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巴在公路上疾馳，汽車下了高速之後不知拐上了哪條國道，道路兩旁都是大片大片的農田，這個時候田地裡已經沒了農作物，只有堆在一起的秸稈，還有枯黃的野草，華北平原上地勢平坦，唐縱能眺望出老遠。
偶爾有孤零零的房子從邊上掠過，牆壁上刷着大幅的藍底白字廣告。
“風馳天下，大運摩托。”
“少生優生，幸福一生！”
“飼料肥料，就用金坷垃！”
唐縱昏昏欲睡，偶爾有震懾人心的廣告迎面而來，能驅散睡意。
“一人超生，全村結紮！”
唐縱當即就被嚇醒了。
我靠……真特麼狠。
接下來還有更動人心魄的，計劃生育的宣傳口號還沒完全消退，鼓勵二胎的口號已經刷上牆了。
“一家不生，全村授精！”
比之當年，有過之而無不及。
唐縱睡不着了，他周圍坐着幾個年輕人，正在興高采烈地談天說地，唐縱稍微調整了一下坐姿，窩在座位上聽他們吹牛逼。
“我告訴你們啊，美國人其實沒什麼了不起，我當初在哈佛讀書的時候，我身邊的那些學生，連九九乘法口訣表都不會背。”某哈佛學霸說，“全班都抄我一個人的作業，考試也就我一個人能拿到滿分，後來我畢業回國，教授都求我留下來……讓我留校任教。”
哈佛學霸說到此處，稍稍頓了頓，語氣中透出淡淡的惆悵來。
“如果我沒有回國，我可能已經成爲哈佛大學中最年輕的正教授了。”
“是啊，我也覺得，我在麻省理工讀博士的時候，身邊的同學都說我是個天才。”他身邊的某麻省理工學霸點頭表示贊同，“他們的數學確實不行，美國大學裡，中國學生最厲害，其次是印度人和猶太人。”
“兄臺你這麼年輕，就已經博士畢業了？”有人問。
“跳級嘛。”MIT學霸很謙虛，“我讀完了一年級，就直接上初中了，不值一提。”
“跳級？”某西裝男有點詫異，“那跟我差不多，我也是讀完一年級就直接去讀初中了，後來大學沒怎麼考好，只能去了加州理工。”
“原來是加州理工的大神，失敬！失敬！”哈佛學霸和麻省學霸回過頭來，“敢問大神如今在何處高就？”
“高就不敢。”加州理工西裝男微笑搖頭，“目前在上海開了一家小公司，估值不高，才區區四十個億。”
車廂內一片譁然。
“我這次從北京回來，就是要去和馬先生洽談。”西裝男說，“馬總很看好我這個項目，他說一定要親自來考察一下。”
“恭喜！恭喜！”哈佛學霸說，“兄臺前途無量啊，這麼看來，我那個價值五十億美金的專利項目也要加緊了啊。”
“五十億美金？”MIT學霸驚歎，“上次我和蓋茨在一起吃飯的時候，他跟我說這年頭投資不好做，能值五十億的項目可太難找了，兄弟你厲害啊，佩服佩服。”
哈佛學霸哈哈一笑。
“過獎，過獎，我這也是在巴菲特先生的指點之下，才做出來的，主要功勞在巴菲特先生。”
“巴菲特先生？可是大名鼎鼎的股神巴菲特？”西裝男問。
哈佛學霸點了點頭。
“正是。”
“能得到巴菲特先生指點，兄弟你太牛逼了。”加州理工西裝男一拍大腿，“我上次跟隨外交部出訪美國的時候，也想見巴菲特先生一面，可惜沒見着，最後只和總統討論了一下中美貿易的問題。”
唐縱坐在一邊，默默無言。
他想着自己這個蘇黎世聯邦理工學院畢業的高材生要不要出去摻和一腳。
畢竟自己是和全世界王室貴族都有關係的超級天才，不比這幾個哈佛麻省加州理工畢業的差。
不過他想去了想，還是算了。
低調。
做人要低調。
儘管他的名字裡有一大堆中間名，什麼尼古拉斯伊麗莎白愛新覺羅穆罕默德，但他平時也就只叫唐縱不是？
低調，要從名字開始。
“兄臺，你經常出差，肯定買了飛機吧？買了幾架公務機？”哈佛學霸問，“什麼牌子的？龐巴迪，還是灣流？”
幾個年輕人已經開始談論自己家飛機的數量了。
“不多，只買了三架。”麻省理工學霸伸出三根手指頭，“一架龐巴迪，兩架灣流G550，還是趁着雙十一打折時候買的，龐巴迪的那架一般飛美國，灣流飛歐洲，最近我家的飛機都入庫大修了，所以我才坐大巴出來。”
“是啊，是啊！”哈佛學霸很贊同，“我覺得灣流的質量一般，動不動就要大修，我家那羣飛行員老是跟我抱怨，買了四架，現在全部返廠了……這不，我只能坐大巴了。”
加州理工西裝男微微一笑，“我買的都是龐巴迪，我早就知道灣流質量一般，因爲我和他們公司的老總是朋友嘛……龐巴迪坐着舒服，而且速度快，從我家的私人機場起飛，可以飛遍全球不用加油，當然，我的飛機現在全部借給朋友了，所以我暫時只能坐一下大巴。”
哈佛學霸擺了擺手，“這車裡真不舒服，比不上我家的那輛勞斯萊斯幻影，可惜我家的勞斯萊斯被我爸開走了。”
MIT男點頭。
“確實，我也這麼想，這車裡居然沒有冰箱和紅酒，我以前都是習慣在車裡開Party的，可惜我那輛賓利被我朋友借走了。”
“在車裡開Party不太好，不安全。”加州理工西裝男勸他，“我一般都是在遊輪上開，去年我買了一艘遊輪，沒事的時候就開着環遊世界，想怎麼開Party就怎麼開，可惜遊輪不能上陸地，否則我也不會坐這輛大巴啊。”
“這破車，速度太慢了。”哈佛學霸搖頭，“我真想叫一架直升機過來，把它吊走。”
“這破車，連紅酒都沒有。”麻省理工學霸說，“我真想讓我家在法國的酒莊空運幾箱酒過來。”
“這破車，也不值幾個錢。”加州理工西裝男說，“我一雙襪子都比這車值錢，畢竟是英國設計師私人訂製的高檔襪子。”
三人搖頭嘆氣。
“這車哪兒都不行，太慢……太舊……太擠……”
司機大叔忍無可忍，一拍方向盤，回頭怒斥。
“愛坐坐，不坐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