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次交易,如此強硬的態度,似乎打消了合作“夥伴”的疑慮,佔得了上風。但是真實情況,卻沒有任何好轉。
諸葛清明甚至冒險派出了幾人,偷偷潛入飛龍城,公然售賣離開此界的名額。但卻引來一陣鬨笑,所有人都以爲他們是騙子。
並且揚言,哪怕葉飛親自現身,也得在見到跨界傳送陣時,才能真正交易。
正所謂一手交錢,一手交貨,這裡可沒有蠢蛋,葉飛和龍社,也沒有那等信譽。
實際上,洪濤和威虎王那裡,之所以能成功,除了葉飛誠意滿滿,更多的卻是“錢財動人”。
一條破界通道,這實在太有價值了。甚至之前所有投入,都可算是九牛一毛,不值一提。這纔會放鬆警惕,願意相信葉飛,甚至在諸般風言風語中,還義無反顧的交易。
然而這些,卻是並沒有什麼用處。深淵鉅艦內,葉飛的狀況一天天惡化。
十數天過去了,葉飛還是昏迷不醒,面容漸漸枯槁,周身的生機衰弱無比。甚至有人走近,隱隱有惡臭襲來。
臟腑幾乎完全崩碎,精血不暢,內裡已經開始腐爛了。
他原本強大的真元,此番衰弱到不值一提。但是氣息,卻是並沒有減弱多少,反而更加強大。
那是三道帝氣真元,經過十數天的爭鬥,已然徹底佔據了葉飛的身體。在葉飛四肢流竄,好似洪流一般,將葉飛各處經脈撕扯,崩裂,破壞他的身體。
哪怕這三道帝氣真元就此消失,葉飛的傷勢,也絕不可能自我鎮壓。甚至很可能失去了這三股力量之後,徹底生機斷絕,一命嗚呼。
這真是一個諷刺!
侵蝕破壞葉飛身體的力量,如今卻成了葉飛活着的最後一根稻草。一旦這根稻草斷裂,葉飛必然身死道消,回天乏術。
這根稻草啊!同時又是勒在葉飛脖頸的繮繩,一步步扼殺他的生氣。
這是必死之境!早或遲,實際上都是在等死!
如此狀況,大多數人不清楚,但是可以感覺的出來。
最開始,幾乎所有人每天都會來看葉飛一次。但是三五日後,情況惡化,衆人無能無力,也害怕打擾葉飛。頻率和人數,都漸漸稀少了。
這段時間,諸葛清明和幾位符尊,聯手在深淵鉅艦內開闢陣法,將這艘六階大型玄器,劃出了一道道空間。
有休息區,有練功區,有武技切磋區……甚至專門規劃了藏書閣和丹藥堂,配合修行,似乎一切都要有。
凌霄痛定思痛,徵求了幾位長者的意見,在深淵鉅艦內,第一次頒佈了一些規則。小到元石丹藥的分配,大到往後行動,戰利品的分割!
還有諸如一些禁令,乃至違反的懲罰,都一應頒佈。
其他人,也皆是陷入了忙碌之中。有人苦練武技,熬煉自己的體魄。有人閉關修行,體悟修行之秘。
放眼整個深淵鉅艦,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各司其位,有條不紊,這是一個蓬勃展的團體。
然而很可惜的是,這個勢力的領,所有人的主心骨,在這一刻,卻是漸漸遠去,隨時都可能消亡。
花園苗圃內,夏花坐在一座荒僻的亭閣一角,兩手抱着膝蓋,兩眼呆,怔怔無神。
她已經七日沒去看葉飛了,但是整個腦海,卻全是葉飛的身影。
眼前,是葉飛的音容相貌。耳邊,是葉飛的朗笑溫言。
她想起了萬聖山妙音閣的一些瑣事,那日黃昏的長談,那個夜月的蕭蕭景色……
她又想起了三年來種種,從柳若舞的背叛,心喪若死。到隨後葉飛的安慰,那些個縱橫千萬裡的不羈時光。
她是配角,但是她享受這一切。她甚至已經習慣,坐在某個不起眼的角落,自那道光幕上,窺看葉飛的一切。
“咯咯!”
她笑了,一臉哀愁,滿眼淚花。但是聲音卻是竊喜的,似乎葉飛又回來了,完全恢復過來,在她心中……
與此相隔,這片苗圃花園的另一角,冰寒刺骨的一處閨房內。
柳若舞面色恍惚,眼神無光,眼角瀰漫出一道道淚水,還未滴落,已然化作冰晶。
“吱呀”一聲,一位丰神俊朗、身材魁梧的姑娘走了進來,卻是陳圓圓。
說是魁梧,其實和以前完全不一樣了。除了壯碩一些,她已然沒了之前圓滾滾的模樣,可以看出腰身,該挺得挺,該翹得翹,是個挺有風味的大姑娘。
這話是當日鳳舞九天現身時,幾位“浪蕩”公子品評的,後來還糾纏了陳圓圓好幾天,都被她給打趴下了。
這倒是引起更多的人對陳圓圓的關注,對方是自然不假以辭色,但是內心還是挺高興的。
“若舞,你怎麼又落淚了?你要是擔心飛少,爲什麼不親自去看一眼!”
陳圓圓走到柳若舞身邊,緩緩將其擁進懷裡,微微拍着柳若舞的腦袋,小聲安慰。
“圓圓,你知道嘛!我不敢!我怕看了葉飛最後一眼,要永遠記得他那副不生不死的模樣!”
柳若舞哽咽了,一下子說不出話來。在這一刻,她才露出柔弱的樣子。面色溫婉,惹人愛憐。
“哎!”
陳圓圓嘆息一聲,緩緩抱起柳若舞的頭,鄭重道:“現在若是不看,以後可能就再也沒有機會了!他那般處境,就算是九天神藥,也於事無補,你何必自己折磨自己!”
她還沒說完,柳若舞卻是激動起來,淚珠一串串灑落,哭得梨花落雨,“你知道的,我有辦法,我有辦法的!”
她神色瘋狂,說起這般話來,聲音陡然加重。
然而陳圓圓聽了之後,卻是神色大駭,一把捂住柳若舞的嘴,緊張道:“別胡說,你什麼都做不了!”
柳若舞怔怔無神地看着她,“嗚嗚”聲,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陳圓圓露出愛憐之色,柔聲安慰道:“若舞,他不值得你那麼做!你怎麼能犧牲自己,去成全他呢?你有更好的選擇,會有的!”
柳若舞似乎被說動了,淚水停轉,陳圓圓輕輕鬆開了手,笑道:“等會和我去看看他吧!最後一次了,以後就是生死相隔,忘了他吧!”
這般對話,若是傳出去,恐怕立時就會被人猜出隱情。
柳若舞似乎有什麼辦法,可以救葉飛的,至少是可以一試。只是這辦法,似乎要做出什麼犧牲,若不是至親之人,誰會願意?
其實也未必就要至親之人,有人願意的。
花園苗圃的中心,秋香所在的院落。妙木齋弟子這幾日一直聽奉梅笙這個大師姐的命令,嚴格看管秋香。
拜入了花婆婆門下的秋香,如今雖然才初入修行之道,但是地位,在妙木齋中,卻是出奇的高。不單單花婆婆寵愛她,連梅笙等一衆師姐妹,也是愛護有加。
不過這種愛,只在秋香自己身上,至於旁人,卻是根本顧不得了,甚至還多了一絲自私。
“你們到底是什麼意思?趕快讓開,我要去看飛少!”
秋香怒氣衝衝,眉頭緊緊皺在一起。她已經被限制了十數天的自由,最開始說是讓她安心修行,但是這兩天,她已然感受到了某些異狀,內心裡已經隱隱有了些擔心。
“飛少十數天沒來看我了,他到底怎麼了?爲何所有人都是一臉哀傷,爲何一衆師姐要如此限制我的自由?”
她修行不深,但是極爲敏感。葉飛的狀況,她根本不知道,但是內心的擔心和焦躁,卻是與日俱增。
她鬧了三日了,但是三日無果。衆師姐們似乎成了木人,根本不理會她。甚至梅笙師姐,一直苦口婆心地勸慰,說這是師門傳統。
還說唯有忘我的修行,才能夠後先至,將來有一天跟上衆師姐們,能夠真正的幫助葉飛。
她起初信了,但她根本不是這麼容易的糊弄的。
今日,她徹底下定了決心,一定要見到葉飛!
似乎是得到了什麼告誡,衆位師姐還是一副呆滯的模樣,甚至連一點表情都沒有,就這般攔在她面前。
“你們?”
秋香撅着小嘴,又氣又怒,她想要強闖,但是之前數次教訓還在眼前。給師姐打暈,然後扔進閨房,幾個時辰後甦醒。
她要的不是這些,她只是想去看上一眼。
“秋香妹妹,怎麼又耍小性子!來,我帶你去看葉飛!”
陳圓圓拉着柳若舞,笑語盈盈的走了過來。
妙木齋的兩位面色一變,剛要動手,卻是已然被陳圓圓打暈。
“哼!還是圓圓姐厲害,我以後也要像你這麼強!”
被束縛了十數日,秋香歡快地就像個小麻雀,蹦蹦跳跳,臨走之前,還衝着兩位昏迷的師姐撇了撇嘴,一臉得意的模樣。
陳圓圓左手拉着柳若舞,右手攏着秋香,緩緩走出這片花緣苗圃。待得身形消散,花婆婆和梅笙,身形緩緩在兩位昏倒的女子面前浮現。
“師傅,真的要小師妹現在就面對嘛?這未免太過殘忍了!”
梅笙一臉擔心,滿眼盡是掛懷!
“該來的總要來,那事對她是很殘忍,但也就悲痛幾天吧!你不是也忍過來了嘛?”
花婆婆微微一笑,一臉愛憐地看着梅笙一眼,梅笙面色一滯,很是古怪地低下了頭,
“那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