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剛落,那印訣沒入了牛德勝的身體當中。只一個瞬間,原本紋絲不動的“屍體”,此番卻是一陣抽搐!
“呼呼呼!”
牛德勝整個人又“活了”過來,趴在地上,呼呼喘氣,滿臉猙獰之色。
四周人全被嚇壞了,尤其是以魯直爲的十數人。原本心懷鬼胎,想利用牛德勝的死亡,來打擊葉飛的聲望,甚至引起暴動。
而如今,牛德勝似乎根本沒有死去。對方若是恢復清醒,以之前表現,恐怕根本不會對葉飛有什麼怨恨,反而是替對方說話的。
想到這裡,魯直目光一沉,無論如何,牛德勝都絕對不能活着。
他一個踏步,走到牛德勝身邊,身子一沉,直接蹲了下來,凝聲道:
“牛哥,你有什麼要交待的,趕快說!你放心,大家患難一場,你娃兒的安危,我魯直願一力承當!”
這話分明就是在咒牛德勝去死,但是在這等狀況下,卻是又不得不說,分外合適!
在場人,乍聽此言,都不會覺得有什麼問題。
此刻的牛德勝,因爲那“毒丹”的折磨,周身顫抖不停。嘴角還有一道道腥臭血液流出。
他面色猙獰,一臉痛苦,趴伏在地,想要爬起來,卻是根本做不到。幾次三番,只能握拳捶地。
土石崩碎,勁力橫飛。他的拳掌在蠻力下,已然筋肉崩裂,血水橫流。
如此狀況,一看就知道非常痛苦,連後期武王,都難以承受!
那少年看着自己父親這般,哭噎着說不出話來。想要上前,但是卻根本邁不開腳步。顯然如此瘋狂猙獰的父親,和往日慈祥寬厚的那個熟悉人,全然不一樣了!
“小兄弟,你父親太痛苦了。還是給他一個痛快,讓他儘快安息吧!”
有人走到少年身邊,說出這等看似狠辣,似乎又有那麼一絲溫情的言語。
如果註定要死,痛苦不堪,飽受折磨的死去。那真不如給他一個痛快,也能走得更安詳一些。
這兩百多號落難者,情不自禁地,都被這言語所動。雖然大部分都只有十七八歲,但是能夠感受出牛德勝對自己娃兒的深沉之愛。讓他們想到了自己的長輩家人,很是動容。
“小兄弟,這決斷不能由你來下,只能哥哥們代勞了!”
顯然不相等太久了,有人直接拉開那少年,之前叫喝最厲害的幾人,擋住少年的絲線。
魯直見此,面色陡然間露出一絲陰狠。他微微擡頭,一臉嘲弄地衝着葉飛看了一眼,旋即從腰間抽出一柄寒光匕,衝着牛德勝脖頸滑去。
利刃刺擊而下,度很快。又是對一個全無準備之人,哪怕他是後期武王,也根本無可抵擋!
目睹此景之人,無論是這兩百多號落難者。還是龍社妙木齋弟子,齊齊閉目,不忍心看着這一幕!
然而,就在衆人撇開目光的一瞬間,在地上猙獰抽搐的牛德勝,身形卻是消失了。
“咻——”
毫無徵兆,甚至距離最近的魯直,根本沒反應過來。
“這……”他神色一驚,手中握着的寒光匕,本該劃開牛德勝的喉嚨。他看着這一切,但是那牛德勝,卻是無緣無故消失了。
他一陣警覺,剛想做些什麼。身後卻是吹來一道陰風,隨後,一股巨力握在了他脖頸之上,一下子將他提了起來。
牛德勝身軀非常瘦弱,若是不看他面容,和四周十七八歲的少年,體型上也沒什麼差別。
而魯直身高體壯,雖然算不得什麼強壯之人。但是高了牛德勝一頭,二人看起來根本就不是一個量級的。
只是偏偏就是如此,牛德勝卻是仿若老鷹抓小雞一般,將魯直身軀懸在半空。對方只能踢着腿,鬆開手中匕,同時雙手抓向自己脖頸。想要掙脫,但是根本做不到。
“哼!你這心懷鬼胎之輩,居然也想殺我?不知死活,我命雖然賣給葉飛了,不過除了他之外,可不是其他人可以隨便動的!”
牛德勝冷哼一聲,一臉嘲弄的看着魯直。對方之前諸般舉動,他看在眼裡,只覺得就是跳樑小醜,根本沒放在心上。
之所以會願意服下毒丹,無非是爲了自己孩子保個周全。如今他沒死,豈會讓人輕易滅殺自己,嫁禍葉飛。
“牛……大叔,你別……誤會,我是自己……人!”
魯直只覺得喘不上氣,結結巴巴,想要解釋,但是根本做不到。他話都說不順暢,如何欺瞞得住牛德勝這等有些閱歷的中年人。
但是其他人卻不是這般想法,他身後那兩百多號人同患難之人,都覺得魯直有些可憐,連忙替他開解道。
“牛前輩,您千萬別激動。魯直不是想傷害您,只是想給你一個痛快!”
“是啊!牛前輩,我們也是不想看你太痛苦,不想看您娃兒目睹這等悲哀場景,所以纔不得已而爲之的啊!”
“一切都怨這個葉飛,若不是他,眼下這一幕都不會生!”
牛德勝的兒子從人牆後鑽了出來,神色有些激動。一方面自己父親“死而復生”,他興奮難掩。另一方面,又爲自己的“恩人”魯直的遭遇,感到非常委屈!
“父親,魯大哥是好人。害你如此痛苦,是他!”
一腔怨氣,此刻終於找到了泄處。少年目光森寒,怨恨似海。緊緊盯着葉飛,半分也不願離開!
然而就在這話語落下的一瞬間,“啪”地一聲清脆耳光,將少年掀翻在地。
“白癡!連敵我都不分!我若是真死在那毒丹之下,你也是個糊塗鬼,日後難有出息!”
這耳光太突兀,太清脆。不單單扇得少年暈了腦袋,圍觀之人,也是一臉震驚,全然未曾弄明白!
魯直此刻一臉漲紅,上氣不接下氣,整個呼吸好似風箱一般,呼哧呼哧,簡直就是個肺癆病人。
他敢帶頭挑事,此等時刻,哪裡還會不明白局勢。對方顯然********投靠葉飛了,不是他可以搬弄的了!
“你們……還不趕快動手!”
憋着一道氣力,他衝着十來個同伴一聲厲喝。
聲音剛剛落下,那十數人氣息大變,目光猙獰,大部分衝着牛德勝圍聚而來,而有一人卻是對着對方的兒子擒拿過去。
牛德勝雖是後期武王,但是眼見自己兒子有危險,哪裡還顧得上其他,一下子就扔下魯直,整個人瘦弱的身軀,此刻居然橫撞出去。
“砰砰砰”
有幾道身形被飛撞而開,他還是慢了一絲,自己剛剛扇飛的孩子,卻是落在了一個死魚眼陰沉年輕人手下。
“住手!你再敢動一步,我就抹了他腦袋!”
同樣的一柄寒光匕,架在了少年脖子上。少年此刻腦袋還有些昏,未曾徹底清醒過來。
但是眼下局勢卻是非常清楚,那些剛纔言說要照顧自己之人,此番卻是將他當作了擋箭牌,半分猶豫也沒有,直接將匕放在了他脖頸前。
牛德勝一下子頓住了腳步,同時臉色陰沉到了極致。他胸前,還有些污血,之前痛苦猙獰,此番還未徹底消失。
眼見自己的孩子被人挾持,如此對待,怒不可遏!
他原本只以爲魯直這幫人只是心懷鬼胎,但是沒什麼其他來歷。但是如今看來,這幫人全然不是這樣。恐怕最開始的挑事之舉,乃是細心謀算之事。
“放開他!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
察覺了一些東西,不過他還是比較鎮定。目光陰冷深沉,好似一頭噬人的兇獸。
原本兩百來號落難之人,此刻卻是嚇得退開了。無論魯直等人如何好聽的言語,眼下這一幕都解釋不過去。
有些人,已經從剛纔的利慾薰心中清醒過來,渾身冷汗。
衆人也許閱歷不豐,但是絕對不是傻瓜。魯直這十來人,已然可以看出不懷好意。如此狠辣做派,可全然不像是剛剛走出萬聖山的默默無名年輕人!
衆人下意識地將目光衝着葉飛望去,卻見他淡然地看着這一幕,似乎眼下之事,絲毫也不起眼,根本不放在他心上。
恢復自由的魯直,又有這麼幾個呼吸的休息。同時瞥見四周無人支援牛德勝,惡從心頭起。
“去死吧!”
他一聲大叫,一把抓過地上的匕,同時整個人飛撲而出!
他十來個同伴,原本小心翼翼地圍着牛德勝。此刻,卻是極爲默契的,有人閃開身形,有人佯攻,更有人策應。
十來人就好似凝結成了陣法一般,連貫一體,各等配合,秒到毫釐。
牛德勝心繫自己娃兒的安危,對於剛纔自己隨手擒拿的卑鄙小人魯直,也沒什麼防備。
他只覺得腰間一陣刺痛,下意識的扭頭望去,卻見那柄妄圖取自己性命的匕,終於插在了他身上。
汩汩鮮血流淌,一瞬間就浸潤了他半邊身子。對方顯然非常有經驗,熟悉人體血脈構造,這個匕刺擊的方位,正是人身體上,除了心臟之外,血液流通最旺盛之處。
“該死!你這話賊人,居然敢暗算於我!”
牛德勝目光一獰,一掌揮擊而去。但是對方早有準備,藉着這股力道,閃身後退。
他四周圍聚之人,齊齊出手。都是極爲陰狠毒辣的招式,所有目標,全都衝着他腰身插着的匕處攻去。
後期武王,在十數個四階大武師如此攻擊之下,根本堅持不住!
“砰”地一聲,膝蓋一彎,一下子跪在了地上。
他一手捂着腰間傷口,另一手撐在地上,一臉屈辱的看着四周。然而魯直等人,只有笑,得意陰狠的笑,極度猖狂!
“哼!不知死活,敢和我們兄弟作對,真是找死!你孩兒如今就在我手中,我就成全你,送他和你一起上路!”
魯直之前被對方擒拿,毫無顏面,怨氣難消。此刻一把抓過那少年,白晃晃的匕在少年下巴處晃盪了一下,旋即陡然一閃,直接抹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