥你實話告訴我,近來岑老爺待你如何?”
事到如今顧風也沒什麼好隱瞞了:“岑老爺有了自己的親生兒子,待我自然便不如從前了,不過他明面上倒沒什麼表示……”
就算顧風不說,顧箏也能猜到岑老爺就算沒有明目張膽的爲難顧風,心裡定然後悔莫及,後悔早早的就過繼了顧風,更是不願意按照規矩把爵位傳給顧風繼承!
顧箏明白岑老爺不是個重感情的人,因此顧風雖只說了寥寥幾句,她卻能想象得出顧風如今在岑家的日子一定過得十分艱難,明裡暗裡會被各種排擠和嫌棄……一想到顧風受了委屈卻不曾告訴自己、自己一人默默的承受,顧箏不由滿臉心疼,緊緊的握住顧風的手。
顧風輕輕的拍了拍顧箏的手,給了她一個“別擔心”的神色,爲了不讓顧箏擔心、他很快就把話題岔開,提出對自己突然得病的困惑:“我這幾日都在家裡,一直不曾出門,只昨日出去和子良小酌了一回,哪知偏偏呆在家裡也會得病,仔細想想我這病病得有些莫名其妙,且還又兇又猛……”
顧箏聞言不由細細的將顧風上下打量了一遍,越看越覺得顧風不像是病了,反而像是被下了藥……電光石火之間,顧箏突然回想起當年岑七郎是如何突然猝死,以及唐姨娘如何被誣陷成害死岑七郎的兇手,還有生下岑七郎的錢姨娘是如何“病死”的。
這一切一切都是岑老爺得知自己無法生育,得知自己的兩個孩子都是小妾和別人通/奸得來的雜、種後一步步佈下的局———岑老爺的心狠手辣顧箏可是親眼見識過,從他連無辜的稚兒都不肯放過這一點,便能看得出他一旦做出決定,爲達目的、任何阻礙他的人他都會想方設法的剷除!
顧箏細細的回想了岑老爺以前處理事情的手段,再把那些手段和岑家最近發生的事、以及顧風突病一事聯繫在一起,立時大驚失色、意識到岑老爺已經做出了決定———他這是要替新認回來的兒子剷除障礙,是打定主意要把岑家的家業、以及爵位交到自己的親生骨肉手上!
畢竟顧風縱使身上同樣有一半留着岑家的血,如今也已經成爲岑家的嗣子,但他終歸不是岑老爺的親生骨肉,到底是隔了一層……如此一想,顧風突染怪病一事也有了解釋!
意識到岑老爺已經在逐步除去沒有利用價值的顧風后,顧箏氣得猛一拍牀沿:“沒想到岑老爺一點舊情都不顧念,竟心狠手辣的想將哥哥除去!”
顧風見顧箏一臉憤憤不平,急忙問道:“阿妹你可是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沒錯,我要是不來這一趟,還發現不了岑老爺的險惡用心……”
顧風比顧箏晚進岑府,因此他並不知道當初岑府裡發生的那些事,顧箏一五一十的把那些陳年往事說了一遍後,還把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哥哥突然病倒一定和岑老爺有關!他是這個家的男主人,在這個家裡沒有他辦不到的事,找機會給哥哥下藥對他來說更是輕而易舉的事!”
顧風顯然沒料到事情的真相竟會是這樣,聽了顧箏的話後沉默了許久都沒出言,顧箏卻很是替顧風感到不平———當初岑家後繼無人時,岑老爺就把顧風當成寶貝,硬是要將顧風過繼到岑家;如今岑家後繼有人、顧風失去利用價值了,他竟就這樣毫不留情的對顧風下毒手!
顧箏如今已經出嫁,自是不必看岑家人的臉色,當下就要去找岑老爺、替顧風討個說法:“我這就去找岑老爺把事情說清楚,大不了我們一拍兩散、不做他們岑家的人!我就不信不姓岑這日子就過不下去!”
顧箏說做就做、立刻就要去找岑老爺理論,顧風見了急忙拉住她不讓她走:“阿妹你先別衝動,你現在還不能和岑老爺鬧翻,鬧翻了你可就沒孃家撐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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