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遠客

要過年了,下人們都開始忙碌起來。雖然夏宅裡只有三位主子,但各項事宜還是要準備的,年味兒的氣氛也得整起來。

因爲金喜達的關係,肯定會有人家送年禮過來,夏宅自然也得備下回禮。

不過內有柳媽媽,外有奎叔,年禮的事自然不用書傑三人操心。

現在,只要說到奎叔,柳媽媽就不得不豎起大拇指贊一番,名副其實的大管家啊,裡裡外外的事,那樣都周到。

自從紫錦到了書瑤身邊,書瑤拿了一些高明德之前給的補氣養血的養身丸給她服用,每日裡刻意讓她喝一次在寶箱增靈格里增靈過的水,還讓紫錦跟着藍錦學一些簡單的拳法,只爲鍛鍊體能。

紫錦的身體明顯在好轉,原本蒼白的小臉一日比一日紅潤起來,讓奎叔簡直高興得不行,似乎渾身都有了使不完的勁。在奎叔眼裡,自己父女倆現在就是遇到了福星、掉進了福窩,自然要爲這個福窩貢獻全力,守護好福窩和自家三位福星小主子才行。

不只奎叔,夏宅的下人們都有一種感覺,自從他們進了夏府,身體越來越好,極少生病。有一些人原本有一些長期困擾的小毛病,比如偏頭疼、比如骨頭受過傷一到變天就疼、比如女子每月月信來那幾日就小腹疼、手腳發軟……進了夏府後,隨着日子推移,總是在某一天突然發覺自己好像好久不疼、或者沒那麼疼了。

自己的身體只有自己最清楚,一個兩個人有這種感覺不稀奇,可是衆人都有這種感覺,互相聊得多了,就只能得出一個結論:託了主子的福,這夏宅就是個福地。

其實書瑤爲了不要太顯突兀,平常宅子裡用的水、糧食等食材跟豆腐坊用的黃豆一樣,都只是放在紅木箱的保鮮層裡增靈,效果自然不能跟增靈層比。

只有專門給金喜達和他們三兄妹吃的水、點心、補品等,還有像特意給紫錦補養用的水,以及之前柳媽媽舊傷發作時吳震子給配的藥,才放到增靈層或增效層裡增靈。

書傑三兄妹的生活依然如常,只是,自從那日從南宮府回來,他們三兄妹晚餐前後一個多時辰的歡聚、消遣活動中多了一個項目:聽八卦。

書傑一開始聽書瑤提出這個要求時是一頭霧水,不明白妹妹怎麼突然想聽八卦了,還要拉着他們兄弟一起做這麼……嗯……有點無聊的事。後來書瑤說了福寶搶月季花的事,臉色大變、後怕不已,也頓時明白了書瑤的意圖。

京城裡大戶人家多,這些人家之間的關係網和彎彎繞繞更多,雖然他們兄妹現在還不知道那朵月季花被動了什麼手腳,但很明顯,是衝着書瑤去的。

這次小丁氏能和南宮府的姨娘勾結算計書瑤,下次還能同別人聯手害他們。另外,義父的關係、豆腐坊的競爭對手、火龍果、茶花栽培……都可能引來危險或麻煩。

書傑年輕、還要專心備考,書瑤姐弟更是年幼,同外界都沒有什麼聯繫,信息太閉塞了,多聽些八卦瞭解一下倒是個渠道,雖然那些信息也並不一定都是真實的,總好過他們兩眼一抹黑。

第二日一早,書傑就叫了柳媽媽和奎叔到書房說了這事,讓他們安排。柳媽媽二人極爲讚賞,暗道大少爺年紀雖輕,卻是精明老道、深謀遠慮。柳媽媽更是突然感悟自己在玉林鎮呆久了,鬆怠了太多,是時候用用自己的關係網,幫助少爺和姑娘篩選一些信息了。

夏宅有一個優勢:主子少,關係簡單,下人不但忠心還心齊,因此書傑三人一有什麼要求,總是很快地就能執行到位。

協助奎叔處理外事的二管家榮叔、負責採買的婆子冬嬸是主要的“八卦”主講人。

當然,榮叔八卦的多是京城裡的一些大事,是與那些世家、官家中“爺們”相關的事,比如朝廷新推出了什麼政策、誰立功升職了、誰家又倒黴了、還有哪家又買了店鋪、哪家的公子又惹事了……

有時奎叔還會補充一點,或者憑他的經驗做些推斷和分析。反正在府裡閒聊而已,只要不是對當今朝廷指手劃腳的言論都沒有關係。

一般榮叔“八卦”完,書傑和書文就會回自己院子去了,因爲接下來是冬嬸的“後院八卦”時間,講的都是哪家的夫人最近出手特別闊綽,哪位小姐定親了,哪個府上的哪位夫人、小姐和誰家的誰是手帕交、或者結了怨……除了年紀小小的姑娘不適宜聽的“齷齪事”,冬嬸的八卦新聞真是包羅萬象,應有盡有,加上能言善道的冬嬸繪聲繪色、像說書一樣精彩。

當然,無論是榮叔還是冬嬸,對與慕容家、丁家、安國公府相關的事總是特別留意些。

這天,書傑兄弟回書房後,書瑤捧了一杯茶,開始準備聽冬嬸“說書”,藍錦、紫錦也一人拿了一樣女紅活計坐在一旁等待,柳媽媽手上則是書瑤過年穿的新棉袍,書傑兄弟的都做好了,女孩子的衣服花頭多些,放在了最後。

冬嬸一張口就是一條“大”新聞:虎威大將軍府請了高人給馬俊濤和慕容芷合了八字,說是兩人八字不合,一方會沖剋另一方,馬家已經正式嚮慕容家提出退親。

很多人都在傳,上次皇上的宴客名單中沒有馬家,馬老將軍就一肚子火大,準備退親來着,正在琢磨藉口呢,慕容芷又“冒犯”了太后娘娘賞賜給南宮老夫人的福寶,“掃把星”的名頭再次響動京城,真正是瞌睡有人送枕頭。

馬家退親倒是在書瑤的預料中,馬俊濤雖然是傻子,還是不愁娶媳婦的。

藍錦撇嘴:“便宜了那慕容芷,慕容家這下不用再盯着我們姑娘了吧?”

柳媽媽笑道:“傻丫頭,之前要是馬家退親,那是‘便宜’了慕容芷,現在退親對她來說可就不是好事了。”

“可不是?”冬嬸誇張地擺出一副嫌惡的模樣,“現在人人都說那慕容府大小姐是掃把星,還毀容了,整個下半張臉就是花的,她自己的丫鬟晚上都不敢看她。你們想想,如果讓一個傻子看了,還不把人給嚇死?那虎威大將軍府不退親才奇怪呢。”

書瑤懷疑地問道:“那慕容家願意?”

“當然不願意了,”冬嬸笑道,“聽說那慕容大夫人又哭又鬧,可是這件事上人馬家佔理不是?誰願意娶一個掃把星?馬家少爺雖然傻了,但好歹活着不是?都說那馬老將軍還是很疼愛那個長孫的。”

“那倒是。”書瑤輕笑了一聲,低頭品茶。現在馬家如日中天,當初慕容府不敢退親,纔打她的注意,現在慕容府同樣不敢不退親。

“還有一件事呢,”冬嬸突然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是那位跟姑娘交好的南宮姑娘府上的事。”

大周首富南宮府裡的一位姨娘,聽說還是個貴妾,突然得了急病,送到莊子上第一天就死了。南宮府和那位姨娘的孃家都確認是重病死的,可是有人傳出話來說那位姨娘與慕容大夫人交好,是被她們剋死的。那位姨娘生的女兒更早就被慕容府大小姐牽連,也被那貓兒抓了,右手還留下幾道疤痕。

玉姨娘?書瑤差點被茶水嗆了一口。難道玉姨娘和小丁氏動的手腳被南宮府發現了?即使是這樣,就算要懲罰,也不至於“重病而死”吧?頂多禁足或者送到莊子上幾年。

書瑤可沒覺得自己有那麼大面子,即使南宮府知道玉姨娘她們本來算計的是她,也不會爲了給她“報仇”而打殺了玉姨娘,更何況她並沒有受傷,那事也沒有人知道。

柳媽媽並不知道書瑤換月季花那一茬,她疑惑了:“說不好那慕容芷真是災星,你看,她自己被抓了不說,旁邊坐的南宮二小姐也受連累,緊接着那姨娘就急病死了,喲,這以後應該沒有人敢接近她了。”

幾人正在感慨,有丫鬟進來回道:“姑娘,府外來了幾個人,是姑老爺身邊的張貴帶來的,說是大少爺的外祖母、舅母、還有表弟表妹。”

大哥的外祖母?不是跟她的大兒子去最南邊的海城生活了嗎?聽說大哥的舅舅在那邊混得不錯,就把老孃和小弟接過去了。開始幾年還有捎信來,漸漸的就沒有了消息。怎麼這會兒突然來了?

這些都是上次在甄府,小林氏提起書傑的外祖家,後來書瑤好奇,問了書傑才知道的。

書傑的外祖父原先是一個獵戶,後來在鎮上開了一家小小的酸菜坊。一次巧合之下救了被幾個山匪打劫的夏知瀚,還將腿受傷的夏知瀚送回夏府。夏府不想讓人說知恩不報,又捨不得銀子財物,正好夏霖軒的年齡該說親了,就讓夏霖軒娶了獵戶的女兒趙氏,還省下一筆聘禮。

所幸趙氏還算是個娟秀、善良的女子,夏霖軒也就認了,畢竟趙家救了他父親。

書傑說外祖母趙何氏是個很善良和藹的人,書傑5歲之前是由趙何氏照顧的,那時夏霖軒父子住在趙家,但夏霖軒在信義鏢局做鏢師,很少回家,書傑都跟着外祖母和小姨母。

後來趙氏的大哥在海城做小生意站住了腳,就把趙何氏和二弟、小妹都接去了海城,玉林鎮上的酸菜作坊和院子都給賣了。r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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