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蘭一聽這話,面色大變,眼眸深處,有那麼一絲惶恐閃過。不過,隨後立時強自鎮定,氣呼呼道:
“成王敗寇!你葉飛手段是厲害,不過也別太得意,總有厲害的人會來收拾你!”
她這般言語,掩飾得很好,但是卻未瞞過身側的曾浩。一臉狐疑地打量着秀蘭,隱隱之間,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江姑娘,他這話到底什麼意思?你和他一起參加龍塔試煉,是不是有什麼消息瞞着我等?”
曾浩這般言語一說,秀蘭面色立時冷了下來,陰晴不定,整個人氣勢大變。
“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消息,不過就是秀蘭姑娘利用你們,來試探我的深淺罷了。你們是爲鯤蟒而來,但秀蘭姑娘不是!”
秀蘭不說話,葉飛卻是哈哈笑着解釋道。他在龍塔之中,得到的好處不少。鯤蟒這隻五階獸王,聽起來驚人,卻算不得最大的好處。
龍骨印璽,真龍靈寶以及古怪斷手,纔是龍塔內真正了不得的東西。尤其是龍骨印璽,萬厲那道分身可是指名道姓,和他爭搶的。根本不用多說,也知道這東西來歷不凡。
此等寶物,這幫萬靈堂的小嘍嘍卻是不聞不問,要捕捉什麼鯤蟒,足以見得其內的蹊蹺。葉飛是何等人物,在雷瀑河邊,這幫人氣勢洶洶要捕捉鯤蟒的時候,他就已經隱約想到了這一層。
如今秀蘭現身,就再無疑慮了。
“江姑娘,這是真的嘛?我曾浩麾下秘術營只不過就是你工具,而你真正目的,卻是另有他求!”
曾浩一臉難以置信的神情,話音說到後面,已是一臉陰狠怨恨。
獸尊者慘死,他已然承受了不小的罪責。一向爲之依仗,在萬靈堂內安身立命的秘術營,也只剩他一個光桿司令。而這一切事情,很可能和江秀蘭有關,對方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他如何能不抓狂?
“哼!別人說什麼就是什麼。曾統領,你腦子被驢踢了嗎?”
秀蘭未曾開口,溫夫人卻是冷哼一聲公然呵斥起曾浩來。面色清冷,一副肅然的模樣。
這倒讓秀蘭驚異起來,她可以確信,自己剛纔那一番神色變化,絕對未曾瞞過溫夫人。而對方還要替自己說話,恐怕另有心思。
曾浩這下子愕然起來,他內心深處,有那麼一道瘋狂想法。想要將今日之事的一切罪責推到秀蘭身上,這樣至少可以少擔一部分責任。
但若溫夫人替秀蘭說話,恐怕宗內高層不可能接受他這般說法的。他若執意如此,估計會死得很慘!
曾浩面色陰晴不定,秀蘭也是默然無語,而溫夫人卻是站出身來,冷冷瞪着葉飛,一副很是嫉恨的模樣。
葉飛淡淡一笑,微微搖了搖頭。他自然看出了這三人的心思,不過他根本不在意。這三人心懷鬼胎,正合他心思。
萬靈堂對他葉家之人覬覦不已,老太君和秋香的失蹤,說不得和他們有點關係,留着這三人,日後也好順藤摸瓜。
想到此處,他心思移轉,就此轉身,衝着虛空輕輕一點。
一道波動浮起,電光遊走,一粒銀燦燦的丹丸浮現在他身前,正是之前****高空,引動雷霆的破厄丹。
“雷光電火,銀輝燦燦。這破厄丹品質不錯,已然達到四階玄品層次。高會長,既然你懷疑我勝之不武,這粒丹丸就送予你研究吧!若是日後你覺自己錯了,並且有那麼一絲心思的話,可以去龍象王朝天穹書院找我!”
葉飛輕輕捏起玄品破厄丹,彈射而出,隨後扭頭就走。步履悠然,衣袂飄飄。和剛纔翻手之間,鎮殺百餘人的凌厲氣勁,半分也不一樣。
高鼎看到這裡,愕然一怔,有些莫名其妙。下意識地接過飛射而來的銀色丹丸,衝着葉飛的背影追問道:
“你到底有何居心?就算不是故弄玄虛,想要我心悅誠服,將這丹丸給我參悟研究。但是他們對你喊打喊殺,你爲何要放過他們?”
不單單他有此疑問,很多圍觀之人也是如此想法。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溫夫人、曾統領身後勢力頗大。葉飛隨手就鎮殺了百餘人,肯定會引來這股勢力中的強大存在。
就此斬殺剩下的人,就算掩藏不了消息,也能耽誤些時日。或者敲山震虎,以儆效尤。說不得對方會就此忌憚,不敢輕易出手!
葉飛的身形漸漸遠去,消失在街角,隱隱約約傳來這麼一道飄渺聲音。
“對你,我沒什麼居心,不過是看到一塊璞玉,想要給些啓。至於曾統領這幫人,不過就是土雞瓦狗。若不是爲了試驗下山嶽巨拳的威力,我甚至都懶得出手……”
高鼎徹底呆住了,看着手中的銀色丹丸,面色極具變化。
“璞玉?原來在你心中,我高鼎只是璞玉!黑風城符道天才,黑水帝國術道翹楚,難道真的和你差距這麼大?”
他面色恍惚,嘴裡喃喃低語。在葉飛鎮殺駝背老者之前,他還對自己很有信心,根本不認爲自己會輸給葉飛。但是現在,他卻是隱隱覺得自己錯了,不自禁承認自己輸給了葉飛。
“葉飛!葉飛!我怎麼好像聽過這名字?”
他低吟着葉飛的名字,身形陡然一震,瞳孔大張,一下子想起了什麼。
“原來你就是神風帝國那位新崛起的術道天才,就是不知道到底是不是楚生口中稱呼的那個‘潛龍’胞弟了!”
不單單高鼎心緒急轉,秀蘭三人面色也是極具變化,想了好半會,才最終回過神來,神情低落,離開了此處廣場。
四周圍觀的武者,一個個卻是神采奕奕,心情激動,難以自禁,議論紛紛,久久不息!
“這傢伙到底是何方神聖?我們黑水帝國似乎沒有這等人物啊!”
“你沒聽他說嘛,讓高會長日後可以去龍象王朝尋他,顯然是龍象王朝這等強大王朝的天才了!”
“嗯!不錯!也只有龍象王朝這方大世界,纔是此等人物施展手腳的天地了!”
……
距離此處不遠,一處小樓屋頂,卻是站着兩道秀麗身影,完完整整地將術煉公會前的一幕看在眼裡。
“哼!葉飛這傢伙,倒是會裝模作樣。什麼土雞瓦狗、試驗山嶽巨拳的威力!留着那三人,分明就是另有所求!說得自己一副得道高人的做派,真是讓人作嘔!”
柳若舞嬌哼一聲,似乎很是氣憤,一側的青姨目光閃動,卻是喃喃低語:
“所以才說這小子厲害,手段驚人,甚至連我都捉摸不透。殺起人來半分都不含糊,片刻間,百餘人斃命。偏偏事後還一副沒事人的模樣,話說得天衣無縫,當事人很難弄清楚對方想法!”
青姨一雙眸子內,有那麼一股光彩,顯然很是欣賞葉飛。
“這小子哪有這麼厲害,青姨你可不能將他誇上天!”柳若舞卻是不樂意了,抱着青姨的一隻手臂,依靠在她懷中,露出了少有的小女孩姿態,撒起了嬌來。
“你和他打了不少交道,卻是連一絲底細都弄不清楚。甚至連自己學來的一身符道神通也懷疑起來,舞兒你應該更清楚他的手段的!”
青姨撫弄着懷中的柳若舞,悠悠嘆道。
“哼!這不怪我。要怪就怪我那位從未見過真實面目的師尊,神神秘秘的。龍塔之內,我一度以爲是葉飛假冒的,若不是青姨你提醒,我恐怕還蒙在谷裡呢!”
柳若舞皺起眉頭,嘟着個嘴,氣鼓鼓地哼道。
“這小子的底細打探得很清楚,葉家有什麼古怪,你也瞭解不少。絕不可能是突然開竅,定然是有神通驚人的高人躲在他身後,也就是你這位便宜師尊了!”
青姨面色漸漸肅然起來,放開柳若舞,很是認真的提醒道:
“舞兒,你若是想逃脫出自己的宿命,光憑自己肯定是不行的。葉飛和你這位師尊,纔是真正可以依仗的存在。回到龍象王朝,你可千萬不能再耍大小姐脾氣,必須和葉飛搞好關係,儘快見到你師尊,否則……”
柳若舞臉色一下子黯淡下來,眉頭微微皺起,悽楚哀婉,惹人愛憐,“青姨,真的有這麼緊迫嗎?我父親不是還執掌柳家大權,難道連一點時間都不給我?”
“舞兒,你不要再對柳沛然抱有幻想了。在他心中,只有宗族大業,柳家的振興,纔是他真正在乎的事情。至於你的幸福,對他根本無關緊要的!”
“可是……可是他是我父親啊!難道一個做父親的,可以眼睜睜將自己女兒推進火坑,嫁給那什麼老祖,葬送她一輩子的幸福?”
“舞兒,你怎麼這時候糊塗起來了?你自己不是早就明白了嘛!你身具真鳳靈體,千年難遇,對於那些邪道妖人,那可是世間最了不得的誘惑。柳沛然定然會將你當做籌碼,交易出去,換取柳家往後數十年的安寧。”
柳若舞聽得這番話語,臉色漸漸冷了下來,緊咬着銀牙,目光凝視虛空,森寒道:“我知道了,青姨,我們上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