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羣聽到這般言語,自行分開一條道,一個黑瘦青年揹負雙手走了出來。看起來沒什麼氣勢,比之光頭大漢的壯碩體魄,似乎就是個普通人。
然而四周人看過來,卻皆是一臉凝重,隱然還有那麼一絲驚恐。
“陳震老大,我們兄弟給你丟人了!”
光頭大漢三人這等時刻才緩和過來,忍着臟腑疼痛,顫顫巍巍地爬起,低伏着手,走到黑瘦青年身後。
陳震只略微掃了一眼,面色陰沉,雖然很是憤怒,倒是並沒有責怪對方的意思。而是立時將目光凝在葉飛幾人身上,上下打量,似乎想要窺破葉飛幾人虛實一般。
如此表現,看在葉飛眼裡,卻是不由得點了點頭,一臉讚許道:“嗯!心性不錯!倒是沒讓我失望!”
四周衆人一陣譁然,有些不可思議地看着葉飛。這等時刻,居然還能如此老氣橫秋,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態。這小子看來不單單有幾分本事,口氣更是大得沒邊!
陳震聽了這話,不由得一陣惱恨。他只覺得對方是在奚落譏嘲他,若是往常時刻,他恐怕立時就以雷霆手段鎮壓對方了。
可是眼前這少年,氣勢很不簡單。居然給他一種,在真武書院那少數幾個天才弟子身上纔會有的感覺。
他並不怕吃癟失敗,甚至渴望有同輩子弟能夠狠狠地教訓他。欲承其冠,比受其重。唯有一次次失敗,一次次竭盡全力後的打擊,纔是他錘鍊武道的正途。
只可惜,往日渴望的情景,眼下卻是不能生。三大書院新生匯聚,他若是敗在一個新生手裡,恐怕背後支持麾下社團的那些勢力就要動搖了。
這絕對不能生!他要贏,而且要贏得漂亮。甚至還必須面對其他書院爲之人的挑戰。
如此心念變化,看起來不動聲色,但是葉飛卻是看在了眼裡,隱隱之間,也猜出了幾分。
葉飛淡然一笑,對方所想,又何曾不是他葉飛考慮的事情呢!龍社成員既然已經到此,他這個社長可就得拿出幾分氣魄來。
攔下孔元慶,故意挑事。以雷霆手段鎮壓魏氏三兄弟,爲的就是眼前局面。
“這人是你安排的吧!你能給我解釋下,什麼時候看管傳送陣這等差事,可以隨便敲砸勒索,張口就是一人一件靈器的酬勞了!”
葉飛又拉起猥瑣青年,就這般拖拽着走向陳震,一臉微笑,看起來和顏悅色,但是笑裡藏刀,分明就是在質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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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怎麼樣?”
陳震冷笑一聲,他雖然忌憚對方實力,但是卻也不怕對方。別說是這般小子,哪怕就是三大書院那幾位早早邁入武王境界,閉關苦修之人出現在他面前,他也不會皺半個眉頭。
“不怎麼樣!”葉飛已然走到陳震面前,丟了這麼道話語,直讓陳震有些摸不着頭腦。
然而就在這等時刻,四周卻是響起了一陣陣議論聲。
“什麼?原來老子前日被人誆騙僅有的靈器,罪魁禍居然就是陳震這傢伙,虧我還當他是偶像!”
“誰他媽和我吹噓這傢伙的,說什麼最是顧忌同門之誼。我那天明明身着真武劍袍,怎麼也被人勒索了一番!”
“哎!真武書院怎麼都是這種人,公然敲詐勒索,恃強凌弱,簡直就是一羣畜生。三大書院確實倡導競爭,可從沒有說過可以幹這等強盜行徑啊!”
……
一衆人指指點點,矛頭盡皆都放在了陳震身上。其實猥瑣青年向新人勒索靈器這等事情,大家都知道。甚至幕後黑手,也猜到了陳震身上,只是敢怒不敢言。
然而偏偏這等時刻,“坦然”承認,實在是讓人看不過。原本就是見不得光的事情,卻偏偏要說出來,這不是故意被人抓住把柄嘛!
陳震這等時刻,才恍然過來,面色驚變,“你……你在算計我?”
他幾乎是氣炸了肺,對方實力不弱,卻偏偏用這等手段,給他“埋坑下套”。他自己居然主動鑽了進去,事前一點都沒有察覺。
“算計你?你想多了!”
葉飛微微搖了搖頭,臉上笑意不改,隨手將猥瑣青年提了起來,推到陳震身前,旋即轉身,對着四周朗喝道:
“想必諸位看得很清楚了,葉某四人傳送到此,受到此人勒索敲詐,我等不願屈辱順從,奮起反抗!隨後魏氏三霸又鑽了出來,對我們惡言惡語。葉某看不過,僥倖擊敗了他們。原以爲事情到此就結束了,卻又出現了這麼個人物!”
葉飛聲音微微一頓,旋即指着陳震暴喝道:“哪怕葉某拼盡全力,真的擊敗對方,難保不會再有其他人站出來,顛倒黑白,教訓葉某一通。甚至很可能就是真武書院的長老之流,那時候,即便我有三頭六臂,也無濟於事啊!”
他說得慷慨激昂,聲情並茂。四周聽衆大都有此經歷,直接被勾動心緒,神情激盪。
“我們武者修行,爲的就是快意逍遙。沒想到剛剛到得此處,就被人以卑鄙手段針對,欺壓****,敢怒不敢言!”
“是啊!是啊!即使有心反抗,但對方勢大,只能打碎牙齒往肚裡咽,忍氣吞聲,悲憤不已啊!”
“可伶我們背井離鄉,原想來龍象王朝探尋武道真諦。哪想到能有這等不堪境遇,早知如此,又何必不遠萬里,來此受辱?”
羣情激憤,一個個咬牙切齒,或慨嘆,或惋惜,或是惡狠狠地怒視陳震幾人。已然沒了之前得顧忌和收斂,互壯膽氣,憤然出聲。
陳震面色當即就黑了下來,這哪裡是算計他,這簡直就是把他往火坑推啊!
此刻惹了衆怒,哪怕他就是將葉飛鎮壓當場,也難以逆轉形勢。四周圍觀之人或許都是外鄉之人,形單影隻。但是日後說不得就會出幾個實力強大的人物,他陳震可算是結了不小仇怨了。
葉飛覺得火候差不多了,衝着四周擺了擺手,朗聲大叫:“我等勢單力孤,也不求其他,只想要回自己的靈器財物,這件事也就算是過去了,你們說好不好?”
這話聽起來有些軟,和氣力無關,而是一種態度。這種態度暗合在場衆人心意,陳震可是真武書院在這處駐地的領頭人,沒人敢得罪的。隨着衆人起鬨出聲,拿回自己的靈器,已然是做夢都要笑醒的事情了,沒人會拒絕?
“好——”
一聲齊力叫好聲浮起,聲震九天,震動得不遠處的小樓禁制晃盪,不少休憩之人都被驚醒,鑽了出來,遠遠看着熱鬧。
陳震幾人面色大駭,身周氣勢浩大的人羣,盡皆站在了對立面。雖然隱隱覺得,對方不會有人敢擅自動手,但是仍然一陣驚悸。
“好!好!算你厲害!”
陳震咬牙切齒地連叫好了兩聲,目光中寒光爆閃,若是眼光可以殺人,他已然將葉飛千刀萬剮。易時易地,他根本就不會耽擱,直接就出手了。
然而眼下,他卻是絕了這等心思,忍氣吞聲,一把扯過腰間的乾坤道,猛喝道:“這裡有些誤會,我事前並不知情。不過魏氏三兄弟是我手下,他們做的事情,我爲此負責!他們搜刮的財物都在這裡了,你拿去還給大家吧!”
他話音一落,直接將那乾坤袋拋到葉飛腳下,氣狠狠地扭頭就走,顯然沒臉待在此處了。
魏氏三霸一臉苦澀,這等事情,也只能由他三人扛下,灰溜溜地提起猥瑣青年,離開了此處。
四周人羣都驚呆了,沒想到陳震居然如此輕易地就此認輸,實在出大家得想象。
葉飛卻是面色如常,他攜着四周衆人的氣勢,別說是真武書院的一個弟子,哪怕就是長老,也不敢輕視。除非真的惱羞成怒,駭然動手,要不然肯定會乖乖就範的。
無論三大書院平日裡多麼強調弱肉強食,明面上,都會顧忌顏面。很少會在大庭廣衆之下,暴露恃強凌弱的強盜行徑的。
陳震如此表現,沒什麼出奇的,一切都在他預料之中。早在傳送到石室,猥瑣青年開口勒索之時,他就已然想到了這一幕。
他微然一笑,對於此番事情,分外滿意,單手一抓,將乾坤袋凌空攝到手中。略微掂量了下,旋即衝着四周人抱拳道:
“想必這裡面有各位的靈器寶物,不過眼下還不能還給大家。畢竟很多丟失東西的受害者還不知道此番事情,我也不能確定,哪一件靈器,就屬於在場各位。三日後,就在這裡,葉某親自將乾坤袋打開,諸位自行認領!”
葉飛話音一落,單手一揮,一道印訣凝形而出,直接封禁在乾坤袋之上。旋即收進袖袍之中,略微衝四周拱了拱手,帶着孔元慶三人,離開了此處。
“葉兄弟好手段,隻言片語,居然就爲衆人討回公道。恐怕今日之後,三大書院內,都會知道有你這麼一號人物了!”
孔元慶有些搖頭苦嘆,他自詡脣槍舌劍。對於武者的手段一向有些看不起,只覺得對方是空有氣力的莽夫。但是葉飛這番表現,卻是顛覆他的想法,有勇有謀,讓人歎爲觀止。
葉飛淡淡一笑,有些古怪道:“孔兄何必說笑,三日後纔是真正麻煩的開始。你別告訴我,你沒有看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