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北星在得到秦雪的肯定後,也是越發大膽了,趁秦雪不注意就直接親上了秦雪的紅脣,還十分義正言辭的說:“師姐,不許耍賴!我會快快長大的。”
秦雪捂着嘴,一時間羞紅了臉,面上的表情喜憂參半,喜得是終於搞定他了,憂的是他……他……不會是來真的吧?
秦北星倒是一臉得意,換好了衣服,便先行從房間裡出來了,至於今天爲什麼會和二師兄鬧彆扭,他沒打算讓秦雪知道,這可是他們男人之間的決鬥!
秦北離和秦北炎兩人雖然坐在飯桌上,卻誰也沒動筷子。
秦北離也還冒着火,但還沒等他開口,秦北星倒是乖乖先認錯了:“二師兄,方纔對不起,是我錯了!”
秦北離眯起眼睛,不做聲,裡裡外外的思量着他的話,死小子,一定又有什麼鬼主意。這半個月,他都不知道這小子暗地裡坑了他多少回了,害得秦雪總是怪他,哼……也就秦雪那死丫頭信他!
秦北炎見此連忙打圓場:“好了,好了!也沒什麼大事!二師兄方纔也跟我說了,他也是擔心你,以後不許一個去那些地方知道了嗎北星?你還小,山中猛獸多,萬一出了事那可怎麼辦?去洗手吃飯!”
“恩!”秦北星點點頭,洗手去了。
屋裡,秦雪一臉不自然的走了出來,秦北離猛的一回頭,這才發現秦雪今天真是格外漂亮,方纔他也在氣頭上,真是沒發現,今天她竟然梳了髮髻,還穿了新衣服,臉上泛着紅潮,格外動人,翩翩的裙襬亦如一朵隨風翩躚的花朵一般,秦北離一時間都看呆了。
坐在一旁的秦北炎看見秦雪也是笑得一臉傻樣,用手肘碰了碰愣着神的秦北離,輕聲道:“二師兄,師姐打扮起來可真漂亮!我都有點想娶她做媳婦了!”
秦北離原本金亮的眸子,頓時黯淡了幾分,轉而有些懊惱的端起自己的飯碗,心裡像吃了沒熟的李子一樣,澀得張不開嘴。
不過,秦雪的心思已經完全不在這新衣服上了,下意識的摸摸脣,一陣頭疼。哎喲……她剛纔是不是做了件天大的錯事啊……
隨後四個人圍坐在一起,開始吃飯。
吃飯的時候,秦北炎又說起了當學徒的事,大致的意思就說以後可能要留在鎮上跟着楊大夫學醫,回家的時日會少些。雖然秦雪心裡有些捨不得,但是也樂呵呵的給秦北炎加油鼓勁。
當然,誰也不知道秦北星那天下午到底去幹嘛了,因爲秦北星一直守口如瓶,直到很多天後,秦雪看見了滿屋子的螢火蟲,還有這個季節特有的山花。這份讓人意想不到的驚喜,真是讓所有人都吃驚不已。
秦北離捏死一隻螢火蟲,瞪着被秦雪歡天喜地抱着的秦北星,看來是時候下定決心的時候了。
後來,沒過多久,秦北炎去了鎮上做了學徒,一個月會準時回家兩趟,一趟是幫秦雪賣刺繡,一趟是幫秦雪買紅糖。
雲捲雲舒,很快,這日子便又到了冬至。現在秦北炎在鎮上做了學徒,每個月有了工錢,秦雪他們的日子也逐漸過得寬裕了起來了。一改以往,個個都穿上了新衣服。
這一天,日子雖冷,卻晴朗。
竹林間走來了一個人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人。
沒錯,他就是秦谷一,秦雪他們的師父!
秦谷一一身滾着金邊的白衫,外面披了件同色的斗篷,長髮束起,綁着紫紅色的髮帶,身形高大,星眸如墨,劍眉如刃。亦如六年前離開那般,歲月在他臉上,似未留下任何痕跡。
院子裡,秦雪剛給圈養着的兔子餵了草,準備做個大掃除,一身碎花的小襖子,隨意的紮了個小辮兒,提着個小桶,頓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秦谷一一時情難自己,猶記得那年他離開時,秦雪還不到自己腰間,而今竟然都這麼大了,雖然穿得那般寒酸,可是那精緻的眉眼,讓他一眼就認出了她。天……她這些年到底是怎麼過來的?
秦谷一身側的手微微有些顫抖,眼角也有些溼潤,那般激動的心情,真是不言而喻,清醇好聽的聲音有些顫抖的喊着:“雪兒……”
秦雪猛然回頭,在這裡住了這麼些年,真是第一次瞧見外人上來,待那人又往前走了幾步,那一直深藏在記憶中的那個輪廓,逐漸清晰,一時間秦雪完全震驚了。這麼多年,她日盼夜盼就指着他回來,可是這會兒真看見了本尊,她卻有種說不來的感覺,那不是激動,不是興奮,是一種莫名的緊張,似乎她更害怕見到他一般。
“雪兒……爲師回來了!”秦谷一動情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朝秦雪走了過來。
“師……師父?”秦雪似還有些猶豫。
“恩!爲師來接你們了!”秦谷一走到秦雪面前,此時的秦雪已經到了他胸口的位置了,爲人師表的那種激動,頓時讓其升起了無限的感慨,啊……都長這麼大啊了!都成大姑娘了!
“你真的是師父?”秦雪一直盯着秦谷一那種完美無瑕的臉,這六年對她而言,真的是發生了太多太多,爲何眼前的這人,似乎一點都沒有受到影響,一點也沒有改變?
秦谷一鼻頭有些酸酸的,面對秦雪的疑問,也有些悔不當初啊,張開手,一時情難自己的想將眼前這受了苦的徒兒擁入懷中,然而讓秦谷一意外的是,久別的重逢,似乎沒有他意料中的那般感天動地。
只見秦雪一瞬間將手中小桶提起朝他砸了過去,然後跳起來給了他一腳,就在秦谷一一時無法適從,毫無反抗的時候,揪着他的領口一個兇猛無比的過肩摔。
剎那間,時間彷彿被定格了一般。秦谷一趴在地上久久回不過神了,一身白衣也是狼狽不堪。
秦雪站在原地,似是憋着很大的怒氣,撿起一旁被摔爛的木桶,又砸了過去:“你回來做什麼?”
秦谷一沒有躲閃,頭上生生被打破了一道口子,鮮血順着纖長的睫毛一滴一滴的落下。
“你知道我們的房子被燒了嗎?你知道我們爲了填飽肚子受了多少苦嗎?你去哪了?你教我的那些五經六義,你又做到了多少……你竟然還有臉回來?”原本以爲這樣心裡會好過些的秦雪,頓時又被那血漬刺痛了心,咬着脣,秦雪第一次不受控制的淚如雨下,她不斷的擦拭着,可是卻怎麼也停不住。混蛋……混蛋……
秦谷一從錯愕中驚醒,面對秦雪的控訴心裡亦如地獄一般的煎熬,那一年是他太天真了,他以爲只要自己不在,那些人再如何也不會對幾個孩子出手的,可是沒曾想等到他回來,他才發現,那些人竟然連他留給他們僅有的棲身之所也付之一炬了。那一刻,他也是崩潰了,跪在廢墟了,他挖了三天三夜,那是他這輩子最最不能原諒自己的事情,直到他發現了青磚上用小刀刻着的話,他這才連夜趕了過來。
“雪兒,爲師也很後悔!爲師答應你們,再也不會讓你們受這樣的苦了!”秦谷一伸出手,想像以前一樣摸摸她的頭,但終究還是怕觸及她的痛點,無奈的收回了手。
秦雪一直擦着眼淚,低着頭,不願看秦谷一,也不願意讓他看見自己的軟弱,幾年來,她無時無刻不盼着師父能早日回來,幾年來,她一直以這個爲支點,努力的活着,可是爲什麼,他回來了,她反而更難受呢?她不是該高興嗎?爲什麼會這麼心痛呢?
“雪兒?”秦谷一擡手捂住血流不止的傷口,環顧四周,又問,“只有你一個人嗎?”
話音剛落,說時遲那時快,突然後方出現了一股殺氣,一把砍柴刀斬斷了兩根竹子,朝秦谷一的面門飛來。
秦谷一立刻抱起秦雪,縱身跳上了巖洞上一塊凸起的巖壁上,厲聲道:“誰?”
竹林裡,秦北離和秦北星一前一後的跑了出來,由於秦谷一被秦雪打得早就失去了方纔的風韻,在加上現在滿頭滿臉是血,秦北離完全沒有認出來他是誰,見他抓住了秦雪,秦北離剎時失去了理智。
長手一伸,將一旁的秦北星拎了起來,然後直接朝巖壁上的秦谷一丟過去。
秦雪看見秦北離做出這般駭人的舉動,連忙開口:“北離……你住手……他是……”
還沒等秦雪說完,被扔在半空中的秦北星也非常機靈的向前做了個滾翻動作,然後抱頭像顆球一樣的撞過去。好吧……雖然他也有些錯愕,但丟都已經丟了,他也只好認了。
秦谷一原本準備一拳將其打飛,但是聽到秦雪這麼一喊,那立刻是扯下自己的長袍,往前面一撒,像網魚一樣的將飛過來的秦北星給兜了住。
見秦北離又開始用弓箭瞄準,秦雪大喊:“住手!他是師父!你給我住手,秦北離!”
被裹在斗篷裡的秦北星,頓時也掙扎着冒出一個頭,眨着疑惑的眼睛喊道:“師父?”
秦北離聞言也是一愣,師父?秦谷一?不可能啊?怎麼會突然回來了?難道真是他回來了?可是怎麼會成這個樣子了?正在思考,不料手一抖,這拉滿弓的箭雖偏離了預先的軌道,但還是力道十足的射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